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不火女配（17）
“滾出去，死丫頭。”
正揮著鞭子，神情癲狂似野獸的男人，看見門口的她，抓起床頭的一個擺件就朝她扔了過來。
“越越，快回你的房間。”
媽媽的聲音穿透過空中鞭打的風聲，抱著自己的頭，朝門口的她揚起了涕淚橫流的腫脹面頰。
時越這時才發現，她變小了，小得無力反抗。
“我打死你這個……”
身上的男人絲毫不顧忌親生女兒的在場，滿屋子的酒氣宣告著，他又不順心了。
“不要讓越越看見，我求你了，讓越越回去。”
媽媽嘶啞的乞求並沒有換來男人的任何動容，他只是喪心病狂地在自己妻子的身上揮洩著他的無能與陰暗。
“媽媽……”
她沒有像小時候記憶中的那樣，害怕地跑走，徒留母親獨自遭受虐待。
長大了的時越無數次後悔，為什麼不去抱抱她的媽媽，為什麼不拖住那個魔鬼的胳膊。
“越越，不要過來，快回去，快回去啊，啊……”
逐漸走向暴風眼的小時越在一步步中，好像長大了些，也勇敢了很多。
她在走向救贖。
再一次長鞭硬拳落下的時候，有一個小小的影子擋在了另一具遍體鱗傷的身體上。
媽媽，我保護你。
“時越，快跑，快跑……”
……
驚醒。
緩緩睜開雙眼，耳邊都是錢行夢魘的聲音。
“我在這裡，不要怕，我保護你……”
對，她也有人保護。
“錢行，”她輕輕拍著他的額頭，貼著耳朵柔聲叫著他，“快醒醒，我在這兒呢。”
又做噩夢了。
“時越！”
他一睜眼看見她，就把她拉了下來，擁進自己的懷中。
“對不起。”
對不起，以前沒有陪在你身邊。
他的夢裡，小時越瑟縮在屋子的一角，像個害怕了的刺蝟，團成球，連腦袋都深深現在雙膝之中。
渾身顫抖得厲害。
她還不敢關門，害怕聽不到媽媽的聲音。
她害怕媽媽真的被打死。
但她同樣也害怕那淒厲的施虐聲，邪惡刺耳，頭皮發麻。
好想抱抱她。
門卻被暴力踹開，那個男人又拿著棍子走了進來。
緊了緊擁著她的手。
“沒關係。”
時越感受到他的不安，還反過來安慰，“我沒關係了，錢行。”
記憶還在，身體的刺痛也深入骨髓，但她已經不怕了。
她找到了自己的保護傘。
錢行只會更心疼她，平日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對著她，又怎麼會想到世間還會有人對她那般惡劣。
他一直覺得，她是仙女，是寶貝，是人人都會愛的生物。
她有這個能力。
她得要繼續這樣才對，一輩子無憂無慮，美好生動。
所以……
那個人，不能再出現在她的世界裡了。
他該下地獄。
趁著時越出去拿水，他悄悄撥通了一個通向死亡的電話。
寥寥數語，那人的一生就將在今晚結束。
而這一切，永遠都不會讓時越知道。
未來的順遂安寧，他都會補給她。
門外，也重新響起了腳步聲。
時越的臉上盡是笑意。
結束了，她的噩夢。
要去接水了。
第二天的殺青，如期而至。
唐諳與唐元博的最後一場戲。
《反水》，顧名思義，反轉。
劇中的每個角色都經歷著或情感或價值觀或身份的反轉。
唐銘從身份到感情都發生了變化，他最後成為了一個好人，一個不喜歡周樺而喜歡唐諳的好人。
周樺從臥底到警察，卻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她甚至為其喪失原則，滋生暗潮，成為了一個不完美的好人。
唐諳，父親的兩度反水帶來她幼年的不幸，她卻又在最後走上了父親的老路。
唐元博打算最後再搏一次，幹完這一票，他們就出國，再也不回來了。
沒想到，在交貨前，他卻被人用槍指著腦袋了。
“諳諳？”
他沒有轉身，好像不見著人，就可以繼續欺騙自己，不是她。
“收手吧，元博。”
她不能跟他這麼做了，自從知道父親的往事後，她想明白了。
她再碰這些東西，傷天害理還在踐踏父親的初心。
“這些貨絕對不能給他們。”
“貨留下，你走吧，剩下的我來抗。”
她不會逼著他去自首，他該有更自由的下半輩子。
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吧，這是她該得的。
“唐諳，你背叛我？”
背對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出赤裸裸的真相。
太可笑了。
他不僅從未懷疑過她，還連以後的日子都想好了。
只有他們兩個的日子。
但她不要。
她怎麼能不要！
突然轉身，拿著槍就往下移。
“不要指腦袋，不管用，唐銘不就沒死成嗎。”
向下直直地抵住他的心臟。
“來，往這兒打，這兒絕對能一擊斃命。”
毫不在意他命懸一線的現狀，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
從小到大，她都更親近唐銘。
現在也要為了那個叛徒，背叛他了。
唐諳根本沒想過開槍，不過是表明立場罷了，她不會跟他走，貨也不能交。
“開槍啊，怎麼還不動手？”
唐元博玩味地笑了，“你父親曾經背叛了我父親，你現在也要背叛我。”
“諳諳，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麼要學唐銘，為什麼！”
“不想再這樣了，僅此而已。”
唐諳放下槍，卸了子彈。
“不要再硬碰硬，也不要想著復仇了，咱們手裡的罪孽，十輩子都還不清……”
“我也沒有背叛你，只是不願再走了。”
“把這些東西留下，我都替你抗下，是槍斃還是無期，我都認。”
唐元博卻從袖中滑出一把槍，對準她的腦袋。
“閉嘴！”
他恨他痛，卻又心存僥倖。
“果然別人家的都養不熟，真替我爸不值，養出你們這兩個白眼狼。”
“槍都指著腦門兒了，不要再說這些我不愛聽的。”
“我也不要你替我抗，你只要跟著我，做完這一單，出去再好好和你清算這筆賬。”
“晚了，這單已經黃了。”
唐諳把他的槍也往下順了位置，抵在心臟的中心。
“來之前，這裡的資訊就被傳去了周樺那裡。”
她低頭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他們應該快來了。”
“你走吧，我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