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偏差
強橫的能量波甚至震碎了周圍的精鋼集裝箱。
不知誰家的貨物又要重新配送了。
裴黎有些艱難地直起身子。
如此近距離的領域對抗他也是頭一次。
好在豐饒賜福在他體內不知疲倦地運轉。
源源不斷的真氣透過經脈傳遍四肢百骸。
一股股暖流自小腹流出不斷向上攀升。
沖刷著身軀的疲憊。
裴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自覺身體狀態又回到了巔峰。
只是先前高精度的領域控制，使得精神上的疲憊實在難以消磨。
眼前是一片迷濛幻夢一般的景緻。
黢黑的夜色中，白雪與塵埃交織。
鋪就一張朦朧的紗網。
而紗網對面，是狀態未明的敵人。
裴黎緊了緊手中的天河劍。
他能感覺到，那人就在對面。
不遠，並且也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傷勢。
“真是個麻煩的能力……”
裴黎甩了甩手中的劍，隨後大手一揮。
眼前朦朧的塵雪一道消散。
無生侯單膝跪地，抬眸看向對方。
裴黎抬起天河劍，就準備給他再來一下。
卻不知此刻，被月色映照的他的微弱影子有了細微的扭曲。
天河劍斬出。
冰藍色劍氣切割著精鋼而制的地板，朝著無生侯殺去。
無生侯看準時機，側身躲過。
接著，雙手結印，默唸了一句古奧的咒語。
裴黎的影子中驟然刺出一根黑刺。
可裴黎似乎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偏頭躲過。
黑刺堪堪劃破他的臉頰。
滲出一道細小的血痕卻讓無生侯眼中閃爍著絕對的狂熱。
裴黎輕嘖一聲，旋身劈斷黑刺。
兩人的狀態只在這片刻喘息就恢復如初，即刻便開啟了第二回合。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想他們再鬧一場的。
“不許動！十王司！”
一聲暴喝令二人同時止住了身形。
十王司對於裴黎而言是上位部門。
他得聽令。
無生侯就更簡單了。
他想跑。
十王司對他的追蹤實在太過緊密。
似乎他只要找個落腳點歇口氣，下一秒就會有人敲門。
他逃生手段縱然很多，但此刻也有些捉襟見肘了。
尤其後來那個可惡的龍尊也加入其中。
那神鬼莫測的雲吟術好像什麼都能做到。
最可惡的是有一次他好不容易得手，喝一半呢就讓人給發現了！
這種寸止的感覺令他抓狂。
他當即就衝上去了。
然後受了一身傷回來。
如今，眼前的裴黎可能是他翻身的最大籌碼。
甚至不需要吸完，隨便來個一兩升就一定能完成【羽化】！
可裴黎本身實力就不錯，加上十王司的獵犬在旁。
這一次，無生侯選擇了戰術性撤退。
所以，當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兩人都自行收力後撤。
這是無生侯最好的逃生機會。
可就在那人話音剛落之時，一道強烈的白光照了過來。
“都不許動啊……誒，還挺聽話。”
有些訝異的女聲傳來。
裴黎終於聽清這是哪位了。
“裁雲姐？怎麼是你？”
“要死啊你！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裁雲暴怒地衝過來捶了裴黎腦袋一下。
裴黎吃痛地捂著腦袋。
意識到現在的情況立刻轉頭看向無生侯，生怕他跑了。
可這一次，他卻看到無生侯在強光下站得筆直，一動不動。
高中軍訓彙報演出的軍姿都沒他挺拔。
“裁雲姐，你什麼時候學的咒言術？”
“什麼咒？什麼術？我不道啊。”
二人看了半天，見這無生侯是真的一點不肯動，終於把目光落在了開著手電筒的手機上。
裴黎終於想起來了。
“這傢伙是漆黑天體的，畏光啊。快快快，通知十王司的人給他準備一千瓦的白熾燈！”
“不必了，吾等已然知曉。感謝汝等的助力。”
雪衣清冷的聲音響起。
寒鴉在她身側，與其一道的，還有兩名幽府武弁以及一名金人勾魂使。
“這位逃犯總要在人多的地方才能找到下手的物件。沒想到這次竟然劍走偏鋒來到人跡罕至的流雲渡蹲守，還碰上了你。萬幸你沒出什麼大事。”
寒鴉對裴黎解釋道。
裴黎點了點頭。
無生侯是身犯十惡逆妄圖染指長生的性質極為惡劣的罪犯。
十王司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他可能存在的角落。
想來因為流雲渡人跡罕至，便只安排了少許人手，不知何時找到的他們自覺不敵，便通知了雪衣與寒鴉。
她們這才姍姍來遲。
裴黎是知道無生侯這個名字的。
所以當他聽說十王司給他命名後才感到震驚。
不為別的，正常情況下無生侯是很久之後才出現的重犯。
犯下了殺害仙舟民三千一百二十人的駭人罪行，並且飲下其血獲得長生。
但是，他之所以能犯下累累血案的一大原因，也是因為仙舟剛經歷完豐饒民聯軍的侵略。
雲騎軍十不存一，十王司投放戰場的資源更是數不勝數。
無數新興的，老道的菁英天驕隕落在那個戰場。
可以說，正值仙舟百廢待興的薄弱之時。
可如今他提前到來了。
來到羅浮仙舟這個正處鼎盛狀態的時候。
騰驍將軍寶刀未老，飲月龍尊尚在尊位，還有一名準劍首鏡流蓄勢待發。
三核驅動，現在的羅浮，強得可怕。
加上人才輩出的雲騎軍與十王司要員，區區無生侯也敢在此為非作歹，簡直可笑。
但……
裴黎眉頭緊蹙。
這是第一個。
未來會不會有更多的偏差？
起初只是極為微小的一點點偏移。
隨著長度的增加，偏移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最終的結果，會變得無法琢磨。
裴黎嘆了口氣。
至少目前而言，或許是好事也說不定。
在他的影響下，無生侯提前來到仙舟。
在巔峰時期的羅浮剛出現個苗頭就被鎮壓了。
等等……
“雪衣判官，這個無生侯犯下的是什麼罪？”
雪衣看了過來。
“此人潛入羅浮仙舟，殺害仙舟民共計七十三人，飲其血液獲賜長生，違反了十惡逆的戒律。”
裴黎鬆了口氣，看來確實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見他此狀，雪衣開口問道。
“汝似乎……如釋重負？”
“啊？怎麼會呢。我只是慶幸在這傢伙造成更多的傷亡前就被雪衣判官您給拿下了，拯救了萬萬億仙舟民的生命啊。”
雪衣只是看著他浮誇的叫嚷。
她的目光太冷，冷得裴黎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慶幸嗎？是該慶幸，畢竟自此人踏入羅浮殺害第一位仙舟民起，便是吾等的失職。此時作為，不過亡羊補牢。”
“緝捕他，並不是拯救了剩下的民眾，而是吾等對那些逝去的人的告慰與贖罪。”
“短短半月時間，連續殘害七十三人，足以稱得上驚世駭俗的血案。若非龍尊大人與汝出手，恐怕還要再拖些時日。”
雪衣走近裴黎，抬頭直視他瑰麗的雙眸。
“裴黎執事，汝擁有力量。吾希望，汝能用好這份力量。汝等地衡司辦理的亦是一樁大案。”
“汝身上揹負的，不僅僅是一件懸而未決的案件。更是那失蹤的八百三十六位狐人以及整個狐人族同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