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
隨即扔下手中碗布，一個空翻落地在丹妮面前。
卻見店長雙眼緊閉躺在地上，丹妮蹲在他身旁不停呼喚著他。
“他怎麼了？”我問丹妮。
“不知道。”丹妮滿臉焦急。
我擰眉，上前一步蹲下身，伸手將那店長人中用力掐了幾下。
嘿！別說，還挺管用。
那店長立馬幽幽睜開眼，但他一見我便氣憤道：“你走吧，本店不需要你這樣的員工。”
“為什麼？我的洗碗速度明明超過你所要求的。”我問道。
“別人洗碗要錢，你洗碗要命啊！”店長從地上緩緩爬起身。
“要命？要誰的命？”
“你以為你倒立洗碗很酷嗎？身子旋轉的比飛機螺旋槳速度還快。”店長捂著胸口，表情有些痛苦：“我從沒見到有人這樣洗碗的，你嚇到我了，你差點嚇死我！”
“洗碗洗的慢你不要，洗的太快你還是不滿意。”我頓時有些來氣：“合著搞半天你在耍我呢。”
那店長眼角掃我一眼，對丹妮道：“送她出去。”
丹妮看向我，她正要對我開口說話，我抬手示意她別說話。
丹妮隨即安靜站立一旁。
“站住。”我衝那店長轉身離開的背影道。
那店長聞聲停下腳步，他轉身，眉毛一挑，眼神不屑。
“你，看著我。”我雙眼緊盯著那店長，腳步緩緩走向他。
他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疑惑。
“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我腳步在那店長身前停下。
我看見他的瞳孔漸漸失神。
那迷失的眼神，似在等我給他任何的指引。
我粲然一笑：“雙倍工資，不多吧？”
那店長心平氣和：“不多。”
“那工資就從現在這一刻算吧，我去幹活了。”
半小時後。
“小彤，這是工作服，你換上再幹活吧。”
我正站在洗碗池旁洗碗，丹妮驀地從我身旁出現，她手裡抱著兩套衣服。
“謝謝。”
“客氣什麼？我們現在不僅是朋友，還是同事呢，互相幫助應該的。”
我找了塊幹抹布將手擦乾，接過丹妮手裡衣服：“上次你借我穿的衣服我沒辦法還你了，等我發工資再賠你錢。”
“哎呀，那衣服我多的是，少一件也沒什麼，用不著賠我錢。”
“可是——”
“外面又來了好多客人，我先出去忙啦，”丹妮忙說道：“等下班我們一起走吧？”
“好。”
凌晨四點。
我和丹妮並肩走在無人的街道。
“下班回家，還穿著工作服？”丹妮奇怪道。
“懶得換。”我漫不經心道。
“你真是怪人。”丹妮道：“不過，你今天對店長用操控術了吧？”
我腳步一頓，看向丹妮：“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所以才對他那樣。”
丹妮也隨之停下腳步：“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說你使用操控術時的樣子真的超美。那種美…真是難以形容。”
“是嗎？”
“你怎麼了？看你總是一副無精打采，鬱鬱寡歡的樣子。”
“沒什麼，只是一時半會兒不能接受有些東西的失去。”
“失去？失去什麼？”丹妮頓了頓，接著歪頭看我：“該不會是失戀吧？”
我不語。
丹妮見我神情，似是瞭然：“你和傅先生分手了？”
我依舊不語。
“前兩天還看你們好著呢，什麼原因啊？”
“他心裡有個女人比我更重要。”
“他腳踏兩條船？劈腿？看不出這傅先生長得一表人才，卻原來是渣男嗎？那分手也是正確的選擇。”丹妮道：“我看你和傅先生在一起沒多長時間吧？”
“一天的戀人。”
“一天的戀人，能有多少感情啊？”丹妮安慰道：“不要放心上，相信你很快就會忘記他的，世上男人又不是隻有他一個。”
丹妮說的話都有道理，但我心情還是不好。
忘記。
真有那麼容易嗎……
由於丹妮住的地方和我不同路，我們在一個十字路口道別，各回各家。
孤魂野鬼般飄回傅玄給我的驚喜之家，除了這裡一時半會兒還真沒處容身……
進了家門，掃一眼室內，好像也沒丟什麼東西。
關上大門，開了燈去浴室洗澡，發現香皂沐浴露啥的，一樣也沒有。
將就洗了洗，不過好在有毛巾兩條，一粉紅一天藍。
粉紅那條我拿來自已用了，藍色那條被我扔到馬桶水箱上。
倒在沙發上，看一眼茶几上那兩張疊的方正的兩張紙，那是傅玄以前畫的兩張畫。
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拿起那兩張畫，在眼前展開。
就這樣看著畫，不知不覺合上眼睡過去……
眼前一會兒出現手腳被綁的畫面，一會兒出現泰德的臉，有血不停灌入我嘴裡，令人窒息……
再次睜開眼，已經到了快上晚班的時間。
到了餐廳，一切按部就班。
我在洗碗間，安靜認真地幹活。
“小彤。”忽地聽見身後安妮喊我。
我轉身，她已來到我身邊，道：“小彤，能幫我個忙嗎？”
我見她一手捂著肚子，面容痛楚，忙問道：“你怎麼了？”
“我肚子疼，但現在正是晚飯時間，客人很多。”她咬了咬牙，深吸口氣，接著道：“我快憋不住了，你能去前面幫我招呼下客人嗎？”
我忙將手中碗布一扔：“前面交給我，你快去吧。”
丹妮捂著肚子轉身去了洗手間。
我去前臺將丹妮用的小本子和筆拿在手中，往餐廳剛落座的客人桌前走去。
“先生，女士，需要些什麼？”我看著眼前一對年輕情侶問道。
“二十四蔬果炒麵，三十六色冰淇凌，七十二天蜜月小蛋糕。”
“神奇寶貝球饅頭，古早味大理石蛋糕。”
“好的，二位稍等。”我將菜名寫在本子上，轉身離開。
不料，我轉身還沒走出幾步遠，忽覺右腿一沉。
我被迫停下腳步，低頭看向自已右腿。
“小紅帽姐姐。”一個小男孩雙臂抱著我的右腿。他正仰頭看著我笑，笑容靦腆。
“辰辰？”我有些意外。
這孩子怎麼在這？
我抬頭，果然見辰辰身後幾米距離的地方站著一個人，是傅玄。
他看著我，神情一如既往。
他臉色有些蒼白，我想了想，怕是那天和我在一起失血過多的緣故……
心裡莫名起了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我不願再去想，遂將注意力放在辰辰身上。
我低頭看向辰辰，拉過他的手，將他領到一旁空位上坐下：“告訴姐姐，你想吃些什麼？”
“我不知道。”辰辰一臉稚氣看著我。
“阿嚏！”在辰辰對面位置坐下身的傅玄打了個噴嚏。
我頓時目光轉向他。
這是那天淋雨感冒了嗎……
等等，這不是我現在該關心的。
“先生，需要些什麼？”我平靜看著傅玄問道。
“你在這上班？”傅玄問道。
“先生，需要些什麼？”我再次問道他。
“看來你確實在這上班。”他語氣透著肯定。
“先生，需要些什麼？”我有些不耐煩，但面上還是平靜：“最後問你一次。”
傅玄倒是神情不變，道：“兩份兒童套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