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大軍進駐勝州城的第三日晌午,入冬後北方難得的一個豔陽天,接連聽了三天呼嘯的北風,陡然安靜下來,著實令人發睏。勝州府衙四方的內院裡,一方臥榻擺在書房門口,院裡唯一能曬到陽光的地方,滕臣夜慵懶的閉目靠坐正中,她身著璧山色金線萬福紋道袍,同色逍遙巾將頭髮在頭頂高高的束了道髻,她大概是這勝州城裡唯一的一抹綠色,突兀卻又靜謐,這景象本該是賞心悅目,只是院中某處偶爾發出的痛苦呻吟聲非常的不合時宜。

院子西南角地上蜷縮爬著一人,若不是時不時哼唧一聲,趴在那幾乎像是死了一般一動不動,可能長期跪趴在地上,那人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絲絲縷縷的破爛不堪,露出裡面的棉絮,似是聽到點動靜,那人略微抬起脖子,只是他還什麼都沒有看到,身邊金錢獵豹便一口按在他的脖子上,獠牙頂著皮肉,稍一用力就要令他身首異處,豹子喉嚨裡發出震懾的咕嚕,震顫的他頭皮發麻,從脖子嘴裡流出的涎水順著他的脖頸滲到棉衣裡,他也不知這是不是自己的血水,將頭深埋在地面,再不動彈,好像等著隨時到來的死亡。

一侍衛從外院小跑過來,到了門口便垂首站立在外,少時有一高大身影站在他身前,侍衛略微看了那人腰牌,便拱手稟小聲報道“稟大人,督軍衛信使來報,都督張延率一千督軍已到城外,說……”侍衛頓了一下,將身子躬的更低些“說讓世子……出城相迎。”

親衛首領秦九郎冷哼一聲,道“為甚!”

“九皇子翎王也隨督軍到了城外。”

“知道了。”怎會是九皇子翎王?雖然世子早先說過張延此次必不會安生,但秦九郎還是有些驚訝,他提息走到滕臣夜身邊,沒有發出絲毫動靜,張了張嘴想要稟報,便見榻上的世子,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抬手遮在眉骨處眯縫著看了眼泛白的太陽,原本白皙的臉頰已曬的有些發紅,到了嘴邊的話就變成“殿下是覺得曬了麼?要不要遮一遮?”

滕臣夜從納袖中摸出面具隨意扣在嘴上,閉了眼睛扭身轉了方向,胳膊撐在木榻欄杆上,腦袋歪歪的枕了上去,才懶懶的揮了下手,示意他退下。

秦九郎便乖覺的退後三尺,盯著門外動靜不再多言。

滕臣夜方才彷彿睡著了,像是神遊般回到了東陵王府,清晰的看到阿獻踢著蹴鞠,父親就站在一旁,滿面的溫柔。她又回到了冰洞,母親和光兒躺在那兒,父親又跪趴在那兒哭的淒厲。她無悲無喜,就站在那看著眼前三人,這一切熟悉的令她麻木,他們本該是世上和她最親的三個人,可她此時就像在看一群陌生人,心裡沒有絲毫波瀾,甚至覺得父親的哭聲實在有些聒噪。她明白自己在做夢,正想收回意識入定,就聽到門外侍衛壓低聲音跟秦九郎稟告。

在張延今早從奇崖縣出發前,滕臣夜就收到訊息,張延今日便會來勝州,只是沒料到九皇子竟也來了,看來那人來的也是隱蔽,此前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那九皇子在皇帝面前頗有體面,又有兵權在握的舅家,6歲便封王開府,是除太子之外身份最貴重的皇子,搬他出來若只是為了給自己個下馬威,似乎有些太大材小用,可一個王爺千里迢迢的確實是衝她來了,這其中的關聯她一時也想不通,既如此便索性躺下繼續神遊了。

意定歸原、神氣分消、神化胎散、神定胎寂、神落胎缺、神動胎養、神靈胎出、神圓胎脫……滕臣夜將自家心法顛倒運轉了半個時辰,直到丹田內困頓,黑色血絲順著口鼻滲出,方收功坐起,拿下面具隨手扔在榻上。

秦九郎急忙拿了帕子上前,滕臣夜蘸了蘸溢位的血絲,接過茶簌了口,她沉沉地出了口氣,臉色不復剛才的紅潤,蒼白如紙的臉上,嘴唇更是青灰到無任何血色,秦九郎冷汗出了滿身,忙喚人端藥,豹兒也焦急的在原地磨爪,原本靜謐的四方院內此時頗有幾分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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