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迴歸

颶闕國北部邊境，一隻七彩飛鹿從大陸極北之地的異獸山脈方向疾馳而來。

緩緩落至一荒涼村莊，蕭星辰從鹿身跳下。

望著眼前破敗景象，不禁愣住，因為這與他心中的美好印象截然不同。

雖已十年未回中州，但幼時爹爹經常帶自己去往外公家。

路上也瞧見過各種村落，但都絕無眼前這般悽慘。

心中正詫異，忽見一縷炊煙從村中嫋嫋升起。

忙邁步走向煙起處，不曾想一路所見，房屋皆是頹垣斷壁。

目光所及，竟不見一絲人跡。

行至生火處，見是一白髮老媼正在破舊瓦罐裡煮著野菜。

聞得腳步聲，老媼轉過頭，發出虛弱又滄桑的聲音。

“後生哪裡人啊？怎麼來這破敗地方了。”

雖長時間未接觸過人，但幼時太傅教的禮儀還依然清晰記得。

躬身施禮，蕭星辰態度極為恭敬。

“請問老人家，這裡怎麼如此荒涼？人都去哪了？”

一聲苦笑，老媼語中盡顯無奈與悲慼。

“哪還有人啊，已經打了十年的仗，差不多都死絕了。”

劍眉微蹙，蕭星辰疑道：“打仗？誰和誰打仗？”

見眼前少年不知戰爭之事，老媼面露不解。

“你不是中州人吧？”

“呃……是的，我從異獸山脈過來的。”

微微頷首，老媼剛要繼續開口，一女孩從屋內跑了出來。

“奶奶，奶奶，野菜煮好了嗎？我好餓呀。”

看著跑到眼前，面孔蠟黃，形如枯槁的女孩，蕭星辰眉頭又緊了幾分。

蹲下身子，輕撫女孩那如干草般發澀的青絲，心中著實難過至極。

若不是幼時家遭鉅變，此刻蕭星辰應該還是颶闕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爺。

而面前祖孫二人，都將是他的子民。

“老奶奶，難不成你們每天就吃這個嗎？”

指向殘破瓦罐中的野菜，蕭星辰一臉的不可置信。

雖然四十九世重生也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但還沒慘到這步田地。

“唉……再過兩日，怕是連這個都要吃不到了。”

一聲嘆息，老媼將難處說給了少年。

此村名喚蘆家村，地處整個中州的最北邊緣，歸蓮花鎮管轄，而蓮花鎮隸屬颶闕國。

由於十年前，颶闕國突然遭到龍華國入侵，並在短短十幾天內被攻佔都城，從而亡國。

國君身死，整個皇族上下也都慘遭屠殺。

雖佔領了颶闕國，但龍華國卻不滿足，隨後又向澤越國發起了進攻。

未曾想，澤越國與南陸國迅速達成一致，結為盟友。

就這樣，戰爭進入僵持，一轉眼，已經打了整整十年。

而雙方交戰期間，龍華國則不斷在颶闕國內抓捕大量男丁充當兵力。

蘆家村雖地處偏僻，但也沒能逃出官府徵兵的魔爪。

如今的村裡，只剩下了幾戶老弱病殘。

雖還有耕地種糧的能力，但秋收的糧食卻是一粒也吃不到嘴。

因為不光有官府的強徵，還有附近山賊也時常來搶奪。

至於說野菜都要吃不到的原因，是因為附近山上來了一隻猛虎。

昨日幾個村民去挖野菜的時候遇襲，一個老漢被當場咬死。

“山賊？”

“是啊，兵荒馬亂的，有些人為了逃避官府徵兵，便拉攏一夥人佔山為王。有的還算講些義氣，不欺負老百姓，只挑富貴人家下手。”

“而有的則不管有錢沒錢，見到東西就搶。很不幸，咱們村子附近的山賊便是後者。”

低頭沉思片刻，一抹邪笑從蕭星辰嘴角漾起。

他的子民，怎能讓賊人欺辱。

“山賊的事不急，先解決惡虎再說。”

心中打好主意，蕭星辰問向老媼。

“奶奶，那虎在哪座山？”

緩緩起身，望向不遠處，老媼顫抖著伸出猶如枯枝般的手指。

“從右邊數第三座。”

“等著吧，今天讓你們吃肉。”

跑到村外，將七色鹿從空間寶物納環中放出，隨後直奔高山飛去。

而在路過中間那座異常險峻的山峰時，將神識釋放，居然發現整座山連一個活物都沒有。

心中雖好奇，但也沒有多想。

來到老媼所指高山，神識查探下，果然發現一隻猛虎在半山腰的林間走動。

命七色鹿俯衝至猛虎頭頂上方，隨後縱身躍下。

騎至虎背，薅住皮毛，將拳頭攥緊，衝著虎頭便狠狠砸了下去。

自幼身體便異於常人，不光力大，速度也快。

只六歲時便能徒手鬥惡狼，速度更是能追趕獵犬。

而再經過異獸山脈十年奇遇經歷與捶打，此時用鋼筋鐵骨來形容他，怕是也不為過。

只三拳，惡虎便痛得有些吃不消。

猛抖虎軀，頓時將蕭星辰從背部甩下。

不想戀戰，蕭星辰意念閃動，一枚碩大龍牙憑空出現。

散發出一股超級神獸獨有的強大氣息，作為尋常野獸，猛虎直接癱軟在地。

手掐劍訣劃出一個半圈，龍牙直接刺穿惡虎身軀。

將虎血放淨，手拎虎屍，蕭星辰又駕馭七色鹿飛回村落。

“奶奶，去把村裡人都叫來，咱們今天吃虎肉。”

進屋取來刀具，剝皮開膛，架起篝火，將燒烤手藝施展開來。

知道虎肉難以嚼爛，在烤之前還特意捶打一番。

片刻後，陣陣肉香瀰漫了整個村莊。

圍繞在周圍的村名，眼睛死死盯著火堆上的虎肉，無一不直咽口水。

將烤好的肉均勻發放，看著他們吃得滿嘴流油一臉的滿足，蕭星辰心裡有了些許安慰。

“奶奶，我能在您這住幾天嗎？”

聽到蕭星辰要住在這裡，小女孩顯得異常興奮。

“太好了，大哥哥在這住，蘆花就能有肉肉吃嘍。”

左手拉起蕭星辰，右手牽著孫女，老媼那佈滿皺紋的臉上現出了久違的笑容。

攜手二人走進屋內，老媼找來一套粗布衣服遞給了蕭星辰。

“這是蘆花她爹五年前被徵兵時留下的，快換上吧。看你這身上，不是獸皮就是樹葉，哪像個正常人穿戴。對了孩子，你叫什麼啊？”

“奶奶，我叫蕭星辰。”

接過衣衫一番洗漱，再將頭髮挽起，蕭星辰在十年後再次穿上了正常衣衫。

“奶奶，我換好了。”

回身望向少年，老媼瞳孔猛地一亮，眼中透露出驚訝目光。

劍眉俊目，薄唇挺鼻，宛如雕刻般的五官，以及那略帶野性的獨特笑容。

布衣雖糙，卻難掩其渾身散發出的迷人氣質。

“好俊的後生，真是老身生平僅見，可惜就是這身衣服不太匹配。”

微微一笑，蕭星辰手牽蘆花走向屋外。

來到無人處，將納環中的七色鹿與五尾白狐放出一同嬉鬧，兩人兩獸玩得不亦樂乎。

耍至天色暗淡，收了異獸，蕭星辰抱起蘆花迴轉屋內。

躺在溫暖的炕鋪，感受著身邊蘆花與老媼沉穩的呼吸聲，重返中州的感覺令蕭星辰倍感美好。

帶著喜悅心情漸入夢鄉，睡至正酣，原本靜悄悄的村裡，忽然響聲四起。

伴隨著女人和孩子的哭喊，一個尖銳怪聲顯得特別突兀。

“他媽的，全都給老子起來到村子中間集合，你們還他媽吃上肉了。”

聽到罵聲，老媼從睡夢中驚醒。

“不好，山賊來了，快躲起來。”

輕輕按住焦急的老奶奶，蕭星辰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