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娘!”

愜十看著又在發呆的妻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怎麼了,想起以前了?”

兩年前,時越終於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活生生的,沒有任何傷害地回來了。

他一直記得她說過想要去兗州定居的話,與她分別後,雲遊到兗州,就不再走了。她讓他等,那他就等,等到她來。

這兩年,他們就在這裡隱姓埋名地過起了簡單卻平靜的日子。

無人知道他們是誰,從哪裡來,只知道這座小院子裡住了對神仙眷侶。

時越回神,“不是想到那些,只是心裡有些莫名的情緒,怪怪的。”

她想起了那天的最後。

琉豐站在穆吉的身後,看到了一切,卻沒有出手。

他只是沉默著又低下了頭,如以往每次一樣。

還有走之前,穆吉看她的最後一眼,不是恨,也不是惑,只有痛。

低頭繼續剛才的抓藥工作,卻發現,又一味藥材沒有了。

“十哥,我去後山再採點草藥,這幾個都空了。”

她看了下別的盒子,發現缺了不少,索性一次性都補上。

“那我和你一起去。”他看她今天狀態不好,有些擔心。

時越推他坐下,“行了,十哥,我自己可以的,你趁這會兒做飯吧,我都餓了。”

後山離的很近,一來一回很快的。

她沒有走得很遠,只是在附近找了找。幸運的是,很快就完成了一大半,就是最開始缺的那味草藥不太好找。

沒辦法,還是不能偷懶,又往遠處走了些。

“啊,找到了。”

還不少呢,她蹲下來仔細挖了起來,害怕毀了根部,以後再也長不出來。

挑了幾株,耽誤了些時間,怕十哥做好飯等太久,路上就走得更快了些。

“十哥,我回來了。”

遠遠看著,裊裊炊煙,顯然是才做好飯。走進來看,卻發現院門緊閉。

奇怪,因為她回來晚了,生氣了?十哥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她帶著討好的笑容推開院門,“十哥,怎麼關著門呀,我……”

笑容凝固在了臉上,眼前的一幕讓她恨不得轉身就跑。

可是,不行。

十哥還在裡面。

“時越,我又找到你了。”

穆吉一個人站在小院的中央,不見愜十的身影。

“十哥呢,他在哪裡?”她只想知道愜十如今如何。

“時越,我以為我們再見面,你至少該道個歉的,哪怕一絲歉意都好啊,”他看著眼前強裝鎮定的女人,和兩年前沒有太多變化,甚至更美了幾分。

“我都沒發現,你可以對我這麼狠,狠到毫無愧疚之心。”

“愜十還活著嗎?”

充耳不聞他的諷刺,只執著這一個問題。

穆吉被她理所當然的態度成功激怒,他衝過來,掐著她的脖子懟到了院牆上。

“時越,你憑什麼這麼無視我啊,憑什麼。我現在一個用力就可以掐死你的,你還問我愜十的死活。”

他恨不得把這對狗男女都活吃了,卻在觸及她不屈的目光時,發現自己事到如今還是下不了死手。

“憑你欠我的,憑你喜歡我。”

感受到呼吸受阻的難受,但是窒息感卻不明顯。

他沒下死手。

怒極反笑,穆吉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時越,你總說我是惡魔、壞種,可在我看來,你也不遑多讓。”

“不,你比我還壞,你殺人甚至誅心。”

她靜靜地看著他發瘋,不做辯解。

看著她無動於衷的樣子,只覺得自己好像個上躥下跳的小丑。這兩年沒日沒夜找她,近似癲狂。找不到人的日子,他不斷在想見面了要讓她如何求饒,要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甚至,還想過她若後悔,自己要不要原諒。原諒過後,還能不能再接受她回到自己身邊。

但她呢,見面到現在,一個正眼都沒有分給自己。張嘴便是愜十的安危,連求饒都沒有。

“你跟我回去,和我成婚,做我的夫人,我可以不計較以前的一切。”

時越懷疑自己的耳朵,“穆吉,你是不是瘋了,我們怎麼可能再做夫妻,你不怕夜夜噩夢,半夜醒來被我一刀再穿心啊。”

“那我一定要愜十比我痛苦千倍萬倍。”不復剛才的暴躁,他的聲音陰惻惻的,“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活著嚐遍人間所有酷刑。”

“你用愜十威脅我,我是不會不妥協的。但是你也該清楚,此時殺了我才是你最好的選擇。殺了我,往後餘生,你都不必提心吊膽。”

“怎麼,不求同生,改求同死了?”他都大發慈悲失了智地想留她一條命了,她卻提議殺了她,莫不是想著和愜十做一對亡命鴛鴦。

“時越,你是在教我做事嗎?”他鬆開了早就沒有加力氣的手,任憑她跌落在地上。

“是我對你太仁慈,以至於你忘了自己曾經做的事情了嗎。你記住,現在開始,我們之間,由我說了算。”

“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愜十死,你也無可奈何。”

那天過後,她就被帶了回去,只是住的地方換成了主院。

穆吉卻一連幾日都不見蹤影,愜十她也一直未見。

晚上,侍女伺候著她洗漱,早早就躺下睡覺了。

還是熟悉的青元。

其實,也沒多少睡意,只不過左右無事,不如躺著養神。至後半夜,好不容易有了倦意,淺淺入了夢。

夢裡愜十渾身都是血,她叫他,他就是不出聲,只直直地遠遠站著。她要靠近,他就又離得遠了。

著急地邊跑邊喊他的名字,後面就是黑淵,千萬不要再往後退了。

“十哥!”

她哭喊著驚醒,渾身都是冷汗,心裡狂跳個不停。

舉起手,想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汗,卻猛地感覺到還有一個人在房中。

“誰!”

她看了過去,高大的身影陷在黑暗裡,藉著月光可以看清,是穆吉。

他坐在桌前,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如同鬼魅。

“做夢都念著他,”他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來,聽不真切,“怎麼,在夢裡,他死了?”

“是我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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