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狐假虎威

啪!甄緣手一顫,空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嗯?眾人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定國公豈不就是賈琮。

老太太忙道:“什麼時候來的,誰在陪著.”

“方才進門兒,說是才到金陵,先來拜訪咱家,現在是諸位老爺並幾位爺們陪著.”

眾人笑道:“還是老太太有體面,國公爺第一個就來看望您老.”

甄緣心頭髮熱,忍不住暗想,難道他是來看我的麼?如今他已嬌妻美妾在懷,看我作甚,無非徒增煩惱。

這混賬,難道就不讓人清淨麼?心中雖把某人罵了千百遍,臉上卻漾起一絲笑意,雖有些苦澀,終歸是笑了。

老太太笑了笑,正想謙虛兩句,又一個小廝跌跌撞撞衝進來,大叫道:“老太太不好了,定國公當堂傳了聖上旨意,許多錦衣衛衝進府裡,將諸位老爺、少爺都拿下了,正往園子裡來.”

啊?眾人心頭劇震,臉色刷白,忙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大叫一聲,雙眼一翻,已昏倒在椅中。

賈琮卻沒這麼聽話,仍道:“緣妹妹,你是怪我麼?”

眾人不敢多言,忙命婆子來抬了人,見賈琮拉了把椅子坐下,想來是要和甄緣說話。

眾人一驚,忙站到老太太背後,只有甄緣一動不動,只定定的看著來人。

賈琮踏進花廳,微微苦笑,拱手道:“琮見過老太太.”

賈琮道:“你家的事咎由自取,非旁人陷害,更非我願見,你若不信,待會可以問問令尊令兄,看聖上有沒有冤枉甄家.”

甄緣冷冷地道:“如今甄家已是定國公階下之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多言.”

甄緣呆呆坐在椅中,神色木然,長長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兩行清淚無聲流下。

甄緣冷笑道:“如今伱是位高權重的定國公、錦衣提督,誰敢怪你?”

老太太聞言,再支撐不住,仰頭便倒。

“老太太!”眾人齊聲哭喊,倒不是悲痛老太太,實是擔心自己未來命運。

“緣妹妹……我……”賈琮見甄緣萬念俱灰的樣子,如百爪撓心,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老太太!”眾人忙圍過去搶救。

說完眾人忙散了,不敢留在當地礙眼。

賈琮擺手道:“喊什麼,把老太太抬下去就醫診治,我已帶了太醫來.”

甄緣沉默片刻,道:“我還能見到父兄麼?”

賈琮嘆道:“緣妹妹……”

如今全家人的性命都捏在賈琮手裡,大太太忙擦乾眼淚,道:“三丫頭你陪定國公說幾句話,我們去看著老太太.”

“請定國公慎言,今時不同往日,昔日稱呼不必再提.”

賈琮看了甄緣一眼,嘆道:“聖上有旨,甄家貪鄙狡詐,借接駕之便,中飽私囊,罪犯欺君,歷年來又巧立名目,虧空公帑,數額之大,觸目驚心,著錦衣衛抄沒其家產,一干人等鎖拿進京問罪.”

老太太顫聲道:“你奉的是什麼旨意?”

眾人忙亂了好一番,總算將老太太救醒過來,卻見一個英姿俊朗的錦衣公子順著青石板路,踏月而來。

賈琮點點頭:“回京之前都可以,只要不違背聖命,我自會給你們方便.”

甄緣嘆道:“我該謝謝你麼?”

賈琮搖頭道:“不,是我欠你的.”

甄緣聞言淚如雨下,站起身大聲道:“賈琮,我恨你!”

賈琮無奈搖頭,道:“我知道對不起你,只怪造化弄人,今兒來此並不是求你諒解。

只請你與諸人說一聲,我會盡力替你們周旋,不必自尋短見.”

甄緣緊緊咬著唇兒,頹然坐下,如今她失去了一切,便連發怒的底氣都沒了,心中只剩一片枯槁冰涼。

“多謝.”

賈琮見狀心中也不由得一痛,好端端的姑娘,就因為生在甄家,就要遭遇這樣的命運,著實可悲悽涼。

想到賈家諸女原本也是這樣的命運,心中更多了幾分憐愛柔情。

“緣妹妹,你老爺、老太爺的罪過,與你無關,我無論如何保你平安,你大可放心.”

甄緣悽然一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甄家大禍臨頭,我又如何會苟且偷生。

定國公不必費心了.”

賈琮生怕她想不開,找根繩子上吊,因皺眉道:“為了你全家人的安危,你也必須好生活著.”

甄緣聞言臉色一紅,這混賬為何說我必須活著,難道是想我以色侍他,以保全家族?

想到此節,忍不住怒斥道:“你無恥!我寧死不從!”

賈琮嚇了一跳,怎麼一眨眼就變成了慷慨就義的烈士?心中微動,已明白過來,索性將計就計,先打消她的死志再說。

因厚著臉皮說道:“緣妹妹,我對你早存傾慕之心,奈何身不由己,錯失良緣。

如今甄家出事,滿朝文武只有我敢為你們說話,你若不在了,甄家於我還有何益?

其下場可想而知,想來你也不願見到罷.”

甄緣心中又羞又怒又恨又痛心,打量著眼前陌生的意中人,心中一片死灰,冷聲道:“你總算露出真面目了,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枉我……枉我……”

說著眼淚止不住留下來,旋即深吸了口氣,擦乾眼淚,決然道:“如今我孑然一身,只要你答應救下甄家眾人,我把這身子給了你又何妨?”

賈琮暗歎,這回和她的關係是降至冰點了,不過這種情況下,自己當個卑鄙小人比正人君子更能讓她相信。

因說道:“既如此,便請緣妹妹替我好生養著這個身子罷,待一切塵埃落定,琮再來取報酬.”

甄緣冷笑道:“好個天下第一才子,算我瞎了眼睛.”

賈琮嘆道:“緣妹妹,當你發現自己冤枉了我時,一定會瘋狂的愛上我。

這又何苦呢?”

“呸!我愛豬愛狗都不會愛上你!”甄緣怒道。

賈琮苦笑道:“就這樣罷,這兩日你們還是住在家裡.”

說完轉頭離去。

甄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花柳假山之中,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嗚嗚大哭起來,終究是錯付了。

——

今夜秦淮河無眠,原因無他,錦衣緹騎直接將河上最大的四條畫舫並河邊許多青樓查封了。

因為這些都是甄家的產業,連同一干妓女在內,自然都是查抄的物件,論抄家錦衣衛是專業的。

“鬱千凝何在?叫她下來陪本官吃酒.”

金陵衛鎮撫喬尹帶人踏上煙雨舫,志得意滿地道。

對鬱千凝他早已垂涎三尺,奈何礙於甄家,不敢擅動,如今甄家完了,正好假公濟私一回。

眾妓女嚇得瑟瑟發抖縮在一邊,老鴇想上來說幾句話,被一個校尉抬腳就踹飛了。

“實話告訴你們,甄家完了,聖上有旨,抄家拿人,你們這些人自然也不在話下,以後好生服侍本官,省得吃苦,明白麼?”喬尹哂道。

“是是是.”

眾妓忙福禮道,有兩個膽大的紅姑娘忙出來給喬尹斟酒捏肩,軟語服侍。

“誒,這就對了.”

喬尹摟著兩女上下其手,哈哈大笑。

“喲,這位大人看著倒有些面生.”

忽聽一人從上層走下來,笑道。

船艙內似乎驟然一亮,來人便如一盞光華通透的琉璃燈,瞬間吸引了眾人目光。

“鬱大家來了.”

眾人小聲道。

喬尹推開兩女,笑道:“本官錦衣衛金陵鎮撫喬尹,仰慕鬱大家久矣,奈何緣慳一面,今夜正好秉燭夜談,聊慰平生。

嘿嘿,大家快過來,陪本官吃兩杯.”

說著拍了拍大腿,竟要鬱千凝坐在他腿上。

眾校尉皆不懷好意笑起來,什麼狗屁大家行首,沒了甄家庇護,還不是自家大人的玩物。

眾妓女、丫頭、龜公等戰戰兢兢不敢開口。

鬱千凝神色不變,笑盈盈走過來,福禮道:“奴家正想服侍大人,只是卻有一人不許,求大人做主.”

喬尹皺眉道:“甄家都倒了,還有誰敢找死?說來聽聽,本官立刻派人拿了他.”

鬱千凝從懷裡抽出一張帖子,放在他面前,掩嘴笑道:“便是他.”

喬尹冷笑著搭眼一掃,登時像被施了定身法,笑容僵在臉上,下一刻又像是法術解了,渾身一顫,差點從椅上摔下來,身旁兩個校尉忙扶著他,道:“大人小心.”

校尉心頭好奇,誰這麼大體面,斜眼往帖子看去,但見帖子上寫著“一等蕩寇伯錦衣衛指揮使神京賈琮敬拜”,左下角還有蕩寇伯的印信。

那兩個校尉相視一眼,沒想到鬱大家竟然是提督大人故交,喬大人得罪了她……想到這裡,不禁打了個寒顫。

鬱千凝抿嘴笑道:“難道是奴家相貌醜陋,不堪入目,嚇到大人了麼?”

喬尹忙站起身,戰戰兢兢雙手捧起帖子,恭恭敬敬還給鬱千凝,笑得比哭還難看。

“下官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大家與……竟是故友,言辭莽撞,唐突了大家,萬望大家恕罪,下官全家老小感激不盡.”

他深知賈琮酷厲手段和好色性子,既然將名帖給了鬱千凝,兩人的關係不問可知。

如今賈琮正在金陵,若得知自己竟敢挖他的牆角,恐怕衛裡的酷刑要讓自己吃上一整套才罷。

想到悽慘處,喬尹頭上冷汗直冒,若非船上人多,他都想磕頭求饒了。

眾校尉更是悄悄站遠了些,生怕喬尹的事連累到自己,心頭暗罵喬鎮撫也太心急了些兒,問也不問便要硬來,以提督大人的風流,既然曾來過煙雨舫,又豈會和鬱大家沒點瓜葛。

若讓提督大人知道了,不是老壽星上吊麼?

咦,若我將此事暗中報與提督大人,豈非可以青雲直上?眾校尉都是精明人,各自盤算利害得失。

鬱千凝沒想到賈琮的帖子這般好使,擺手笑道:“不知者不罪,此間談話不便,請喬大人上樓一敘.”

喬尹忙道:“大家吩咐,下官敢不從命。

嗯,為避嫌疑,請大家帶一二心腹之人,下官也帶一二人,以免小人中傷.”

眾妓女見他前倨後恭,不僅從“本官”變成“下官”,此刻竟比君子還君子,連單獨和鬱大家見面都不敢,皆忍不住想笑,忙捂著嘴巴。

鬱千凝莞爾道:“喬大人想得周到,也好.”

“鬱大家請.”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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