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有些氣憤，“好刁鑽的婆娘！她家哪裡是吃不飽飯的人家，連著這幾年，冬天我們都買了糧食回來分給那些真斷了糧的人家，你們看村長給她家分糧食了嗎？這麼不肯吃虧的人，真沒吃的分糧的時候早去找村長哭窮了。
何況前年他們家分家的時候，他家兄弟幾個大打出手，最後是村長主持的分家，是在大家面前公開分的，關二楞家抓鬮沒抓到好田，所以他爹留下的銀子補償了他六兩，這銀子能買幾千斤黑麵了，這都能餓著她？”
阿枝道，“這家盡是些這樣的人，後面要是真讓他們養孩子，這孩子怕是活不長了，可這孩子身上現在又帶著五畝地，他家那些叔伯肯定捨不得放手的。”
芒夏道，“髒心爛肺的玩意兒，大小姐，小姐，你們有什麼辦法嗎？
我都不看不下去他們欺負孩子，還想著分孩子的地！”
關雲道，“我也看不過去，可這孩子叔叔伯伯都在，輪不到我出頭，先看看村裡如何商量的再說吧。”
芒夏因為自身經歷，她比關雲更喜歡小孩子，自從做繡品後，手裡有些錢，她總愛在貨郎處買些飴糖，拿小荷包裝著掛在身上，去洗衣服時路上遇見村裡玩鬧的孩子，總會給他們分幾塊糖，村裡的小孩子都特別喜歡她。
關敏道，“這事兒現在到了村長這兒，村長叔怕是要為難了，這過年左右大家也無事，估計要吵上好一陣子了，我爺也去了？”
芒夏點頭，“關老爺子和關大爺都去了，我回來的時候，村長和村裡幾個人主持事兒的人也一起走了，他們肯定是去一處兒商量下這個事兒。”
關老爺子就是關老頭，關大爺就是關雲和關敏的父親關老大。
關雲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關敏知她是擔心那個孩子，可這孩子畢竟還有一群親戚在，這事兒怎麼輪也輪不到四合院去出頭，關敏給關雲盛了一小碗當歸豬肚雞湯，遞給她。
“當歸補氣血，適合你，樓媽媽特意給你做的，你好歹喝一碗。”
關雲接過湯碗，笑了笑，“謝謝敏敏，你也吃。”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都沒說什麼，都是勉強吃了幾口飯，就回房去了，她們走了也好讓樓媽媽阿枝她們早些吃上飯。
雖然是大冷天，關敏突然不想呆在暖烘烘的房裡，她特意穿上一件厚棉襖，走到墮落窩的後院，從後院廊下的櫃子裡拿出搖椅的厚墊子，鋪上去，又進了房，從衣櫃裡找出一床沒有機會用的十斤厚棉被，抱出去鋪在搖椅上，脫了鞋鑽進去躺好。
雖然外面天寒地凍的，還有北風呼呼地吹，但關敏穿得厚蓋得厚，風從被子表面上吹過，不冷但能讓人感受到凜冽的寒意。
溫暖的室內固然舒服，但待得久了總覺得日日都是昏昏沉沉，暖得讓人總想睡覺。換眼下這種環境，倒是讓人覺得十分新鮮，又清醒，這種寒意讓她覺得舒服極了。
關敏從空間拿了落地懶人支架出來，放在搖椅邊的地上，她拿出一臺iPad Pro，這幾天她正在看一部劇，叫《我的天才女友》，已經看到第二季了。
等到吃晚飯的時候，關敏才知道關雲去了隔壁關家，這會兒還沒回來。
樓媽媽給關敏盛了碗湯，說道。
“小姐，大小姐該是去問關老太爺，孩子的事兒村裡怎麼商量的，要不你先吃著，她去了有一會兒，快回了。”
關敏點頭，在外面待了一下午，這會兒倒是覺得餓了，果然天氣冷消耗的熱量就多，人就餓得快。她和關雲之間的相處，早不用太講究這些禮數了，關敏提起筷子就夾了一片芙蓉雞。
吃到一半的時候，關雲果然回了，她脫下斗篷，坐到飯桌旁，對關敏說道。
“爺和爹也是才回來，他們在村長叔家商量了一下午，村長讓人把那三家的人也喊了去，倒是說了好幾種解決辦法，但這幾家人怕是商量好了，就是不同意。”
關敏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他們想怎麼樣？”
關雲嗤笑了一聲，“他們說了，五畝地，三家先每家分一畝地再說，剩下的兩畝地不好分就賣了，三家分銀子。
地和錢分好了，才願意養這個孩子，一家養一年，至於孩子落到誰家戶貼上那就隨便了。”
芒夏氣憤道，“地都分了，自然是隨便孩子落到哪家了，好歹也是自家親侄兒，這些人真壞！”
關敏道，“村長不會同意吧。”
關雲道，“別說村長不同意，滿屋子就沒一個人能同意的，問題是無論大家怎麼勸說，好話歹話說盡了，這家人就是油鹽不進！”
關敏道，“有恃無恐罷了，無非是覺得別人拿他們沒辦法，他們是正經親戚，這事兒繞不過他們。
只是這吃相也太難看了些，現在立時就要把這地分乾淨，也是怕地隨著孩子暫時落到哪一戶頭上，說明他們彼此之間也都不放心。”
關雲點頭，“他們能想到，大家也能想到，爺說了，現在村長和他們幾個都怕這孩子活不長。
李先生下午還喊了二妹過來，她是個婦人，去找二楞媳婦也方便些，李先生讓二妹下午跑一趟，去看看孩子的情況，後面幾天也每天去看看，可別讓他們把孩子害了。”
關雲說的二妹，就是關巧，關老大與小高氏的二女兒，關雲與關敏同父同母的親妹妹。關巧如今嫁到李先生家，是他家的兒媳婦，關巧不是那種喜歡乖乖待在家裡做針線的性子，李先生家倒也沒把關巧拘在家裡，現在也會帶著她上山學採藥，辨認草藥。
關雲和關敏都覺得這是門很適合關巧的好婚事。
關敏道，“村長叔他們考慮得也挺周到了，只是這也都是暫時的，二姐總不能以後每天去看一趟。”
關雲道，“村長叔也說了，這幾天只能先麻煩下二妹了。
這家人事兒做得太過了，村長叔也動了氣，還氣得不輕，說要是他今天做了這樣的主，把孩子的地分出去，日後是要四鄰八鄉的人是要戳著他的脊樑骨罵的。
只是暫時大家也想不出什麼辦法，村長大家先回來，多想想，誰有好主意就去找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