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拉克,給我杯“烈火”,加三塊冰,我得先壓壓驚。呼——你手藝還是這麼棒。你知道我要說什麼的,老傑米雕塑,對不對?是的,我清楚,我清楚……但是你絕對不知道那老傢伙在創作什麼東西,那不是人類應該觸及的藝術!嘖,那個瘋子,他一定看見過一些不該看的!

咱都清楚,老傑米那傢伙做出來的破雕塑,在村子裡面都賣不出去幾個,哪能入上面那些大人物的法眼?我時不時買幾個回家都當是給那老傢伙的救濟,回家路上就扔海里了。

直到幾個月前邊境的那群偷渡商人來之前,我絕對想不到老傑米的雕塑能賣出去。你也是這麼想的對吧?也不知道那群商人犯了什麼瘋,竟然肯用赤金交換老傑米的那堆垃圾,這筆錢直接讓老傑米建了棟兩層的小新房,真讓人羨慕。你瞧瞧那潔白的圍牆,火紅的磚瓦,嘖嘖嘖……

嗨,跑題了,我要說什麼來著?哦對,老傑米的雕塑。我承認,我接近他是為了知道那些雕塑的秘密——誰不想成為有錢人呢?你也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一直不錯,那天晚上我拎了兩瓶小酒到他家裡去,我們兩個喝了能有兩個鐘頭,他已經醉得不成樣子了,可一旦提到那些雕塑,他的豆粒大小的兩眼便瞬間清醒了過來,十分警惕地盯著我。還好我只是隨口一提,巧妙地把話題帶了過去。之後幾個月我不停地去找他,作家的身份給了我很大的方便,我說只是想借他雕塑當素材——偉大的作家大多在作品描寫中借鑑過那些著名的雕塑,他沒有懷疑我。

差不多能有一個月多點,我和老傑米到了幾乎無話不談的地步,反正這破村子裡也沒什麼好保密的。他終於答應給我看看那些新作品——就是賣給商人的那些。我們約定好,在下一個月圓之夜去他存放雕塑的倉庫,這可真是讓人激動,這一個月的酒錢幾乎掏空了我一半的積蓄。

我滿懷期待地等到了月圓之夜,在皎潔的月光中輕輕敲響了老傑米的房門。在我等候他開門的短暫時間裡,無數種念頭閃過我的腦海,卻唯獨沒有轉身離去的想法。該死,我真想回到那天狠狠地給自己腦袋來一拳。(伊比利亞粗口)再給我來杯“辣椒”吧,要最烈的。…………呼——真像是吞了一口火。我剛剛說到哪兒了?月圓之夜?對,月圓之夜。

我們倆先喝了點酒,待到天色完全昏暗下來之後。老傑米拉著我走到了村子外面的一處荒原,在一塊兒突兀出現的巨石後面,有一座看上去剛建不久的小木屋,那就是他的工作室,賣給商人的所有雕塑都在這裡完成。我跟著老傑米走了進去,下一瞬間便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你絕對不敢相信他在門口兩旁擺了什麼樣的雕塑。那兩個雕塑形似鱗獸,但是比你能想象出的任何鱗獸都要更加扭曲可怖,紅色顏料點綴出的雙眼在黑暗中隱隱發光,血盆大口裡的尖牙讓我脖子一陣發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甚至能聞到他們嘴裡的腥臭味。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他向我介紹了他正在創作的作品——《母親》。……呵呵呵,母親?(伊比利亞粗口)他管那長滿無數眼睛的巨大肉瘤叫母親?…………你說得對,我是應該冷靜點,再給我來一杯吧,多加冰。呼呼…………

見到那副雕塑後,我逃離了那間工作室,老傑米在我身後呼喊著什麼,但我完全沒有精力去聽了。我就那麼跑回的村子,在房間裡躲了整整一個周。那些形狀可怖的雕塑,每天晚上都會侵入我的夢中。讓我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最後,我下定了決心,拿上我最好的酒,再次敲響了老傑米家的房門。

老傑米對我的到來毫不意外,他熱烈地歡迎了我,我們倆都很知趣的,沒有提起雕塑的事情。根據他的話,我似乎是村子中唯一一個願意看他雕塑的人。喝完酒後,他從大廳的櫃子裡翻出來了幾個雕塑給我看。這些和工作室裡那些扭曲可怖的玩意兒截然不同,只是十分的樸實的半人像,只不過五官的比例稍微有些誇張。也許是我多慮了,那幾個雕塑真實到讓我感到有些恐怖,那真的是石頭嗎?媽的,當初我就應該直接問出來,而不是壓下疑惑,答應他無月夜再去一次工作室。

無月夜那天我和老傑米共進了晚餐,他竟然還是一個十分虔誠的教徒,禱告的動作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標準,這可真讓人意外。他還勸我一起入教,不過我拒絕了——神又沒給過我半個金幣,我幹嘛為了祂支付那並不算便宜的入教費呢?但我總覺得他的雕塑和那教團有什麼關係,也許我應該假裝同意,混進去看看?算了,誰知道入教會被怎麼對待,再讓我選一次我一樣會拒絕。

老傑米帶我來到了工作室,他說今天要讓我見一見“神蹟”,我當時大聲地嘲笑了他,畢竟我是無神論者。他不以為然,對著我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我們兩個踏入了那間狹小的木屋,這次他沒點蠟燭,在一片漆黑中,我只好抓住他的衣襬,以防撞到屋裡的什麼東西。我們穿過木屋,來到它與巨石的夾縫間,在這兒竟然有一道地門!真是夠隱蔽的,我只感覺到冒險家的熱血在我心中翻湧,也沒怎麼多想,跟著老傑米就鑽了進去。

地道很窄,兩側的牆壁都有些溼滑,摸上去黏糊糊的,讓人反胃。臺階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草稈,讓我們不至於失足掉下去。我們走了有小半個時辰,我在心中算了算,這地道的終點大概已經在地下百米了,這可真令人吃驚,真不知道老傑米是怎麼建成這個地方的,我可沒聽說過最近有什麼大型施工隊來村子。

地道的終點是一道大門,材質像是合金,但是又有微妙的不同,摸上去竟然帶著些許溫熱。門很乾淨,和周圍的雜亂截然不同,似乎有人每天都在擦拭它。但這個人不可能是老傑米,根據村裡人的說法,我們在家裡這一個月,他從沒離開村子。老傑米從懷裡掏出鑰匙,神色狂熱。但在開門之前,他先是在門旁的牆壁上敲了兩下,隨著一陣機械轉動聲,一個暗櫃從牆壁上伸了出來。他從暗櫃中掏出來兩把鋒芒逼人的獵刀,然後又拿出了兩把看上去保養不錯的連弩。正當我疑惑,老傑米給我這些幹什麼時,他開啟了大門…………

你絕對不敢相信我在那看見了什麼——那是…………(雜音)

[錄影帶受外力損壞,哪怕可露希爾全力維修,也沒能重現全部內容,我們仍不知道這個曾經存在於伊比利亞海岸線旁的村子發生了什麼災難。不過從找到這卷錄影帶的酒館廢墟來看,顯然非同小可。對於我們,大海仍然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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