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宣婷真是沒想到，江卿媛說了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她也是有點無計可施了。
顧若聽見江卿媛委屈的小嗓音叫她外婆，心裡直癢癢，又看見她的傷口，心疼的不行。
她的乖孫女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竟然哭著說這些話。顧若先哄著江卿媛：“乖孫女莫要哭，蘇府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府中上上下下都歡迎你。外婆來收拾這個不歡迎你的人。”
顧若安撫完江卿媛才正眼看了蘇宣婷。
此刻她還癱坐在地上，虛弱地喘著氣。
蘇宣婷是蘇府的三小姐，但是平時對待他們這些下人很是苛刻，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看不起這些奴僕。
在場的奴僕沒人為她說話，也不敢為她說話。太子妃還在這呢，她們若是當著太子妃的面將蘇宣婷扶起來，不是表明她們要跟太子作對嗎，就算給她們一百個膽子她們也是不敢的。
“張嬤嬤，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顧若隨意挑了一個嬤嬤，讓她說出當時的情況。
蘇宣婷一聽這話還得了，她頂著虛弱的身子瘋狂對張嬤嬤使眼色。張嬤嬤可是蘇府的老人了，她絲毫不為所動，如實說出了當時的狀況。
顧若一聽，那還真是不得了。她又問了另外一個嬤嬤是否有這一回事，證實過後直接怒了。
“你還要解釋解釋嗎？”顧若眼中已經燃燒著怒意了。
“娘，我……”蘇宣婷還想再掙扎一下，她久時寄人籬下，早已學會看人的臉色行事。現在顧若怒意正盛，她若是不將她自己摘個乾淨，後果很嚴重。
“娘，是她先說的我，她說我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娘，你為我做主啊！”
“我知道自己是沒人要的孩子，現在就連孃親也不肯要我了，你們不要我，我走就是了。”
“我自幼無家可歸，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多謝孃親的養育之恩，若有來世我願意……”
“放你的狗屁！”顧若忍無可忍，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每次蘇宣婷犯錯都會用這些話堵塞顧若，引起她的同情心，然後得到原諒，越來越肆意妄為。
其實顧若早就發現了蘇宣婷的一些小把戲，但是她沒戳穿。
她養蘇宣婷就是想著給自己的女兒積福的，她善待蘇宣婷保她衣食無憂，希望老天爺也能善待自己的女兒，莫要讓她受那麼多苦。
緣分就是這麼奇妙，在她極度思念女兒的時候，老天爺派了一個長相與女兒極其相似的人來到了她的身邊，她一養就是五年。
可是，原本的那個小姑娘不見了，一個貪婪惡毒的人代替了她。
顧若也感受到了蘇宣婷的變化，但是她看著這張相似的臉就會想起自己的女兒，她實在不忍心責罵她，也導致她後來越來越得寸進尺。
果然人的貪婪是無窮盡的，在金錢和權勢之前，人性禁不起考驗。
“你平時當著我的面耍耍那些把戲也就算了，你現在都謀害到我親孫女身上了！”顧若憤憤，指著蘇宣婷怒道：“你看看你，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你再想一想你剛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我供你吃穿不愁，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啊？”
“說話啊！你想怎麼樣？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養你不是我欠你的，你要是在府裡待不下去，你可以立馬走人。”
“她是我親孫女！你怎敢把如此狠毒的心思算盤打到她的身上的？你是不是從來沒把我這個娘放在心裡？”
蘇宣婷一開始是沉默的。
她感受到了顧若滿腔怒意，是前所未有的。可是她也委屈啊！要不是江卿媛這麼過分搶走了她的閣院，要不是顧若偏心沒有真正的疼愛過她，她怎麼會這樣做？
都是他們逼她的。
“是你！是你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裡！”蘇宣婷在顧若強調兩次親孫女之後，爆發了她所有的怒意。
“你養著我，從來沒有愛過我！你把我當成了別人的替代品！你怎麼能這樣做？”蘇宣婷控訴著顧若這些年的行為，聲音尖銳，“是你們一直沒有接納我！你們做了什麼事情心裡都清楚！”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忍受著，現在我真的忍夠了！”
這樣激烈的情緒，是積攢而來的，一瞬間爆發，衝昏了蘇宣婷的頭腦。
顧若算是明白了，這麼多年她真的是養了一個白眼狼，養了一條反咬她自己的毒蛇。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話是從曾經喜愛過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的。
顧若深吸了一口氣：“我養你就是把你當成了自己女兒的代替品，我收養你之前跟你說的明明白白！”
“這幾年我待你如何，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倒好，吃飽穿暖之後惦記上了別人的位置！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的事我都一清二楚，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是看在自己女兒的面子上沒有跟你計較，要不然你早被趕出蘇府了！”
顧若一開始就是把她當成了江夫人的替代品，一開始就是。
她還記得冬日的下午遇見蘇宣婷的那一天，她真的還以為那是自己的女兒。
大寒的天氣，穿著破舊的衣物，裸露出來的面板凍的發紅，蹲在街頭的牆角瑟瑟發抖。
若不是那日顧若遇見她，她可能就要餓死街頭了。
顧若看她這麼可憐，詢問她為什麼不回家。
“我沒有家了。”
這句話像是有什麼魔力，一直縈繞在顧若心頭，她的眼淚幾乎是奪眶而出，她勉強笑道：“我看你與我的女兒長相相似，她現在離開了我，不如你來做我的女兒？”
蘇宣婷點頭，答應了她。
沒成想，熟悉之後蘇宣婷的性子也與江夫人極為相似，顧若對她是越來越喜歡。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蘇宣婷變了。
顧若也曾感慨，安慰自己，人都是會變的，要是蘇宣婷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她還是能和從前一樣疼愛她。
但是這次顧若是真的踢到鐵板了，顧若不打算就這樣輕易的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