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被陛下軟禁在府上嗎?還能出來?這般無視皇威不怕陛下龍顏大怒?”

“我只想知道林綰青在哪?餘戈若不肯說就別怪本殿下不客氣!”

說罷,沈君昱怒目轉身瞬間一把短匕從他袖口落到手中,沈池淵見狀連忙飛身上前阻攔,

“住手!”

這是沈池淵第一次在沈君昱面前表露出真正的厲色,

“林綰青得罪了陸太傅已經被人殺了!玉佩是餘戈暗中撿到的,他趕到的時候林綰青的屍體已經被拋下了懸崖。”

“什麼?”

沈君昱知道林綰青夜闌堂堂主的身份危險,但聽到她死了的訊息頓時心跳漏了一拍,那種得而復失的落空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定神少傾後他還是不願相信,

“她何時得罪了陸太傅?我看二哥是想袒護餘戈吧!”

“我就這麼一個近衛若是枉死不是我的損失,陸太傅發現了原來林綰青就是夜闌堂堂主,買通了殺手正巧被餘戈撞見了……”

見沈君昱稍有冷靜的跡象,沈池淵繼續道:

“林綰青私下屢次三番的糾纏於我,餘戈身為我的近衛自然是沒必要出手相救的,況且他更不知道你跟林綰青還有這般情意,可見她當真如人言所傳風流成性招人厭惡。”

“你覺得我會信嗎?”

沈君昱突然冷聲壓低,原本若無其事目光裡此刻兇光乍現短促間手中匕首對沈池淵打了個措手不及!

“啊!殿下!”

餘戈惶恐才挺身出劍就被沈君昱一個閃身避開順勢奪下他的刀一掌就將他再次打趴下,

“不自量力的狗東西,也配在本殿下面前班門弄斧?”

沒想到沈君昱真的會對自已動真格,沈池淵看了一眼方才險些被他刺傷的腰間,金絲白袍被劃破他月眉緊蹙自知不是沈君昱的對手,

“君昱!你這是做什麼?”

“我替二哥剷除禍患!”

話落,只見沈君昱一個箭步如飛長刀在灰暗的空中白光若隱若現,餘戈還在地上吃痛反應過來時已經命喪自已的白刃之下,沈池淵也沒來得及阻止一抹陰鷙籠罩著他的雙眼,

“事已至此我也不裝了!”

沈君昱嫌棄的拍了拍手,轉身面無表情的盯住沈池淵,

“朱雀山遊獵,刺殺陛下的人就是二哥你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人你也殺了你還想汙衊不成?”

餘戈對自已忠心耿耿,沈池淵欲用失忠之怒欲蓋彌彰拒絕正面回答,沈君昱也不急,

“我本不願懷疑你奈何那晚你畫舫與陸太傅私會,就偏叫我給撞見了。”

聞言,沈池淵臉色變化微妙對沈君昱的殺心驟然高漲,

“自問我與北定王無冤無仇,如今自身難保了這是想要構陷本王啊?”

沈池淵處變不驚的冷情性子在此刻顯得淋漓盡致,不管沈君昱說得如何有鼻子有眼他都始終面不改色,

“無憑無據就算是說到跟前去誰會信呢?北定王還是先想辦法解決自已的處境吧!”

“你什麼意思?”

突然一大波禁軍有條不紊的衝進安陽王府院,領頭人正是姚衛忠,

“北定王殿下擅自離府藐視皇威,拿下!”

“姚統領!?”

沈君昱還不明所以,沈池淵卻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見過姚統領,北定王居心叵測闖入我安陽王府濫殺無辜,我要面聖狀訴!”

得知沈君昱被沈硯修抓入宮審訊沈文毓大驚,

“什麼?快備馬車入宮!”

金碧輝煌的辰初宮殿內文武百官排列齊匯,沈硯修肅然危坐於高堂之上,

“臣弟參見陛下。”

沈君昱跟沈池淵同時拱手,沈硯修冷目灼灼的目光落在沈君昱身上,深沉的胸腔壓了口氣,厲聲:

“北定王藐視皇威居心叵測意圖謀反罪不可恕,你可有何辯詞?”

“陛下明鑑,臣弟絕無異心,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彈劾本殿下?”

沈君昱剛正霸氣的質問無人敢接話,但他知道有一個人一定敢,

“天子腳下北定王殿下莫要失了分寸。”

果然陸太傅見縫插針的上前一步進言,

“此番乃證據確鑿,北定王謀逆之心惹怒上天生此異相,司天臺太史監邢大人為認證,從你府上還搜出來的金玉玄甲乃物證。”

才說完就瞧見一侍衛捧著一套作戰時才穿的防禦金甲出現在眾人面前,見到這一幕的姚衛忠臉色頗顯難看心中疑惑,

“陛下只令我拿北定王殿下不曾下令搜查王府,這金玉玄甲是怎麼回事?難道陛下對我也起了疑心?”

頓時沈君昱才恍然著道的看向沈池淵,清風秀骨下他眼神得意,沈君昱掀袍單膝跪地,

“陛下,臣弟忠心天地可鑑,這金玉玄甲絕非臣弟所有,是有人挑撥陷害。”

“陛下,老臣認為北定王並非深藏禍心之人。”

這時一旁的傅丞相也拱手上前開口了,

“陛下與北定王殿下乃至親手足,勿要妄斷是非,這天相併不能完全代表什麼,自古天有不測風雲,還請陛下深查。”

“丞相大人此言何意?”

沈池淵突然去接傅丞相的話,素來平淡如水的眉眼此刻鋒芒閃現,

“也是,我沈池淵不過是個空有其名的安陽王,本王是人微言輕,哪比得上武略滔天還軍心所向的北定王,一個不痛快就闖入我王府大開殺戒,若是不信諸位大可問問姚統領,是與不是?”

“……”

突然被眾人注視姚衛忠頓時無措啞口,按所見確實是北定王到安陽王府殺了沈池淵的近衛,可他又不相信沈君昱會謀反再加上自已妹妹那麼喜歡他,自已要是說錯一句話可是人命攸關的,

“卑職……”

在內心幾度糾結下姚衛忠看著沈硯修最後選擇無奈的沉默,陸太傅再次見縫插針,

“姚將軍這是預設了,到底是有忠心的。”

自已妹妹心悅北定王一事打小就眾人皆知的,姚衛忠看了一眼陸太傅又看了一眼沈池淵這才後知後覺這兩人有所勾結。

“沈君昱,你還有何辯言?”

沈硯修有些不耐煩了,他也不相信與自已最親近的好兄弟會背地裡意圖造反,可眼下似乎證據確鑿都指向他,

“臣弟,絕無半點異心!”

沈君昱跪在地上義正言辭,可心裡有種缺失的落寞令他此刻有些心神不濟,

“林綰青已經被陸太傅殺了!”

這句話不停在他耳邊環繞,悲傷和憤怒糅雜在一起使得他呼吸急促,隱忍的殺氣被他緊緊握在雙拳,沈硯修垂眸見他似有異樣突然起身,

“你怎麼了?”

此情此景這句話,一旁的沈池淵眸光微動似有所察覺,他從沈硯修下意識反應裡看到一閃而過的關心頓時心頭一緊,

“沈硯修最是忌諱謀權篡位,此刻怎麼還會關心沈君昱?”

“陛下,依老臣所見,北定王這是事情敗露心虛了。”

陸太傅此刻還信誓旦旦的踴躍進言,

“北定王謀反證據確鑿還請陛下為天下安危著想,速平天怒。”

“請陛下速平天怒!”

辰初宮殿輝煌富麗,一眾順從陸太傅的朝臣也在此刻紛紛附和他跪地請命,傅丞相見狀指著陸太傅不顧身份的氣得急聲:

“陸成旭!你身為當朝太傅竟當眾妖言惑眾挑撥陛下與北定王的手足情誼,你居心何存?”

說完,傅丞相又恭恭敬敬的給沈硯修跪下,振振有詞的以身擔保,

“還請陛下三思,老臣願以性命擔保,北定王殿下絕無半點謀逆之心!”

“還請陛下三思!”

順從傅丞相的一波朝臣也紛紛跪地附和,金磚玉瓦下文武百官跪成一片,沈池淵站在一旁不再作聲只是默默的不時窺探沈硯修的反應,他面無表情目光犀利的看著陸太傅,

“那太傅要朕如何處置北定王?”

“自古謀反乃殺頭大罪,君王犯法當與庶民同罪。”

話落,陸太傅低頭聽著殿上動靜,沈硯修沒再出聲,陸太傅試探抬頭看見沈硯修又把犀利的目光放到了沈池淵身上,

“安陽王覺得呢?”

“陛下!”

沈池淵心思敏銳看出來沈硯修的異樣淡定撩袍跪下拱手認真道:

“北定王殿下殺了我的侍衛此事屬實,但北定王殿下謀反一事臣弟不敢妄言,全聽陛下定奪。”

聞言陸太傅頓然面露錯愕的看向沈池淵與此同時頭頂再次響起沈硯修威昂的聲音,

“好!北定王意圖謀反罪不可恕,押下去斬首示眾!”

“什麼?”

太后在沈文毓的攙扶下才踏進辰初殿內就聽見這句話,一時氣急攻心的太后暈了過去,

“啊!太后怎麼來了?”

眾朝臣見狀一驚,沈硯修急忙下令,

“母后!來人快去傳御醫!”

“母后!”

沈君昱立馬起身就在他衝過去時殿外突然橫空閃出一道刺眼的金光,眾人不忍直視紛紛抬袖遮眼,

“啊!怎麼回事?”

劉合也趕忙攬袖幫沈硯修遮擋,

“陛下當心。”

眾人不明所以惶恐不安,沈君昱挺身將沈文毓和太后護在身後,那乍現的金光穿透整座皇宮,在外的守衛士兵也都被金光刺得眼前一黑,

“啊!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似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整座皇宮都發生顫抖,隨著金光緩緩淡化原本烏雲密佈不見天日的蒼穹此刻突然變得藍天白雲晴空萬里,有幸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禁由衷讚歎,

“天神降臨,撥雲見日了!”

仔細看去殿外確實出現一位青衫女子,只是她手持青風長劍面色肅然眼露兇光,不像慈眉善目的仙女倒像是來取誰狗命的,

“沈池淵!我要殺了你!”

“綰青!”

沈君昱離得近看清了她的臉,林綰青沒有死,不對,應該說她又復活了,不管怎麼樣只要能看到她好好的沈君昱就安心,正想上去弄清楚情況,林綰青卻直接無視了沈君昱拿著青風劍就直衝辰初殿內而去!

“綰青!?”

“啊!她要幹什麼?” 朝官驚駭。

“此人來路不明定是要刺殺皇上,快來人護駕!”

陸太傅急聲喝令起身就衝到沈硯修面前想要擋劍,眾百官還沒從驚恐中回神紛紛亂竄,只有傅丞相和姚衛忠幾個武官慌忙跑上前護駕,結果林綰青的利劍轉頭殺向了沈池淵,

“林綰青!?怎麼可能?你不是死了嗎?”

“你給我死!”

青風白刃兇光乍現,感受到異常強大的劍氣沈池淵迅速閃身,撲了個空的林綰青臉上憤怒劇增,

“我殺了你!”

在眾人驚恐萬狀的目光下,林綰青猶如殺神附體手中長劍如狼似虎刀刀都要沈池淵的命,一個橫劈斬劍直接把辰初殿前的黃金瑞獸麒麟頭給削了下來!

“啊!此人怕是瘋了,竟敢在聖駕殿前濫殺無辜,姚統領還不快叫禁軍將此人拿下!”

陸太傅急聲嚷嚷著就看見才匆忙趕來的禁軍,沈池淵沒想到林綰青居然復活了還武力值大增,

“怎麼可能?”

面對現在的林綰青他力不能及很快落了下風被一擊旋風踢踹倒在地,林綰青盛怒依舊白麵紅裝也難掩嘴角抽出的一絲邪肆,

“哼!我看你死不死。”

沈君昱觸目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林綰青,她整個人似乎被一層仇恨的陰雲籠罩,彷如一個追兇羅剎。

“大膽刺客不許動!”

林綰青準備了結沈池淵時被禁軍團團圍住,看著這些禁軍各個威嚴冷酷齊刷刷的利劍直對著自已,她不屑的嗤之一笑,

“就算是天王老子,我林綰青今天也要必殺了他!”

林綰青勢在必得率先挑劍動手,禁軍也毫不示弱前後左右一擁而上,林綰青握緊青風劍如同腳下生風一躍而起還順便在一個禁軍的肩膀上借力衝出重圍順著青風劍直逼沈池淵殺去,

“啊!”

清風秀骨的沈池淵駭然爬起身,儘管他極力反抗再加上禁軍阻攔他還是被林綰青一個迴旋劍花劃破了左臉,火辣的刺痛使他面露猙獰,眼看辰初大殿橫屍遍地都是禁軍的屍體,陸太傅又衝姚衛忠急聲令道:

“此人是個瘋子,濫殺無辜大開殺戒,姚統領還不快去將其就地誅殺!”

慌亂中沈君昱讓沈文毓將太后帶離,轉頭聽到這話他臉色大變,

“陸太傅好大的權威,敢在陛下面前裝腔作勢!”

“你,你胡說什麼?”

陸太傅惱羞成怒,沈君昱視若無睹對沈硯修拱手道:

“陛下……”

“陸太傅專權妄為藐視聖威……”

沈硯修突然搶他的話,一臉嚴肅的對姚衛忠下令:

“姚統領,拿下!”

“是!”

“什麼?陛下,陛下這是何意?老臣……”

陸太傅當場愣住簡直不敢相信,沈硯修毫不留情,

“帶下去!”

“卑職遵命。”

姚衛忠很快就把陸太傅帶走了,可這殿裡還在打得不可開交,沈硯修看向沈君昱眉眼和諧言辭認真又有些無奈,

“她是你的人,你去處理,沈池淵可不能讓他那麼隨便的死了。”

“多謝陛下!”

聽出沈硯修沒有怪罪之意,沈君昱這才放心的上去攔人,

“綰青,快住手!”

“滾!攔我者死!”

林綰青殺紅了眼,她現在心裡只有報仇一定要親手殺了沈池淵才會甘心,她瘋了,轉身一劍竟刺進了沈君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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