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燮四十二年九月二十九,東陵大軍在出徵漠北後的第五十六日又回到東陵望。

在東陵城的巍峨城樓上,滕臣迎率領眾人翹首以盼,他們的目光穿越長空,焦急地等待著。午時的陽光灑在城樓上,金色的光芒與他們的期待交織在一起。突然,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抹黑色的影子,它如同一條巨龍,在天地間延伸,漸漸接近。滕臣迎的面容看似平靜如水,但只有他握得發白的拳頭,透露了他內心的焦急和不安。雖然每隔兩日,墨先生都會將訊息送回王府,但直到親眼見到滕臣夜無虞,他的內心才會真正安定下來。

待他終於看清隊伍最前方,那位身著熠熠生輝的銀色虎頭鎧甲、戴著面具的滕臣夜,穩坐高頭大馬之上,以從容不迫的姿態信步而來時,他懸著的心才稍微放了下來,他雙手交握於身後,不自覺的彎了眉眼,盯著滕臣夜直至她率大軍在城樓前停下。

滕臣夜飛身下馬,抬頭望著城樓上的滕臣迎,雙手抱拳單膝跪地朗聲說道“父王,兒滕臣光幸不辱命平安歸來!”

“好!這一路你們都辛苦了!”滕臣迎的聲音充滿力量,他朝身旁輕輕一揮手,典儀立即向前邁出一步,向著城樓下整齊列隊的軍隊高聲喊道“此次山高路遠,眾將士得勝歸來,王爺有令,人人皆有賞賜!”

勇士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刃,齊聲吶喊:“威武!威武!……”呼聲震天,穿雲裂石。

滕臣夜焚香沐浴,換上紫色圓領長袍,腰繫五碟玉帶,紮了墮馬髻,奴婢將她的長髮用茶油抹了,規整的垂落於身後,收拾整齊她便隨東陵王滕臣迎去往滕氏家祠。

宏偉壯觀的滕氏家祠矗立在王府西院外的西霞峰上,背靠青山,溪水潺潺,俯瞰著整個東陵王府,其莊嚴恢弘的氣勢令人肅然起敬。

滕臣迎攜滕臣夜及滕氏旁支子弟十餘人,至宗祠前,眾人駐足。唯滕臣迎與滕臣夜二人步入祠堂之內,典儀恭敬地呈上香燭。父子二人有序地跪於蒲團之上,依序叩首九拜。他們前方,聳立著九層供案,案上供奉著滕氏數百年來的百位先祖牌位。仰視此景,不僅令人心生敬畏,亦感滕氏家族的深厚底蘊與莊重威嚴。門外院中,其餘眾人亦虔誠地磕頭叩拜,直至滕臣迎父子起身在香爐中供上香燭,眾人才敢起身。

‘仰先宗德望,鐵肩擔日月,振國佑民,千古豐碑輝石壁

書華夏春秋,後裔壯山河,溯源追本,四序香火謁公祠’燙金大字深深刻在祠堂內兩根烏黑粗大的楠木柱子上。滕臣迎看向女兒,眼中有疼惜有愧疚,更多的是一種肯定,他背手而立,將本就挺拔的身軀站的更直了些,緩聲問道“此次極為兇險,我兒的傷可好些了?”

滕臣迎突如其來的溫柔關懷讓滕臣夜一時間愣住了,腦海中竟然無法找到任何與此相似的記憶,恍惚間,她竟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份突如其來的關心。

滕臣迎將女兒的神色看在眼裡,心頭不禁有些酸楚,輕咳幾下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用了稍嚴肅的口吻又說道“此次出征細節我已一一知曉,你屢次自傷實為不妥,以已為餌乃破釜沉舟之戰術,你身份特殊,怎可多次知難犯險傷及自身?”他說著,口氣不由得便嚴厲了起來,看滕臣夜眼底已露出幾分不耐煩,深吸了一口氣,轉而說道“罷了,此次能夠兵不血刃平安歸來,已是萬幸,滕家列祖列宗保佑,以後可萬萬不能再身犯險了。”

“既然父親已經洞若觀火,那我便無需贅言。我之所以受到此次傷害,是因為我之前過於真實地偽裝自已,以至於傷及了根基。然而,若我不這樣做,恐怕現在皇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您欺上瞞下,滕臣光並無先天缺陷。”滕臣夜平靜地說出這些話,彷彿談論的並非自已,而是別人的事情。

滕臣迎的眉頭緊鎖,下顎微微抬起,目光如冰刀般射向滕臣夜。這是他多年來的慣用伎倆,每當要斥責女兒時,他總會以這種姿態來展示他的輕蔑和不認可。他的眼神冷冽,似乎要刺穿女兒的內心,直到她屈服於自已的權威,低頭認錯,甚至開始懷疑和否定自已。然而,此刻他無意間的一次俯視,卻發現滕臣夜同樣抬起了下顎,斜眼回望他,嘴角還掛著一抹挑釁的微笑,彷彿在說:“你又能奈我何?”她的嗤笑聲,如同寒風中的利刃,刺痛了他的心。

滕臣迎的話語裡透露著關懷與決斷:“你確實疲憊了,速回道觀休息吧。大夫已在路上,你無需擔憂診斷之事。”話音剛落,滕臣夜便果斷轉身,走出了祠堂。她身姿高挑而瘦削,五官與母親如出一轍,但她的神態舉止卻流露出年少時的滕臣迎的影子,那份不羈與灑脫,彷彿世間萬物皆不在話下。然而,她的步伐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她面向陽光,卻彷彿身陷黑暗之中,午後的陽光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映照在祠堂內,慢慢地覆蓋了祖宗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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