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幽府武弁讓開一道口子。

裴黎從善如流地進入其中。

而後,圈陣再度圍成。

大管靜立一側,等到他們準備就緒,這才抬起雙手結了一個扭曲的印。

他微微張口,唸唸有詞。

一眾幽府武弁也隨他一道,輕聲速念著什麼。

裴黎身側的小塔光芒大放。

一圈圈的術法紋路一個接一個地亮起金色的銘文小字。

這些小字相繼飄出術法環帶。

來到裴黎周身。

很快,裴黎便被金色的小字組成的新的術法咒語給包圍了。

大管依舊唸唸有詞。

裴黎覺得自已身上似乎沒什麼變化,便有了閒心觀察這些金色的小字。

突然,大管暴喝一聲。

“開!”

裴黎感到身上陡然一沉。

一股無形的壓力自四周擠壓他的全身。

一圈血紅色的光環被生生逼了出來。

好在這沉重的壓力並沒有持續太久。

但身體漸漸適應了這異樣的衝擊,精神上卻難以支撐。

最終,裴黎意識昏沉,暈了過去。

朦朧之中,有幾個畫面如玻璃碎裂一般朝他刺來。

裴黎下意識躲閃。

須臾之中,他看到了幾個畫面。

一眾神武的威靈破開陰霾,將四周的黑暗驅散。

被眾人簇擁著的赤紅戎裝的戰士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逆光而落。

裴黎緩緩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首當其衝便是熟悉的天花板。

他還在地衡司公廨。

只是從地下轉移到地上了。

側頭看去,自已的“床”也真是有夠簡陋的。

一張長椅,墊了幾本往前不知道幾百年的卷宗便將他打發了。

夢境之中,他也就記得最後那紅衣之人緩緩而落的畫面。

不出意外,那就是司一五所說的雲騎元帥了。

只是,他如今已經開始回憶起這具身體所經歷的過往嗎?

這代表著他也與這具身體契合度有所提高了吧。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醒了?”

疲憊的聲音響起。

裴黎看了過去。

大管正頭也不抬地批閱著案几上如山的檔案。

“我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你要覺得狀態差不多了就自已去找裁雲報道吧。”

裴黎目瞪口呆。

怎麼有種自已被渣男拋棄了的感覺?

我呸!

裴黎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自已痠痛的全身。

一陣駭人的“噼啪”聲後,身體的異樣漸漸消弭。

“你也不跟我講一下你這玩意兒有什麼後果嗎?”

大管抬起頭來,驀地又笑了一下。

“誒,這種東西當然要用到的時候公佈才有驚喜啊。大人的事,少打聽。”

裴黎目光呆滯地指了指自已。

“這玩意兒好像是拿我的小命做引線的吧?”

大管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黎執事,你是不是對自已有什麼誤解啊?”

“嗯?”

“你要不自已想想,什麼東西能搞死你?”

裴黎思考了一下。

“倏忽?”

“噗——”

大管擺了擺手,走回案几旁坐下。

“他能不能弄死你我不知道,反正我這是沒那方案。”

他從抽屜裡取出一枚玉兆丟給裴黎。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可能性。如果是真的,記得把這玩意兒掰碎。”

“然後?”

“然後你就會和他被困在一方領域並且強制傳送回羅浮仙舟。”

“握草,神器啊!你不早拿出來?”

大管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你以為這是大白菜啊!這東西給別人還活不下來呢。你記得和那個倏忽多嘮會兒啊,要是讓他跑了,你飯碗不保”

和大管犟了一會兒嘴,裴黎還是前往流雲渡找裁雲去了。

羅浮仙舟,流雲渡。

天幕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夜色之中的流雲渡,裴黎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見。

他好整以暇地漫步其中。

走著走著他突然發現……自已好像迷路了?

裴黎拿出手機研究起了自已的位置。

夜色漸深,除了他們這些苦逼打工人哪還有什麼人會在這處洞天晃盪。

四周靜得可怕。

這種氛圍讓裴黎感到警惕。

太安靜了。

不出意外的話,馬上他就要出意外了。

裴黎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一邊開啟了羅浮高德地圖導航,一邊慢慢擴大自已的感知範圍。

如果劇情需要,想來他也無法阻止自已出事。

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人“無想的一棍”直接帶走。

太沒面子了!這是底線!

感知了半天也沒感知到什麼,裴黎已經開始有些煩躁跺腳了。

這時,裁雲的資訊發了過來。

裁雲:小黎執事你怎麼回事?這是你第一次遲到了,發生了什麼事了?

裴黎:我被大管搞暈了幾個系統時,要怪怪他!絕對不是我迷路了!

裁雲:啊?帕姆·震驚.jpg

裁雲:咳,總之你迷路了對吧。定位發我,我來找你吧。

裴黎:謝謝裁雲姐!

裴黎發起了共享定位,而後想找個空曠點的地方等她。

這時,他感到背後一陣發寒。

一種黏膩的視線粘在他的身上,令人感到生理上的不適。

來了!

“砰!”

無敵的裴黎倒下了。

他甚至沒來得及轉頭,就讓人一爪子拍在後腦勺給打暈了。

陰影之中,走出一個衣衫破爛的男子。

一道血紅的細線劃過。

裴黎的手機被切成兩半。

他又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一陣,伸腳踹了踹裴黎。

沒有任何反應。

黑衣人還是不放心。

他又自已嗅了嗅,確定是一股甘美至極的香味

上一次的失手給他的打擊太大了。

甚至讓他這些天的積累都幾乎揮之一空。

若不是那個男人和十王司的獵犬追得緊,他實在沒辦法了,恐怕還要再蟄伏些日子。

如今,流雲渡萬籟俱靜。

長生種獨自一人。

此地犄角旮旯。

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終於,黑衣人伸出枯瘦蒼白的手向著裴黎的脖頸襲去。

也在這一瞬間,裴黎終於“詐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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