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說了四個字，那明明是用來表達思念的話，可她為什麼感覺，他好難過。
程楚驍將她抱緊，如今應該是滬市最冷的時候，她穿得多，所以整個人軟綿綿的，身上還漾著一股淡淡的果香，繚繞在他的鼻息間。
抱了她一小會兒，他鬆開她，轉身就走。
沈知念懵了下，他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抽身就要走，就如他資訊裡說的那樣，真的是‘說句話就走’。
她上前伸手抓住他，“你等下。”
他側過身來時，她才近距離看清他的眼睛，在一片暗色之下，他的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眼周帶了些疲態，像是好久沒有好好休息過。
她想起許巖給她打的那通電話，心裡有隱隱猜到什麼。
這個男人在她心裡一向強大得無所不能，縱使有再棘手難以做到的事壓在身上，也從不會令他顯山露水半分，唯一能折磨到他的……
大抵還是他少時那些事。
“你怎麼來的？”
他低聲：“開車。”
她擰眉，“你自已？”
“有司機。”
沈知念思考了幾秒，“你等我一下，我去送你。”
她拿出手機，給黎清打了一通電話，跟她說讓她幫忙解釋一下，她現在有點急事要處理，可能暫時回不去。
解決完這件事，她陪他去了停車的地方，查了一下線路，讓司機先開去她入住的酒店。
這個地方距離那邊很近，開過去再開去機場也多不了很多時間。
路上她提醒他：“許巖很擔心你，你記得回他電話。”
“好。”
車停在酒店附近的停車坪。
“我很快回來。”她跟他說了聲，便下車匆匆跑進酒店，快速回到房間，拿了東西又趕緊出來。
程楚驍看著她的身影消失，隔了會兒，又看到她裹著一條白色毛茸茸的小熊耳朵圍脖從酒店裡出來，小小一隻，跑得很快。
她鑽進車廂內，將懷裡抱著的東西遞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喏，給你。”
他伸手接過來，一個小盒子，“什麼？”
“這是我最近用的香薰精油，助眠的，你可以試試。”
沈知念又從他手裡拿回來，開啟盒子拿出一瓶，擰開遞到他面前，另外一隻手輕輕扇了扇，“你聞聞。”
淡淡的香氣撲鼻，檸檬混著點佛手柑，程楚驍看向她。
那是剛剛他抱她時，聞到的她身上的味道。
“喜歡嗎？”她問。
“嗯。”
她把手中的小吸管收起來，把小瓶子放回到盒子裡，“那你記得用，要好好休息。”
“好。”
將程楚驍送進機場後，沈知念給許巖發了程楚驍的航班號，又打了一通電話給他，問了他一下關於程楚驍的事。
許巖知道這事瞞不住，只是話還是說得委婉了些。
“程總最近情緒有些不穩定，我聽說他噩夢頻發影響了睡眠，所以他一聲不吭消失我和心理醫生都很擔心，怕心理治療這種事會起反作用，他會做什麼傷害自已的事。”
結束通話電話後，沈知念反覆想起他今晚出現在她面前時的那一幕，捏了捏手中的手機。
情緒不穩定。
恐怕沒這麼簡單。
接下來的三個月，沈知念與他通電話的次數要比之前要多，剛開始她進新的劇組比較忙，最後那個月見面的次數才多起來。
他的狀態有在逐漸變好。
沈知念買助眠要用的香薰精油時，也會下單同樣的一份郵寄到他那邊。
這半年裴晉新上的電影爆火，三月份，《緝妖令》這個專案從選角開始就異常火熱，備受關注，男女主確定下來後，反派女二沈知念官宣，震驚了不少粉絲，話題熱度直線上升。
《心動九十九次》完結播出不久，沈知念和蕭鶴川的cp粉聞訊趕來，求二搭的呼聲不小。
這次沈知念要飾演新的人設，故事也相當帶感，甚至有不少粉絲已經開始期待他們搭個‘三生三世’。
現代一場，民國一場，古代一場，簡直完美。
之後就有小道訊息傳出，蕭鶴川的團隊確實有意與裴晉合作，還有人說，蕭鶴川將於五月份進組拍攝。
再之後，又有內部人員放話，說該男演員與沈知念是二搭，在圈內咖位很高，就差把蕭鶴川的答案拍在粉絲臉上。
原以為這件事八九不離十，肯定就是蕭鶴川飾演痴戀沈知唸的男二號沒錯，粉絲翹首以盼官宣那天，微博熱搜炸了。
因為飾演《緝妖令》男二的男演員不是蕭鶴川，不是就算了，他居然是——程澤野。
眾粉絲：？
不光粉絲‘？’，就連程澤野也：？
那天炸的不僅是微博熱搜，還有程澤野，聽到這事兒時，本來癱在上面打遊戲的他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你說什麼？！”
他看向一旁助理，“你說誰要和我搭cp？”
“沈知念。”
“沈知念和誰搭cp？”
“和你。”
“我和沈知念幹什麼？！！！”
“搭cp。”
“……”
程澤野腦子空白了一秒，伸出手，“劇本給我。”
什麼鬼啊，之前他說好了和裴晉合作，有合適的角色他就會給他劇本，他當時只是看了人設和劇本便接了，當時還在想跟他搭戲的女演員是誰。
什麼女人能讓他喜歡得要死要活啊，還最後為她死了，這要是角色選不好不得被噴死。
不過是誰都無所謂，誰也不會影響他發揮。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女演員會是沈知念。
要命了——
助理找到劇本給他。
程澤野又認認真真把裡面女二號路遙和季澤謙的故事看了一遍，簡而言之，就是季澤謙對路遙情根深種，默默陪在她身邊為她做各種事，但是路遙一直對他愛搭不理的故事。
一直單箭頭……
其實也不是不行。
助理看他面色複雜，問了句：“野哥，你是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你好像很害怕和沈知念搭戲啊？”
程澤野扯唇，“如果我跟你說沈知念是我未來嫂子，你覺得呢？”
助理瞳孔地震，“啊——那這樣的話，野哥你演起來肯定很有壓力吧？要不——”
程澤野：“壓力？怎麼會，我可是專業演員。”
他這麼敬業的演員，當然是劇本怎麼寫就怎麼演，他一點壓力也沒有好嗎？
但是，五月份開拍後的某天，程澤野收到程安樂發來的訊息。
【程安樂】：哥哥，我和二哥來你的劇組探班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好嘛，原本懸著的心終於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