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霧森林

“這裡面有一個紅色按鈕，如果你對我不滿意，按下去我就會消失，然後依舊可以重新填寫表格，申請新的實驗室人類陪伴你。”

周然將按鈕扔到一邊，李航又放回周然手心裡，“還是收好吧，萬一呢！”

周然只好小心地收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裡。

“未來的50年裡，我的容貌不會發生變化，一直都會是現在的樣子，你不要擔心我容顏會改變，讓你不舒服。”李航說完這句話，便起身走到門口，“我去一樓房間了，如果有事兒可以隨時叫我。”

見李航起身要走，周然忽然想起什麼，問道：“那個黑色盒子呢？”

李航臉色有了些許陰沉，“你還是不要開啟黑色黑子比較好。”

“為什麼？”

“因為一旦開啟盒子，你就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然後呢？”

“一切都會推倒重來，豪宅、莊園都會消失，你將看到一個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那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周然問。

“那是個灰濛濛的世界，我們稱作迷霧森林，裡面的情形非常複雜。”李航的語氣加重似乎也隨之沉重起來。

聽起來很恐怖，既然李航已經說了，周然也就不再追問，她站起身，準備去休息，但小腿抽筋，一個沒站穩，手就按到了黑盒子上，盒子表面緩緩出現幾個字：

【如果完成任務，蟲洞就會再次出現，你可以回到地球上。】

“我要回去。”周然想要抱起黑盒子，卻被李航搶先一步奪了過去。

“不要盲目做決定，你先睡一會兒，好好想一想。如果你選擇了白盒子，剛才的一切都會屬於你，裡面一切都是健全的，安逸的，衣食無憂的，你可以愉快地度過餘生。但黑盒子就不一樣，那是一個未經踏入的黑暗世界，到處充滿了艱難險阻，已知的資料裡，已經沒有人選擇開闢一個新的小宇宙了。”

周然平靜下來，如果自己的李航，也不會建議對方做冒險的事情，畢竟誰會不喜歡長壽又安逸的生活呢？

“先休息一會兒，明天做決定也不遲。”李航再次勸慰道。

李航幫周然點上了味道清淡的香薰，剛躺下，周然又輕聲問了一個問題，“真的可以回到地球上去嗎？”

“因為沒有人選擇開啟黑盒子，所以我也不能很確定。”

香薰的作用，一陣睡意襲來，等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豪華大床上。

在夢裡，她才回憶起自己來到這裡的最後一天，地球上發生的事情。

鬧鐘響起悅耳的古典音樂，她想起昨天臨走時，李航說自己隨叫隨到，於是他輕輕叫了一聲李航的名字。

“我在呢。”很快腳步聲就在門外響起，由遠及近。

走到門口的時候，李航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才進來。

“我幫你煮了您最喜歡的桂圓蓮子銀耳粥，你要吃點嗎？”

周然向來不喜歡賴床，就起床下了一樓。

順著旋轉樓梯，大約走了五分鐘，才到了餐廳，昨天逛自己家的時候，也差點繞暈，幸好她對方向極其敏感，看著牆上隨處可見的指示圖，就能準確找到方位。

廚房的桌子上擺放著新鮮的水果，還有一碗用琉璃高腳杯盛好的桂圓蓮子銀耳粥，正呼呼冒著熱氣。桌子中央復古的花瓶裡插著一枝新鮮的百合，香氣四溢。米白色的桌布，乾淨整潔，甚至沒有一點摺痕。

“我選擇開啟黑盒子。”周然喝下第一口粥之後說，“富且閒的生活的確讓人舒服，但我想回到地球上去，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李航愣住，沒想到周然依然想要開啟黑盒子。

“你在擔心誰？你的父母？”

“他們有我哥哥照顧，並不是我最擔心的。”

“還能擔心誰？你的學生嗎？”

“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還知道那幾個孩子根本不想讀書，即使他們混到了初中畢業，也是繼承父母的土地，面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

“他們才十幾歲，一切都還沒有定性，你的結論下的太早了。”

“你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一個引以為傲的縣理科狀元，最後不還是一個月2500，回到鎮上教書？透過讀書實現階級躍遷這樣的鬼話，你還相信嗎？”

“我……”周然被懟的啞口無言，片刻之後才說，“我當初是有機會留在大城市的，但我選擇了回到小鎮。我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失敗者，我只是想更多的人，透過學習改變自己的命運。”

李航絲毫未被說動，就像那些只想讓孩子輟學去打工，麻木不仁的農村父母一樣。

“就像你說的，有錢的孩子可以不在乎讀書好不好，但底層的孩子，學習是他們唯一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方式，我個人的能力是有限，但這個職業會讓我改變很多人。”

李航走向周然，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問：“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偉大？難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這裡？”

“你……什麼意思？”周然被這強大的氣場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