在沙發上坐了許久,期間老戴招呼我過去玩二手,我推脫不勝酒力暈會兒先,很快有個小弟給我遞過來一罐紅牛,我特麼接過咪西一口,也不知道是酒醉意朦朧還是這澳門賭場記憶刻在骨子裡面了,就感覺回到了澳門賭場,旁邊熙熙攘攘跟菜市場似的,只是“公啊頂吹之類的”叫嚷聲變成了“虎頭子、九姑娘、天槓地槓之類。

不時的一陣爆喝聲,洗牌時牌九嘩啦嘩啦的碰撞聲,嘩啦嘩啦數錢點鈔聲,無一不是在挑動心思。

天地良心,我起身靠近賭桌時,還是沒有出手的慾望的,無非是乾坐那沒什麼意思,刷手機哪有觀戰豪賭有趣啊?

這一看不禁大失所望,剛才就數老戴吆喝聲最大最響亮,有他這種老賭棍在場,還賭的有滋有味,那我以為賭注肯定不會小。

湊近一看,尼瑪檯面上鈔票是挺多,每一方面前也堆的滿滿當當,不過這賭的是軟妹幣可不是港紙,一打量幾家檯面,就看出來了,不過是每門10萬開局,當然,我不會天真到輸贏就止步於10萬了,這種局隨隨便便幾十萬或者大幾十萬都是好贏好輸的,否則也用不著三個揹包客。

但是就這局面,落注個3000一點\/5000一點的,或者是10000二三五,萬把塊錢輸贏,比我想象中的十萬二十萬一局差距太大,我一看沒意思想著繼續躺沙發刷手機自得其樂去也。

“來來來,兄弟上啊,就等你了,給你們介紹一下啊,這是我兄弟,澳門賭神,我在澳門,一場啊,就一場,弄1500個w,就是他幫我操盤的,百發百中!”

“那可別讓人上場了,我這點工資可架不住賭神來操!”

我聽老戴給我一陣捧,心裡其實是不樂意的,在澳門怎麼張揚都沒事,這一屋子的人雖然都不是太熟悉,畢竟是一個地方的,但是這混澳門的賭鬼名聲傳出去可終究不是什麼好事情。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茬,正準備拒絕邀約呢,王指導給接過話茬了,陰陽怪氣的,雖說正常卻聽的彆扭,我也沒動氣,別人檯面滿滿當當,這孫子檯面只有五疊子,其中一疊還是拆散開來,10萬開局貌似已輸一半,這種時候,別說我來礙他冷眼,就是刮來一陣清風他都會覺得擋了他的運,因為他這種心理承受從談吐已經暴露出來,太差太急太浮躁,酒桌上談笑風生學識淵博一人,賭桌上終究露了底。

“哈哈,你們玩,我今晚跟各位喝的挺儘性,現在都還暈乎乎的呢!你們玩著。”

“唉!人家輸贏幾千萬的人,哪看得起你這種小賭局?壓根入不了人眼,還愣著吶,快下注啊,別冷我骺子。”

我特麼就客氣一句準備閃人了,王指導也沒說話,坐老戴下手位置一個孫子搶著放了句狗臭屁。

這麼幾句話,翻臉倒是不至於這麼沒涵養,不過我也沒有搭腔,人家說的也對,不過那僅限於觀戰,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們特麼的賭的越大老子才看的越爽嘛。

但是要說為啥不出手,那卻是說反了的,老子兜裡就剩這麼點米了,實實在在不是嫌這個賭局小,而是嫌賭局大了,10萬開局,老子卡里50萬夠玩兒幾注的?

當然輸輸贏贏的,應付今晚這種局應該……肯定是足夠了,一二四的局,一萬起推,加推二萬,封頂四萬下莊,我50萬資金要是不足以應付這種局面,那老子得黴成什麼樣?那也該剁手戒賭了得。

問題是值不值得呢?

說實在話,自從軍子拿走了錢,卡里沒了多少金額之後,我是沒有多少花錢底氣的,雖然吃個飯啊洗個腳的日常開銷不至於掂量,正常開銷不亂造,50萬足夠花,但是涉及到賭,一下子就覺得太少太少,這要是輸個10萬20萬的,可就直接影響到生活質量了,軍子那房子自從掛了200萬之後,基本處於無人問津的狀態,我總不至於以後去菜市場買個菜還得去刷信用卡吧?

這點理智還是有的,而且看軍子他們現在如此頹廢,多多少少是給我敲響了警鐘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現在是他們倆翻身的底氣,壓艙石一般的存在!我要是再折騰完,那可就全完了,且我們仨可都全玩完了。

而且這幫子人,怎麼說呢,我自已其實就不是一個高雅的人,有點素質,但是肯定不是很多。三教九流的都能處,同理心還是比較強的,不至於說看不起誰或者巴結上誰。

剛才酒桌上倒是沒怎麼注意,可能我自已中午喝上酒,晚上再繼續喝,早把自已喝嗨了,所以不覺得什麼,現在一看,這幫子都啥玩意啊?

不是說他們說話夠嗆人,又是針對的我說的,所以我這麼認為。是因為這就是身披個虎皮裝特麼大老虎的大尾巴狼,有點小權利,拿鼻孔看人的主。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一句六月寒,就這談吐?就這情商?鼻子下面長那玩意純屬於多餘,我已經把他們歸類皇協軍一類的二鬼子了,小人嘛不是。

不過我也不著急走了,我想著找機會懟幾句呢,這無緣無故被損了,忍在心裡多憋屈啊?得發洩出來不是。

坐老戴下手那人正在坐莊,檯面得有個4萬整,四疊子鈔票碼的整整齊齊嘛,難怪嘴這麼臭,這是一萬二萬四萬加推上來的吧,不然檯面不會這麼整。

王指導估計是輸到心理位開始膽怯了,只押了個一萬二三五。

王指導員下手邊那位,押了個1000一點,八點走一萬,九點殺二萬,槓清。

老戴出手還要狠辣,打了個四千一點,八點清推。

王指導員押注最小,但是他這注碼也有一萬塊輸贏,不小了,其餘二家都是押注到位了的。

這是檯面押注,其餘一千二千五千三千的蒼蠅押的也不少,數在王指導員那兒押的猛,他沒膽子押滿注,這些蒼蠅倒是不懼。

我倒是挺喜歡坐這種莊的,不怕你押,就怕你不押,押的越多我越興奮,最怕就是那種下注雞賊的局,好不容易拿到了大點子,卻因為下注少而吃不到幾塊肉,最是沒勁了。

但是這位莊明顯是想贏怕輸型別的,眾人押注完畢之後,那一臉凝重樣兒,看著都有點緊張。

這貨那張破嘴不再逼逼叨了,反而是一聲不吭,拿起骺子,吃奶的勁兒都使上了,那骺子在碗裡面滴溜溜的轉,骺子轉速直逼德國高速,飛快,還帶著旋。

雖然老子看他很不爽,但是不得不說,這手骺子擲的確實牛逼,技術角度到位且氣勢洶洶,莫名的就帶著殺氣。

骺子在碗中且轉了好一會兒,才力竭停了下來,在碗中定住。

是一個三一個二,骺子數五,莊家拿頭,這傢伙拿了牌捂在手,其餘幾家依次拿牌,老戴位置在莊家上手,拿了尾牌。

不知道別的地方玩牌九是什麼規矩,我們這的規矩是莊家先開牌。

莊家拿著牌,二隻手握在手中捂的嚴嚴實實的,眼睛卻是盯著檯面上的三家,眼神帶著殺氣,惡狠狠的盯著,手指卻是在摩挲著牌面。

其餘三家倒是形態各異,老戴沒有急著看牌,好整以暇的在等著莊家,二張牌九就擺在檯面,身子後仰的靠在椅背等待,這種小場面,對他這種豪賭慣了的其實談不上多刺激,更多的是樂趣使然。

押一千一點,八九點槓清檯面的那位,卻是拿起了牌握在手心,也是手指摩挲著牌面,笑兮兮的看著莊家。

王指導這孫子應該是輸的有壓力了,最是毛裡毛糙,拿起牌來,急不可耐一搓牌,嘴裡喊著一聲我操,又不敢置信的翻起牌,看著牌面,氣的一拍桌子,嚷嚷著:“他媽的,押少了,這個點子老子怎麼想起打235的,操!”

邊後悔的罵罵咧咧,邊摔開了牌,我一看他的二張牌面,不禁的笑出聲來,周圍也是一片譁然,尼瑪這孫子全場押的最小,讓他開出一對長三來。

把關公的偃月刀都掏出來了,殺的卻是一個小雞仔。

押槓清的那位忍不住吐槽道:“殺雞用牛刀,真特麼浪費啊,你還不如讓我拿了,給他清推了。”

也是惋惜啊,拿到好點子卻沒有下重注,任誰都得惱火,我們這些旁邊的看客看的都心疼,白瞎了一副好點子啊!

“還清推,那要是我拿了,不得殺你們一個片甲不留?通通殺死!”

我剛才就覺得莊家心理素質不咋地,按理說這一對長三讓王指導員拿到手,那可不是最好的結果麼?

王指導員押的是一萬二三五,無非賠付個一萬,他這門的蒼蠅滿打滿算一萬頂天了,賠付也不過才二萬而已,這要是被老戴或者下家拿著,不算飛的蒼蠅就得賠付起步四萬,該慶幸才是啊!

這孫子卻受不得激,還能跟槓清那小子懟起來,我也真是醉了。

王指按捺不住的先摔開了牌,其餘二家見莊家不翻牌卻在磨磨嘰嘰的白話,也忍不住的催促他開牌。

賭錢的人裡面,總有那麼一小撮人,在內地也好,在澳門也好,都是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德行,拿著牌在手上他能墨跡半天,不立馬看牌就這麼握著,慢慢的忍著,彷彿把牌捂在手中能讓點子漲一點似的,最後被逼無奈了,才不情不願的開出牌來。

遇到這種人,我特麼最是惱火了,雖然我沒押注,但是妨礙老子看戲啊,王指導員開了對長三,你莊家磨磨唧唧的,其餘二家可還沒開呢,並住了,光特麼聽他羅裡吧嗦的廢話了,看不著點子分不清輸贏不是讓人著急嘛!

眾人一催促,他這才認認真真的在手掌心之中,把牌調了個個兒,摸另外一張。敢情特麼就摸了一張牌,在瞎雞巴等待呢,莊家先開牌的,我們也不知道他在等誰,反正他就想等等,真雞巴討厭!

沒有膽量的話,還不如就老老實實在旁邊飛蒼蠅,別特麼上桌。上桌了還怕死,那死的就是你。

這貨抿著嘴唇,一聲不吭的盲搓著牌,眼珠子直轉,猛的一瞪,喊了一聲“好”,攤開牌來。

我們全湊上前去,卻是一張紅頭10配一張紅頭七,7點。

好個嘚兒,我感覺這是他自已給自已叫了一聲好,王指導員一對長三都早已經橫空出世了,你特麼拿個七點還在這叫好個啥,又不上道子,槓清那傢伙押注的是八點走一萬,你雞巴七點只能吃人家7000,老戴押的也巧,4000一點,卻是八點清推,輸的話也只輸你2萬4。

也就是說,這個七點就算殺這二家,也吃不了全數,不過若能吃二家,那肯定能抹平王指導員的對長三的損失綽綽有餘。

問題是,能不能搞定這二家呢?

氣氛有點劍拔弩張,莊家放出點子之後,檯面反而安靜了下來。

老戴跟槓清二人都低著頭小心翼翼的開始看牌,槓清先放出了牌,他也不說話,把牌一蓋,雙手抱胸朝椅背一靠,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蓋住了牌這動作,不用想,明顯是輸了的造型。

槓清看牌死心了,但是在他這一門飛蒼蠅的不甘心啊,有飛5000一口的,在這種局飛了5000也算是重注了,不死心的在後面擠到臺前,想伸手去翻牌。

這個蒼蠅多少也是急眼了,這動作是不合規矩的,牌擱檯面,只有佔方的能碰,你特麼飛個蒼蠅,誰允許你碰的,沒資格,還容易說不清楚理兒,萬一你調牌出千呢?輸贏不認可不是鬧糾紛麼?

莊家第一個不幹了,大聲呵斥著,槓清也沒好氣的罵道:

“輪的到你摸麼?這特麼是個鱉,你還翻個雞巴!”

“兄弟,你這有點冒失了,也就是哥們熟人,否則你剛才要是碰了牌,那就不好說了,下次可別這麼幹了。”

“什麼不好說,百萬千萬的場子他要這麼弄,手給他剁下來。”

“行了行了,我還在這呢,都是兄弟夥,不然也聚不到這兒來,剁什麼剁的,說的怪嚇人的。下不為例。”

“沒事了,沒事了啊,下不為例啊,戴老闆,就等你了,人家鱉十都亮牌了,搞快點個。”

要不說賭場上的都是人精呢,這個小插曲一個處理不好,說剁手是假的,這種局扯到剁手倒不至於,但是肯定免不了一番折騰,這有挑刺的,就有打圓場的,王指導員幾番話把這事揭過了,扯到老戴開牌上面。

我看老戴那一副便秘樣兒,遲遲在那搓著,雖然剛才的口角耽擱了功夫,可這麼二張牌這會兒應該也搓開了吧,難道牌面不咋滴麼?

好奇的溜到他身後,想看看是啥牌面。

老戴見我過來,扭頭對我說道:“一生一死!”

說著手捂著牌對我展示了牌面。

是啥牌面呢?

我特麼一看立馬心跳也跟著加速,他二張牌重疊握在手掌心,牌面是一張人牌,他小心翼翼的推開一點點人牌,底下一張露出個頭來,紅彤彤的一點!

牌九三十二張,紅點冒頭的牌型有許多,鵝牌啦高腳七啦銅錘六啦……但是要想贏莊家的七點,這張牌必須得是地牌,若來鵝牌高腳七銅錘六通通是輸,唯有獨一張地牌能贏,且是大贏,那可不就是一生一死嘛!

難怪這老小子在這暈著,半天不放牌,賭徒,或者說賭牌九,唯有這一刻是最爽的時刻,這種可贏可輸,一生一死,可能贏可能輸,要麼生要麼死,所謂欲仙欲死,好比做愛的時候飈速的那一刻,位元麼贏了之後朝檯面收錢還要爽。

這可不得暈乎乎一會兒麼?

“這個位置冒頭,指定生,不可能死的。”

“瞎說,你懂個蛋,這冒頭冒的太狠,看著就像雜五。”

“那要不是雜五怎麼說?”

“不是雜五,那肯定也不是地牌,要是地牌老子今天把牌嚼碎了吃了。”

……

老戴這貨也是騷包,跟小孩子得到個玩具似的,他對我說一生一死的時候,檯面眾人都是豎著耳朵的,聞言那些蒼蠅全圍過來了,老戴又手指死死捏著牌,拿起朝後面圍過來的眾人展示了一下子。

見王指槓清他們坐在座位上沒動彈,卻也是在眼巴巴的看著,忙又抬起手掌,對著他們展示。

待眾人全看清楚了,依舊不忙著開牌,人多嘴雜,有說是地牌,有說不是,吵吵著都快要賭咒發誓吃牌了,這才施施然的準備開牌。

猛的站起身來,這老小子個子倒不矮,跟張鐵柱低一點點,差不多一般身高,這時卻是佝僂著身子,好方便表演,手腕處貼著桌面,左手攤開托住牌,右手大拇指死死按住牌面上的人牌,大拇指一使勁,拇指都捏的發白了,朝後一推。

底牌開出,暴露在了大傢伙面前。

牌面潔白無瑕,上面一上一下,點綴著二粒紅彤彤的點子,那不是地牌還能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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