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的劇院裡,溫婉一襲紅色長裙正準備登臺演講。

這次溫婉代表社會科學學院進行比賽,更準確地說,她也是受導師所託來參加比賽,自從大二之後溫婉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過比賽了,這次登臺對於溫婉而言還是倍感壓力的。今天溫婉披著頭髮,帶著兩隻銀耳釘,化了一個細緻的妝容,一襲紅色連衣裙,一雙黑色紅底的高跟鞋,今天的她已經是個萬眾矚目的存在了,那種來自中國女性的知性魅力,不自覺的吸引著在場的所有人。

華燈初照,劇院的木質舞臺地板上,高跟鞋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不同於其他選手華麗的服裝,誇張的造型,溫婉樸素乾淨的妝容一上臺就響起了一片熱烈地掌聲。她從容自信、端莊大方,她用流利的倫敦腔演講著,偶爾的幾句幽默的玩笑,也會引得鬨堂大笑,十五分鐘的競技演講,溫婉從二戰前的經濟危機講到當今國際金融現狀,從大衛·李嘉圖講到鐵娘子的新經濟政策,尤其在講到鐵娘子時,她甚至模仿了幾句鐵娘子的經典話語,講到最後,一句中文結尾,讓在場的人都無不感嘆這來自中國的姑娘的實力和魅力。

十五分鐘的演講結束,溫婉緩緩走下了舞臺,將話筒交給主持人後,溫婉回到座位上,坐在溫婉旁邊的是她的好同學好閨蜜同樣來自中國的林漫歌,林漫歌說道:“婉,後面還有好幾個選手,我們要不要出去逛一逛,好久沒出去了。”溫婉笑著說:“好,我們走。”於是二人就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劇院。

走出劇院時,教堂的鐘聲正好響起,低沉又綿長的聲音迴盪在整個蘇黎世的城區,溫婉和林漫歌走到了校內的一處觀景臺上,在這個位置可以看到遠處高聳矗立的阿爾卑斯山,可以吹到蘇黎世湖上的三月涼爽的清風,偶爾的幾艘遊輪由利馬特河駛入蘇黎世湖驚起的天鵝也彷彿精靈一般,點綴著這片淨土。

林漫歌看著遠處的阿爾卑斯山,不禁想起來自已的母校武漢大學,同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一樣,武大也是這樣被珞珈山夾在其間,然後環抱著風景如畫的東湖,只不過山和湖的名字不同罷了。

溫婉這時說道:“好久沒去湖邊了,下去看看嘛,漫歌。”林漫歌這才回過神來,看著溫婉說道:“好。你要不要去換雙鞋?”溫婉說道:“沒事,累了我就脫了。”這樣隨性的話,惹得二人大笑。她們順著小路一路向下,溫婉走到一處城堡時,她停了下來,說道:“好久不穿高跟鞋,現在都快駕馭不了了。”林漫歌笑著說:“剛剛讓你去換,你又不去,現在怎麼辦嘞,現在還挺冷的,光腳還是不好。”溫婉說道:“我穿了絲襪,冷倒是無所謂,只是這樣不文雅。”林漫歌說道:“誰看著你,你就對他們說八嘎呀路,他們就會以為是日本人沒素質,不會想到是中國人的。”說完兩人就壞笑起來,溫婉說道:“就你鬼點子多。”於是索性脫下了這雙8厘米的高跟鞋,赤腳走在蘇黎世的街頭。

蘇黎世的許多大街為了吸引遊客,打造了一種古城的氛圍,許多街道都是青石板鋪路,在青石板的街道兩側是純粹的瑞士歐式建築,有的是刻意仿古、有的卻是真正的歷經百年風霜。教堂的鐘聲每隔一個小時就會響起一次,虔誠的信徒走在大街上每每聽到鐘聲,都會停下來祈禱。

今天蘇黎世的街頭人並不多,電車稀稀拉拉地行駛著,溫婉穿著絲襪,輕柔地踩在青石板上,讓林漫歌想起了故鄉八九歲的孩子,赤腳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巷子裡蹦蹦跳跳的畫面又或者是千百年前李煜與小周後私會時,小周後雙手提鞋,凌波微步,羅襪生塵的羞澀場景。

不知不覺,溫婉和林漫歌來到了蘇黎世湖邊,楊柳被料峭的春風吹得洋洋灑灑,陽光傾落在澄澈空明的湖面柔和又自由,潔白的天鵝彷彿從古希臘的神話中走來。

蘇黎世作為瑞士的首都,同時是歐洲各國精英的聚集地,所以你在這裡看見任何一個國家的人都不奇怪,他們說著各種各樣的語言,做著各種各樣的事兒,他們尤其愛聚集在蘇黎世湖邊,在這裡你可以看到各國政要懶散地坐在湖邊飲酒,某家公司的總裁抱著吉他在街邊賣唱,還有許多可愛的孩子在街邊玩耍,甚至有的還會做些小生意。

溫婉和林漫歌在一處長椅上坐了下來,一旁正在烤肉的幾個德國人,看見兩個東方姑娘,不自覺地被吸引住了目光,他們用刀叉將剛剛烤好的牛肉遞給了溫婉和林漫歌,隨後又倒了兩杯葡萄酒,溫婉和林漫歌早已習慣了這些陌生人突如其來的熱情,她們也大膽地吃著烤肉喝著酒,甚至不忘調侃幾句肉烤得太老。

吃完肉,喝完酒,溫婉和漫歌繼續漫步湖邊,溫婉此時說道:“和東湖還有幾分像呢。”漫歌笑著說:“蘇理和武大,真的很像,蘇理有阿爾卑斯山,武大有珞珈山,武大有東湖,蘇理有蘇湖。”溫婉說道:“是的是的,你就惦記著你的武大。”漫歌這時嚴肅地說道:“婉,讀完研,你後續打算幹什麼,讀博還是回國。”溫婉看著遠處地雪山說道:“我不知道,我爸媽希望我讀博,但我內心是不想的。”漫歌說道:“你為什麼不大膽一點,活出你想要的人生。”溫婉說道:“漫歌,這是生活,不是理想。生活有太多身不由已了。”漫歌說道:“我打算讀完研就回去了。”溫婉看著遠處輕“嗯”一聲就不再回答。

樹影搖曳,百花未開,一群容貌各異的孩子們,蹦蹦跳跳地攔住了溫婉和漫歌的去路,其中為首的女孩童言童語地說道:“我們是蘇黎世的保衛者,快交出你們的糖果。”漫歌回答道:“很抱歉,孩子們,我們今天沒帶。你看看我們身上有沒有你們想要的。”為首的女孩打量一圈之後說道:“那就那雙黑色的高跟鞋吧。”溫婉大方地將高跟鞋給了他們,他們在將兩條手鍊分別系在溫婉和漫歌手上後大喊道:“你們現在是我們的保護的物件了。”然後也就作鳥獸散了,漫歌笑道:“你還真大方,說給就給。”溫婉說道:“反正以後估計也不會用了,與其吃灰,不如送給他們。”二人大笑了起來。

教堂的石階上,二人坐了下來,溫婉說道:“漫歌,回國之後打算去工作還是?”林漫歌說道:“大機率是去公司上班,其實我還挺想去大學教書的,不知道武大還要不要我。”二人笑了起來,漫歌反問道:“你呢,我相信你肯定會回國,回去之後打算乾點什麼。”溫婉說道:“我大機率回嶺陽吧,可能和你一樣去找個大學教教書。”漫歌調侃道:“不去找子翼哥哥了?”溫婉打趣地拍了一下漫歌說道:“我們有各自的苦衷,有不同的境遇,他不需要,我何必強求。”說罷她誦讀起了一首現代詩歌:

人的一生應當有

許多停靠站

我但願每一個站臺

都有一盞霧中的燈

雖然再沒有人用肩膀

擋住呼嘯的風

以凍僵的手指

為我掖好白色的圍巾

但願燈象今夜一樣亮著吧

即使冰雪封住了

每一條道路

仍有向遠方出發的人

我們註定還要失落

無數白天和黑夜

我只請求留給我

一個寧靜的早晨

皺巴巴的手帕

鋪在潮溼的長凳

你翻開藍色的筆記

芒果樹下有隔夜的雨聲

寫下兩行詩你就走吧

我記住了

寫在湖邊小路上的

你的足跡和身影

要是沒有離別和重逢

要是不敢承擔歡愉與悲痛

靈魂有什麼意義

還叫什麼人生

人生的苦痛與抉擇,本就常有,親愛的朋友,如果你連這都不能接受,那麼生活中更多的難以言表的傷痛和無奈,你又將如何消磨呢?

在漫漫人生路上,我們要獨自消磨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消磨並不是說不去想,或者說變麻木,而是我們常說的拿得起,放得下,就是當你不得不在面對這個你討厭的害怕的人或者事的時候,你可以莞爾一笑,昂首挺胸的應對,甚至你還可以出言嘲諷幾句,顯示你自已的強大,這就是拿得起,放得下,這就是漫漫人生路上我們必須要有的能力。

站在教堂的石階上,放眼望去,遠處的山巒和近處的湖泊相映成趣。蘇黎世湖中幾隻小船悠悠盪盪,船上的遊客或聊天或拍照,盡情享受著這片寧靜而美麗的湖泊。湖邊的咖啡館裡,咖啡的香氣與輕柔的音樂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溫馨而浪漫的氛圍。

中午時分,教堂的鐘聲再次響起,蘇黎世湖畔的人們仍舊懶洋洋地幹著自已的事情,溫婉和漫歌選擇回到自已的學生公寓。

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的學生公寓,與我國高校傳統的一間房上床下桌的寢室不同,蘇理的學生公寓是一個大的套間分為不同的小房間,有公共客廳、廁所、廚房等,不知是運氣足夠好,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溫婉和漫歌兩個人享受著這個四人大公寓。

公寓的公共空間,整齊中透著幾分雜亂,雜亂又顯得極有章法,或許這就兩個人性格的碰撞,溫婉是個愛乾淨,愛整齊的淑女性格,而漫歌則是個隨意散漫,天真活潑的淘氣女孩的性格,這也就造就了這間公寓的整齊與雜亂並存。公共區域,兩個人都沒有做太多佈置,但進到她們的個人房間,你就會發現,那真的算是別有洞天。

溫婉的房間內以各式書籍居多,各種各樣的書籍被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不同區域,空白處張貼著幾張電影海報,窗戶上掛著一個風鈴,窗臺上養著幾盆綠植,桌子上除了電腦外,還有許多小擺件,有的是動漫Q版人物玩偶,有的是編織品,可以說是琳琅滿目了,溫婉的床上還放著一隻她最喜歡的動畫片《成龍歷險記》的公仔“超級麋鹿”,整個房間被佈置的溫暖又溫馨。

而反觀漫歌的房間,用過的A4紙夾雜在書籍內,書籍被隨意擺放在房間裡,顯得格外雜亂,桌子上除了電腦外,還有各式各樣的零食,偶爾還會出現幾件沒有來得及去洗的貼身衣物,窗戶上同溫婉一起買的綠植基本上也凋零地差不多了,漫歌的床上的娃娃東一隻,西一隻的散落著,整個房間最整齊的莫過於鞋架,運動鞋、休閒鞋、高跟鞋被整齊的放在鞋架上。當然漫歌雖然散漫但絕不邋遢,本質上來說,她更像個男孩子的性格,大大咧咧,想收拾的時候,整整齊齊,不收拾的時候,亂七八糟。這樣的性格同《平凡的世界》裡的田曉霞有幾分相似。

其實溫婉對於今天漫歌的話,還是很有觸動的,是啊,去活出自已想要的人生。溫婉從小到大就是我們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她是完完全全可以說是個天才,不僅僅是在學術方面有天賦,在生活當中也同樣天賦異稟,她能應付好所有人,應對老師,她拿出優異的成績,應對同學朋友,她拿出大方、自信的性格,應對父母親戚,她拿出孝順恭敬的態度,哪怕是親戚家的熊孩子,她也能教育得服服帖帖,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她能應付好所有人,唯獨應付不好自已。

高考考上北京大學之後她似乎真的沒有好好考慮過將來自已要做什麼,在選專業時,也是聽從父母建議選擇了光華管理學院的國際金融與貿易專業,她學的很好,當然以她的能力,不管什麼專業我都相信她能學好。但溫婉似乎並不喜歡這個專業,她能學好但不喜歡,這樣無感的狀態,持續了整個大學四年,期間她也試圖去聽別的專業的專業課,但仍然是無感,彷彿失去了那份曾經學習的熱血。

大學本科畢業,她的父母就已經為她安排好了去往瑞士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留學的所有事情,溫婉仍然無條件接受,我們不知道是出於應付還是真的想來,總之她放棄了北大的保研,來到了萬里之外的瑞士,在這裡她依舊把所有人都應付得服服帖帖。

今天漫歌的一席話,在她的心中久久迴盪,當然這樣的話,各式各樣的她都聽過,唯獨今天這句,讓她真正有了些觸動。這些觸動是來自自身對於未來生活的恐懼或者說是未知的恐懼。

記得王立群老師說過:“人生最大的恐懼就是對於未來的未知的恐懼。”

而如今的溫婉就身處在這未知的恐懼之中。

在座位上情難自抑的溫婉,索性站起身在,望著窗外,這一刻她腦子裡迴盪起了,讀過的許多詩詞,其中一句“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她反覆讀了幾遍之後,終於理解了其中之意,看似寫景,實則抒情。

這也讓她想到了高中時子翼在操場上給她讀過的《明朝那些事兒》的結尾:“我之所以寫徐霞客,是想告訴你:所謂百年功名、千秋霸業、萬古流芳,與一件事情相比,其實算不了什麼。這件事情就是——用你喜歡的方式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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