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淮很快進了房間，他的衣帽間有兩個，最裡面那個他很少開啟，裝的都是不常穿的衣服和飾品。
按老太太說的，傅時淮找到最裡面的那扇衣櫃門，開啟，裡面整整齊齊地掛著他的校服。
左邊是初中的，右邊是高中的，傅時淮伸手劃拉了幾下，秋冬季外套有九件，他記得自已高中訂的是十件，那時候老太太還嘀咕他：“人家訂一個星期的，就你要訂兩個星期的，你有幾個身板穿。”
傅時淮輕飄飄一句：“我樂意。”
這個他記得很清楚，是十件外套，還有一件不在，所以，溫黎的那件校服確實是他的。
但他的校服為什麼會在溫黎那裡呢？
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
晚些時候，傅時淮吃完飯，洗了澡，看了眼手機，還沒動靜，他又下樓陪了老太太和楊語抒一會兒，等人都回房了，他才慢悠悠地上樓。
沒多久，溫黎就給他打了影片電話，傅時淮很快接通，手機放在眼前，注視著那頭的溫黎。
他們好像是第一次打影片電話，溫黎看著框裡面小小的人臉，跟他對視著，一時有些不適應。
明明就分開了半天而已，怎麼話都不會說了，溫黎微微張嘴，想說什麼，傅時淮搶先一步：“晚上吃飯了嗎？”
溫黎應他：“吃了，不是外賣，我跟彤彤去了一家老牌餐館吃的，本地人推薦的，很好吃。”
傅時淮見她匆忙解釋的模樣，眼裡含笑：“吃了什麼？”
“很多，有炸醬麵，烤鴨，宮保雞丁，還有……”
她報著菜名，無意間瞥見傅時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眼神感覺不太對，她有些納悶，“你怎麼了？”
傅時淮輕眨了下眼，對她笑著，說：“想你了。”
他直白地讓溫黎瞬間難以招架，“今早不是還見……”
傅時淮突然發問：“你不想我嗎？”
溫黎頓了幾秒，她手裡抱著抱枕，雖然害羞，但還是憋出一個：“想。”
傅時淮薄唇勾著，笑意直達眼底，“肯定沒有我想，今天下班我都準備去公司接你了，車開出去幾百米了才想起來你不在南城。”
溫黎被他逗笑，“真的啊？”
“可不嗎？你人不在，我飯都吃不好了，吃飯的時候還被奶奶調侃了。”
溫黎抱著抱枕，長髮軟軟地垂著，笑著問他：“奶奶說你什麼了？”
傅時淮一臉“受不了”的模樣，“說你不在，我夾菜都不知道放誰碗裡。”
溫黎沒忍住，唇角高高地揚著，笑容肆意，“奶奶好可愛。”
傅時淮就看著她笑，倒也沒反駁。
“洗澡了？”傅時淮看著她身上的睡衣，狀似無意地問一句。
溫黎輕輕“嗯”了一聲。
“頭髮吹乾了嗎？”傅時淮跟個老母親一樣，方方面面都要照顧到。
聞言，溫黎伸手揉了一把自已的長髮，“吹了，髮尾還有點溼。”
“等幹了再睡覺，著急的話就再吹一吹。”
溫黎早已習慣了他對她細緻的關心，於是乖乖回道：“知道啦。”
“明天我去看爺爺，上次你不是說爺爺的中藥快喝完了嗎，明天我買新的給他拿過去。”
溫黎從容一笑，“不用買，我明天早上跟中藥館的人聯絡一下，到時候你去了報我的名字，直接拿藥就行。”
傅時淮沒忍住出聲調侃：“溫總人脈這麼廣呢？”
溫黎配合著揚起下巴，有點小傲嬌道：“還好吧。”
傅時淮真是見不得她這麼可愛的樣子，關鍵只能看不能上手摸，他突然長嘆一聲：“欸……”
“怎麼了？”溫黎有些莫名。
“太想你了，今晚還要自已一個人睡覺…”他表示不滿。
溫黎毫不留情地嘲笑他：“自已睡了二十幾年也沒見你有這麼大的怨氣，傅總，你的高冷人設都要崩塌了。”
“在老婆面前要什麼高冷。”
他現在跟從前那個嘴毒和心眼又小的傅時淮差的十萬八千里，溫黎都快忘了他從前一句一句懟他的樣子。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溫黎戳穿他。
“我以前什麼樣兒？”傅時淮順著她的話問。
溫黎眼珠子一轉，想了想，而後丟出一句：“整天冷著一張臉，說話陰陽怪氣的，嘴損，愛懟人，不知好歹。”
她現在說話硬氣得不得了，細數他的罪狀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傅時淮都要氣笑了，“我不識好歹？”
溫黎慣會拿捏他，見他臉黑，故意雙手抱胸，佯裝不悅：“不是嗎？剛開始的時候，我好心給你送禮物你還陰陽怪氣的，不是不知好歹是什麼。”
傅時淮拒不承認：“你那手帕不是自已不想要才給我的？我多問兩句也不行了？”
事到如今，溫黎也不怕告訴他：“那是我特意給你買的，哼。”
傅時淮顯然愣了一秒，緊接著半眯著眸子，笑的意味深長，“哦，所以你那時候就已經喜歡上我了？”
他哦的那一聲稍微拖長了調子，聽著滿是戲謔。
溫黎也不承認：“我才沒有。”
“那你幹嘛特意給我買手帕？”他不依不饒。
溫黎轉移話題：“我還給你買戒指了呢。”
“寶貝，不要轉移話題，我跟你說手帕的事兒呢。”
溫黎睜著眼睛說瞎話：“我跟奶奶一起逛的街，給奶奶買了禮物，想想要是不給你買好像不太好，怕奶奶懷疑，我才買的，你別太自戀了，傅總。”
“我就是怕你誤會才跟你說是我用不上才給你的。”她補充。
換作以前，傅時淮肯定信了，可他想起在學校發現的那些線索，溫黎的說辭已經不能讓他信服了。
但他沒表現出來，表面上接受了她的解釋，可心裡並不這麼認為。
他看著螢幕上溫黎恬靜的笑容，心裡傳來異樣的感覺，出於自已的私心，他並不想溫黎經歷所謂的暗戀，哪怕物件是他，那樣一定很辛苦。
可隱隱約約，他所查到的，所推測的，都在告訴他，她曾經對他有所關注，至於關注到什麼程度，傅時淮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