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縣令在門外抱著油壺慌道:“謝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門內傳來謝卿澤的聲音:“馮縣令,現在,你就是那晚的焦升,你扮演他,開門進來。”

馮縣令只好提著油壺,戰戰兢兢拉開門。門內一片漆黑,冬小青不知何時已吹滅了燈。

馮縣令看不見謝卿澤的身影,只借著窗戶洩露進的隱隱月光,看到懸在半空、擺著古怪姿態的枯屍剪影。

馮縣令快要哭出來了,但上官命令,他不敢不從。他提著油壺顫巍巍邁進門,喚道:“謝大人……下官膽小,莫要嚇唬下官……”

門口一側的陰影裡,突然襲出勁風,直擊馮縣令後腦!

馮縣令摔倒在地,油壺咣噹掉在地上,他嗚嗚哭了起來。

黑暗中傳出謝卿澤淡定的聲音:“冬小青,掌燈。”

一苗油燈的火苗亮起,將黑暗驅得稍稍後退,冬小青還站在桌上。

謝卿澤手裡擎的木棒懸停在半空,俯視著癱坐在地的馮縣令,還有滾在一邊的油壺,滿意地說:“對,就是如此。焦升趁夜想來放火,卻被提前等在此處的兇手重擊頭部。”

說著,拿木棒輕輕碰了馮縣令後腦一下。

馮縣令嚇破了膽,“嗷”地一聲抱住頭,趴在地上顫抖成一團:“謝大人饒命,不要殺下官……”

謝卿澤動作一僵,眼中突然湧起陰雲。

“馮縣令,你為何覺得我會殺你?”

馮縣令嚇懵了,口不擇言:“下官聽說謝大人嗜血如命,年少時殺人不眨眼,手裡落過四十二條人命;薄情無義,自家大哥過世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掉……”

謝卿澤寂然無聲。

馮縣令意識到自已失言,呼道:“下官胡說八道,大人饒命……”

馮縣令語無倫次地嗚咽著,叩頭不止。

謝卿澤慢慢站直了。似在抬頭的一剎那,剝去一層無形的皮,露出裡面黑重的煞氣。

“是啊,我十七歲時,就殺了六里寨男女老幼四十二口,一刀一個,一個活口都沒放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們嗎?”

馮縣令不敢不答,咯咯作響的齒間咬出話音:“因為……他們……他們綁架了你,殺了你的伴讀……”

謝卿澤滿意地點頭。又問:“那,你知道我大哥死時,我為什麼一滴眼淚也不掉嗎?”

馮縣令看著謝卿澤眼底烏焰似的殺意,這次真的不敢答了,一個勁磕頭:“下官不知,下官真的不知!”

“你不知道,我便告訴你啊。他們都說,是因為我大哥死了,我作為侯府嫡次子,就可以承襲世子之位了。所以,我開心得哭不出來。馮縣令,你是不是這樣想?”

“下官不敢,不官不敢!”

“那就是也這般想了。”他俯視著馮縣令,話音如窗隙灌進的夜風般陰冷,嘴角扯起冷笑,“馮縣令,你知道我的外號嗎?”

馮縣令哆嗦成一團:“下官不敢知道。”

“你明明知道。”謝卿澤側了一下頭,以便看清馮縣令慘白的臉,像在戲弄獵物,“我的外號叫謝無常,勾攝生魂不眨眼的無常鬼。”

他丟了木棒,猛地伸手,一把抓住馮縣令的手臂,往前拖去。

馮縣令袍子蹭著地,嚇得慘號起來。

謝卿澤彷彿變成了無常鬼,又彷彿被兇手附身,對馮縣令的哭號不理不睬,似乎這就要把他拖進地府。

謝卿澤把把馮縣令拖至屍體下方,語聲森冷:

“兇手就是把無力反抗的焦升拖到此處,然後,將他吊到了樑上。”

他仰頭看著梁木,認真思考著如何把馮縣令吊上去。

他微微搖頭:“不是直接吊的脖子。冬小青,你看一下焦升的手腕。”

站在桌子上旁觀全程的冬小青幾乎腿軟。此時此刻,他覺得謝卿澤比焦叔的屍體還可怕。

他不敢有半點拖沓,趕緊把燈湊上去看了一會兒,顫聲說:“焦叔手腕的皮肉,好像爛得很厲害,都露著骨……”

“那就對了。是先吊著腕子吊上去的。”他用冰冷的手掐住了馮縣令一隻手腕,往上一拎。

馮縣令快要昏過去了。

好在謝卿澤沒有把他真地掛上去,只是示意了一下,說:“然後……冬小青,照一下他身上和腿上。”

冬小青的油燈下移,照了一陣,他驚撥出聲:“焦叔身上有許多裂口,好像,好像……”

謝卿澤也看清了,說:“是鞭打所致。”

焦升的衣衫佈滿橫七豎八的裂口,褲子更是碎成條縷。謝卿澤抬手,用用刀鞘挑開焦升腿上的破布,底下腐朽的皮肉仍能看出抽打後的累累裂傷,深至白骨。

“焦升生前受過酷刑啊。”謝卿澤問道,“冬小青,你說,兇手為什麼對焦升嚴刑拷打?”

冬小青脫口而出:“定是有深仇大恨!”

謝卿澤從下往上,冷眼看著他。冬小青意識到什麼,咬著唇,大氣不敢出。

謝卿澤嘴角撇了撇,放過了他,說:“施刑的目的,可能是為了復仇,也有可能是為了逼供。或者二者兼有。兇手很可能想從焦升這裡問出什麼事。”

他忽然想到什麼,“兇手沒給焦升用陶然仙草,是為了讓焦升保持清醒,以逼問某事。”

他手裡仍拎著馮縣令一條手臂,低頭看著馮縣令:“你知道兇手要問什麼嗎?”

馮縣令說不出話,只知道搖頭。

“廢物。”

謝卿澤手一鬆,任馮縣令癱倒在地,拿出帕子擦著手指,繞著那枯屍踱步,說:“不論兇手想拷問什麼,他定然已經問出結果。”

桌子上的冬小青蚊子似地哼哼著問:“大人……是怎麼知道的?”

謝卿澤不由抬眸看他一眼。縣太爺都嚇癱了,這小捕快居然沒尿褲子,還有膽子發問,倒讓謝卿澤覺得意外。

謝卿澤答了他:“因為焦升死了啊。兇手得到了想要的,才會抽緊繫住焦升脖子的繩索,將他吊死!”

冬小青瞅了一眼枯屍頸部深嵌的繩索,以及脫節的頸椎,感覺自已的脖子生痛,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已的脖梗,道:“多……多謝大人賜教。”

謝卿澤忽然瞥見一點什麼,用刀鞘指了一下枯屍的右手:“冬小青,看看他手裡有什麼。”

冬小青擎燈瞅了一瞅:“好像有塊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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