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上吐下瀉的督公
而那邊的司玖,在溫白芷離開之後,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許久。
他還是無法一時間那麼快的接受溫白芷來了又很快就走的事實。
分明她的溫度還殘留在自已的掌心。
但是現在這裡卻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擁有後再失去永遠是最無法接受的。
可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一直浪費。
齊晏桉下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司玖從哀痛中緩過神來,扯開紙張,熟練的割血沾墨作畫。
他原先以為自已先前吃下的那顆藥丸還能幫他再撐一會兒時間的。
再不濟方才溫白芷抱著他給他的力量也夠他抵一會兒。
但他高估了自已現在這苟延殘喘的殘破之軀。
手腕疼痛難支,加上之前失血過多,手腕割到後面就只能看到傷口,卻連一絲血珠都出不來。
失血過多帶來的就是他此刻全身的軟綿無力。
之前的高燒也轉為現在連續不斷的低燒。
司玖用自已此刻能有的最大力氣拍著自已的臉頰,試圖讓自已可以更清醒一些。
可收效甚微。
他的頭暈暈沉沉的,就像是有人在他腦子裡塞了吸滿水的棉花一樣,堵的他連看清眼前的畫面都要用力眨眼後才能勉強分清楚。
司玖知道自已不能停下,強撐著模糊的意識再次拿起筆來。
卻在畫下第一劃之後,感受到太陽穴那處針扎的疼痛。
這陣疼痛來的如此猝不及防,司玖痛的直接鬆開手中的筆,在桌上的紙上拖出黑色痕跡。
司玖雙手握拳,用裡側的手腕不斷的擊打著自已的太陽穴,試圖緩解一下這密密麻麻的疼痛。
但試了多次後還是無濟於事。
此刻司玖就覺得就如同有人在他旁邊,用粗大的鋼針一下下的扎捅著他的太陽穴。
疼的他痛撥出聲。
“呃呃……”
之後的疼痛就變成了將鋼針捅進太陽穴後又抽出來。
再捅進去。
如此反覆來回。
司玖越痛,手腕擊打太陽穴的動作就不自覺的變得越快越重。
擊打到最後,他的手腕處的紅腫比之前的都更厲害。
但他還是疼。
“呃呃……”
疼到某一個臨界點的時候,司玖似乎暈了過去。
他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一切感知。
同樣也失去了對疼痛的感知。
他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縷殘魂,冷眼的看著自已落在下方破敗不堪的身子。
如果說疼暈過去也是上天對他的優待。
但明顯他從來都不是那個被偏愛的小孩。
可能只是暈過去一盞茶的時間,或者是更短的時間。
司玖就又痛醒了過來。
但醒來之後,那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
至少他現在不需要刻意放慢自已的呼吸。
因為方才是連呼吸都會疼的一滯的。
但好景不長,就在司玖以為自已可以慢慢習慣這剩下的疼痛強度了的時候。
他又感覺到熟悉的上湧的嘔意堆在他喉嚨那處。
應該是痛的吐了。
這樣的事情他之前也遇到過。
嘔吐的感覺一來,就很難靠自已的意志力躲避過去。
萬幸今早李青來看他的時候就將洗刷乾淨的恭桶送了進來。
司玖不住的嚥著口水試圖延緩吐出的時間。
他虛弱的身子走不快,也走不穩。
最後他直接是跪在地上,手腳並進的往恭桶那處挪動。
等到終於挪到恭桶前的時候,司玖才坐在地上,雙手扒著恭桶的外壁,挺直上身的對著裡面洶湧的吐了出來。
他吐的全身發抖,吐到胃都在抽搐痙攣。
此刻他的胃就如同是帕子般被人放在手裡,如同擠幹水那樣不停的磋磨著。
痛的司玖臉色如紙一樣蒼白。
胃抽搐的更厲害了,司玖還需騰出一隻手來壓住這不聽話的器官。
他此刻想到的竟然還是溫白芷給他梳起的頭髮。
如果不是她,此刻他的頭髮肯定又要掛在身前,被這些汙穢弄髒了。
他的白白,總是會盡全力的帶給他自尊與潔淨。
胃痙攣加上劇吐後帶來的還有他的腸痙攣。
腸鳴的聲音之大,司玖就是耳朵再不好也都聽見了。
要瀉了。
又要瀉了。
可司玖現在真的沒有哪怕一點點力氣再爬起來,讓自已坐在恭桶上了。
但下面的感覺來的愈發強烈,幾乎是要到了擋不住的地步。
司玖咬牙堅持,無力的雙手撐著地面,試了幾次才終於將自已坐到了恭桶上。
一坐上去,下面就如同水流般。
司玖彎折上身,雙手按著腹部,臉頰貼著自已的膝蓋。
還是很疼。
到處都疼的他想尖叫,想現在就去死掉。
可他的臉剛被溫白芷那般溫柔的吻過。
連同他身上所有的傷痕都被溫白芷視若珍寶的吻過。
他還不能死。
至少也要死在她的懷裡。
那是他待過最溫暖也是最懷念的地方。
他不能死在這裡。
不能這麼又臭又髒的死去。
可胃好疼,小腹下方也好疼。
頭也疼。
手也疼。
怎麼會這麼疼啊白白。
司玖的耐心在一直按著腹部都不見疼痛減輕之後徹底消失不見。
他猛地直起身子,撒氣一樣的用方才對太陽穴那樣的方法,一拳一拳的打在自已的腹部。
如果說自已好好的對待它,它不珍惜。
那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長期在病痛折磨下的人就是會這般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緒與做法。
他也不想的。
他也想好好的活著,沒有傷痛的像正常人一樣的活著。
但是他沒有這個機會。
下面瀉了許久。
久到司玖身子都坐的麻木了。
或許是麻木的原因,這下子腸胃那裡的劇痛倒是稍稍緩解了些。
司玖費力的給自已收拾乾淨,又跌坐回地上。
疼痛只是緩解了些不是徹底不見了。
司玖摔到地上後便側著身子,抱住自已的膝蓋。
他方才吐的劇烈,瀉的又多,此刻的他渾身發抖,就連牙齒都在打顫。
冷。
他此刻又疼又冷。
他之所以側著身子也是因為不想躺著將溫白芷為他梳的頭髮弄亂。
腸胃好像還在叫。
但他真的沒有一絲力氣去管了。
他有些累了。
或許他可以直接縮在這地上睡一覺。
至少夢裡的話,會有他的白白可以抱著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