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魏無常滿臉的木訥,跺著小碎步朝她緩緩走來。被紮了兩刀的胸膛上沒有滲出一點的血跡。在他的背後恍惚間還能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在晃動。

單夢兒從師父那裡聽說過衍天教,知道他們會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妖術。在看到魏無常這副不尋常的樣子後,頓時精神變得緊張起來。手心裡也有汗水冒出。

魏無常越走越近,離單夢兒還有短短四五丈的距離。

單夢兒不能在等了,只見她雙手探入刀囊,一手各扣了兩把銀色飛刀。然後手臂依次抖動,四把銀色飛刀依次激射了出去。

魏無常沒有躲閃,就看著四把飛刀一前一後,從他原來的傷口上,一一穿過。

前一把剛剛入肉,後一把緊跟著就釘在了上面。重疊的力量讓第一把飛刀將魏無常穿了個通透從他後背飛出。

從魏無常後背穿出的飛刀力道用盡,本應該掉落到地上,但卻停在了他身後的空中。

銀色飛刀是被兩根手指夾住的,但魏無常的兩隻胳膊明明就垂在身前不曾移動。

嘿嘿的笑聲響起,似是兩個人在笑。一個低沉一個囂張。

單夢兒這才看清,在魏無常的身後多了一個白袍人。長得跟魏無常一模一樣,只是兩隻眼睛完好無缺。

不同於灰袍魏無常的沉穩,這個白袍魏無常臉上掛著笑,腦袋也來回晃動,如同一隻多動的猴子一般。

灰白兩人給單夢兒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壓力。他從未見過這樣穿胸而過,還不死的人。

一指一把銀色飛刀,十把飛刀在單夢的擰身轉動下,同時飛了出去。

五把飛向灰袍的魏無常。五把飛向白袍的魏無常。

一把印堂,一把喉頭,一把檀中,一把丹田,還有一把扎向膝蓋的關節之處。

單夢兒這一手十刀的絕技,還從未失手過。這也是虞紅裳的看家本領。今日裡使出來,但十道銀色流光乍現,每把飛刀皆有自已的目標。幾丈的距離,銀色飛刀眨眼就到了魏無常二人身前。

那個白袍的魏無常原地消失了。在灰袍周圍快速的移動,以常人看不見的速度出現在了每一把飛刀前。一一將飛刀捏在掌中,每隻手掌不多不少各有五把。

嘩啦啦,白袍魏無常把十把銀色飛刀扔在了地上。然後又蹦跳著回到了灰袍身後,將腦袋擱在灰袍肩上,朝單夢兒咧嘴笑著。

看著自已的看家本領被輕鬆破解,單夢兒的額頭滲出了汗水。這個迷一樣出現的白袍魏無常,叫她亂了分寸。

灰袍魏無常的腳步,自始至終不曾停下。離單夢兒還有大概兩丈的距離,那一點點挪動的細碎腳步,無聲無息如同唱戲的花旦似的。看著叫人瘮得慌。

十八把銀色飛刀,還剩最後的兩把。單夢兒的手有些微微發抖,她狠狠咬了一下紅唇,定住慌亂的心神。

如果沒有過人之處,又怎能被虞紅裳看上,收作關門弟子。在這等從未有過的詭異場合下,她知道越是慌亂,就離死亡越近。

灰袍魏無常不懼刀槍,白袍魏無常身法飄忽。飛刀再多再準,對灰袍一點用處都沒有。唯有射殺白袍才有一線的希望。

想到這裡,單夢兒不再猶豫,雙手扣緊兩把飛刀,一前一後甩了出去。

兩把飛刀皆飛向灰袍魏無常的面門,只是後面一把速度要快了一些。

就在第一把飛刀快要釘在灰袍魏無常的頭上時,第二把飛刀趕了上來。打在前面飛刀的刀身上。

第一把銀色飛刀頓時改變了方向,從灰袍魏無常面門右邊穿過,釘在了白袍魏無常的太陽穴之上。

白袍魏無常不再笑了,因為他的頭上流下了鮮血。

單夢兒這一手飛刀絕技,讓在座的高手們都拍手叫好。尤其是那妙到毫巔的力道控制,真有那麼一絲大師的風範。

白袍魏無常頭上被釘了一刀,銀色刀身一半都扎進了太陽穴中。鮮血順著刀刃流下,滴在雪白的長衫上。

淒厲的叫聲從白袍魏無常的嘴裡發出,如老鳥夜啼般叫人頭皮發麻。

灰袍魏無常停下了腳步,獨眼裡的瞳孔擴散開來。隨著白袍的他倒地抽搐,也逐漸沒有了生氣。

衍天教上來幾個人,把灰白魏無常拎了下去。就如同拖了兩條死狗一樣,不管死活拎著腿就下了擂臺。

玄陰上人連眼皮都沒有抬,似乎這死的人不是他衍天教的一樣。就連一旁的浪子江離,對著扔在地上的魏無常也發出來一聲嗤笑。

擂臺比武的第二場就有人死了,這讓一眾還想上擂逞逞威風的人,都發起了退堂鼓。不光是魏無常的死,還有被單夢兒的飛刀絕技震懾住了。換做他們估計也要躺在擂臺之上。

單夢兒雖然憑藉著行蹤難覓的飛刀,將魏無常斬殺於刀下。但此刻她的底牌也暴露在群雄之下,若是再與人爭鬥,恐怕也討不了什麼好處。所以她見好就收,跳下擂臺回到了虞紅裳的身邊。

一旁的小兮朝著她豎起大拇指,誇道:“師妹這手飛刀真是厲害!”

單夢兒聽小兮誇她,回頭給了她一個甜甜的微笑。

擂臺上魏無常流下的血跡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殷紅異常。似是在告訴想要參加擂臺比武的人,想要上擂就要把生死擱在這裡。

明德大和尚也沒閒著,打眼看他雖然一副笑眯眯和善樣子。可心裡卻在不停的估算這裡年輕一輩的實力。待心裡大抵有了一個底兒後,悄悄的把藏在袍袖裡的一個東西,捏的粉碎。

就在他捏碎袍袖裡的東西后,從擂臺對面的一間館子裡飛出一個銀袍人。

他好似閒庭信步一般在人群上空行走,看著他長髮飄飄,銀衫隨風招搖,甚是瀟灑。

銀袍人這一手虛空行走的本領,看呆了場上的大多數人。畢竟這已經不屬於功夫的範疇了。

銀袍人輕輕落到擂臺上,將右手摺扇啪的一下開啟。扇面上畫了幅水墨的山水畫。

這時人們才看清楚了他的模樣。銀袍人很高,比尋常人足足高出半個身子。很瘦,削肩無胯,上下簡直一般粗細。要說特點,就是他那一雙狹長的眼睛裡,瞳孔竟然是一條線!

“我名:巳六。自西方而來,聽聞這裡比武。特來湊個熱鬧。不知哪位兄臺賞臉,上來比試一番呢!”銀袍人巳六搖著摺扇,慢條斯理的就下了挑戰書。彷彿他對這比武沒有多大興趣。

就在銀袍人巳六上臺後,玄陰上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在看了幾眼巳六後,便又閉上了雙眼。

眾人都在看著臺上的銀袍人,沒人注意到玄陰上人的這番動作。

玄陰上人有些疑惑,這個巳六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只得又閉上眼睛仔細的從回憶裡尋找。

浪子江離湊到玄陰上人耳邊,低聲說道:“師兄要不我上去,試試這個人的成色。”

“莫急,再等一等。那尊仙人屍首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莫壞了大事。”玄陰上人心思縝密,他猜不透這個巳六。所以不讓浪子江離冒這個險。

銀袍子巳六站在臺上,手搖摺扇,靜等前來挑擂之人。

“師姐,我想上去試試手。看那個巳六真不順眼,像個長蟲似的。”蓬萊小兮和身邊的海瑞低聲耳語。

“去吧,儘管折騰便是。不要弱了我們蓬萊的名聲。”海瑞還沒接小兮的話,坐在椅子上的藍舟真人,直接同意了小兮的想法。

聽到藍舟師叔同意,小兮道了一聲“好嘞。”就跳到了擂臺之上。

“師叔,讓小兮她上去不好吧。我看那個巳六還是有這本事的。”海瑞走到藍舟真人身邊,低下身子小聲說著。

藍舟真人順手摸了著海瑞的頭,笑著說道:“莫急,我怎會讓那小妮子吃虧呢!你別忘了,她身上可有件寶貝。”

藍舟真人這麼一說,海瑞也想起來了這事兒。她只是太關心這個調皮的小師妹,竟把這個茬兒給忘了。一想到小兮身上的寶物,那個偉岸的背影又出現在她的心裡。

巳六望著這個躍上擂臺,走到他跟前的小姑娘。不禁笑出了聲。

“小丫頭,還是讓你家裡人來吧!萬一把你揍疼了,我可是不會哄小孩子的。”

小兮聽他這番調笑也不惱怒。還了巳六一個笑臉。

“誰揍誰還不一定的。你說是吧,長蟲。”

聽到小兮口中的長蟲二字,巳六原本笑嘻嘻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本就詭異的瞳孔都快要縮成了一條線,透著一股陰冷之意。

小兮見他生氣,連忙從背後抽出長劍。左手掐著劍訣,劍鋒上劍芒吞吐不定,直指巳六。

“給臉不要,那就不要怪我辣手摧花了。”巳六嘴裡說著,便欺身到了小兮跟前,朝著小兮一掌拍下。

巳六輕飄飄一掌,看似沒什麼力道。小兮卻看到他的手掌在拍來的瞬間,變成了灰黑色。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難聞味道。

有毒!

小兮不敢大意,向後拉扯了幾步。此時左手劍訣已成,在小兮一聲清喝中,長劍離手而去,化作一道長虹直奔攻過來的巳六。

御劍訣是蓬萊仙島的不傳之秘。號稱能千里之外取敵方首級,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絕技。但絕技雖好入門卻難,不光要有異於常人的天賦,還要擁有一份靈根。光這一點就難住了絕大多數人。所有會御劍訣的蓬萊門徒,無一不成為了門中翹楚。

小兮右手兩隻手指併攏,左手五指劍訣不停變換。空中長劍像有人指揮一樣,突刺斜斬在巳六週圍遊走穿梭,劃出一道道匹練的白光。整個擂臺之上劍氣縱橫,颳得臺下人們的臉都有些疼痛。

小兮這一手御劍訣,驚豔了各路高手。小小年紀就能將祭出的長劍如臂指使,招式精煉絲毫不拖泥帶水。可見她在劍道上的天賦是何其之高。

此時的巳六週身都是一道道的劍芒,弄不好就會落得個身首異處,但他的臉上始終雲淡風輕,一副瀟灑樣子。

面對這如電光乍現般的長劍,巳六身子沒有規律的左右搖擺,每一次扭動都堪堪避過憑空出現的劍芒。好像他提前知道長劍會出現在那裡。

約莫過了半盞茶得功夫,小兮得頭上滲出了密密一層汗水。御劍訣雖好,但太費內力了。

反觀巳六,他只守不攻。偶爾伸出手指彈飛眼前出現的長劍,怎麼看都有幾分戲耍蓬萊小兮的味道。

小兮有些著急了,它體內的真氣現在已經十不存一。再這樣耗下去,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耗盡。小兮緊咬牙關,騰出了一隻手,從衣袖裡取出來了一張巴掌大小的黃符。

小兮嗑破手指,一滴鮮血滴在了黃符之上。黃符頓時金光大作,竟化作了一個丈許高的持劍金甲力士。

只見他面如紅玉,臉上根根皂刺般鬍鬚乍起。身上鐵甲吞吐日月。手中寶劍熠熠生輝。撲啦啦一條黃巾在身後飛舞。

真是日裡常守南天門,寒夜把那乾坤巡。寶劍揮出鬼魅清,每來世上為降魔。

小兮招回長劍握在手中,和黃符化做的金甲力士一左一右,朝巳六攻了過去。

臺下人看到小兮跟變戲法似的,召喚出來了一個高大的金人。都不禁的好奇起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仙術嗎!只有崑崙神教的玄訛真人和衍天教的玄陰上人看著渾身金光的金甲力士,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小丫頭召喚出來頭裹黃巾的巨大力士,正是傳說中守護天庭的黃巾力士。雖不是真正從天界而來,卻也蘊有幾分的相似之處。但就這樣也是一般人不可抗拒的存在。

巨大金甲力士揮舞著手中長劍,縱劈橫斬招式都是大開大合。

小兮使了一手清風劍法,配合金甲力士和巳六纏鬥在了一起。

巳六自打見到小兮召喚出金甲力士後,臉上就變了顏色。無他!只因為這金甲力士身上的忠義之光,專克邪祟鬼怪一類。把他體內的精氣都壓制了幾分。

小兮見巳六有意避開金甲力士,便將清風劍法舞得越來越快。瞅準他躲避的空檔,一招由鳳來儀刺向了巳六的胸口。

金甲力士長劍當頭劈下,小兮的長劍也突刺過來,此時他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

當即之下,巳六兩隻手掌上銀光湧動,變成密密麻麻的細小鱗片,一直延伸到了胳膊之上。

巳六抬起左手,鐺的一聲,銀色手掌和金甲力士劈落的長劍碰撞到了一起。

沒有想象中的鮮血流出,手掌斷落,只看到火花四處飛濺。巳六憑藉一隻肉掌,竟抵住了金甲力士勢大力沉的長劍。

而小兮攻過來的長劍也被巳六一把攥住,任小兮再怎麼發力也前進不了分毫。

巳六一翻手腕,力道過處。小兮再也把持不住手中長劍,被他空手奪了過去。

長劍被奪,小兮也只能向後急退,口中默唸法咒把金甲力士召回到了身邊。

巳六兩眼泛著寒光,此刻他殺心已起。眼前這個羸弱的小姑娘,竟逼的他差點顯出真身,肯定是留她不得。心裡想這裡,便縱身來到了小兮跟前,一雙泛著銀光的鱗片肉掌,五指併攏像一把刀直插小兮的心口。

“五雷正法。天護身。”小兮嬌喝一聲,雙手結印朝天高高舉起。只見金甲力士朝著小兮一步跨來,將她融進了身體之中。

金甲力士彷彿一具巨大的盔甲,將小兮包裹了起來。這時巳六的手也戳到了金甲力士上。

巳六心懷殺她之心,所以沒有留手。這一擊也使出了八分力氣。少說也有千斤之力。被金甲力士保護的小兮,就像被巨錘打在身上一樣倒飛了出去,嘴角也溢位了一絲鮮血。

金甲力士受了這千斤一擊,身體化作一張黃符,飄浮在空中燃燒化作了飛灰。

巳六看一擊得手,蹂身跟上了倒飛的小兮,朝著她的胸口就是一掌。

小兮此刻胸中氣血翻湧,腦袋也被震得昏沉。哪還有反抗的餘地,只得眼睜睜看著獰笑的巳六,舉起銀白手掌朝自已劈下來。

蓬萊海瑞雖知道小兮有寶物護身,但這一刻她心裡早就亂了。

她倆情同姐妹,自幼便生活在一起。這十幾年來的朝夕相處,早已經把小兮當做親人來看待。看著小兮身處險地,她再也顧不得擂臺規矩,飛身朝朝著場上二人撲了過去。

十幾丈的距離,縱使身再外快,怎能快的過那一臂的距離。

在海瑞的哭喊聲中,巳六的手掌拍在了小兮的心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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