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墨走上前,在窗戶那開啟了一條縫。

其他五人在阮子墨身旁,偷偷探出頭,望向客棧樓下。

往下看去,村莊的男子們都從家裡出來,他們緊閉雙眼,彷彿中邪了般走到喜轎旁邊。

宋遲眼睛望向窗外,緊握窗戶邊框,“他們把全村的男子都引到樓下要幹什麼?”

“不知道邪教他們在搞什麼花樣?把這麼多無辜之人牽扯進來。”黎落眉頭緊鎖,雙手緊握,義憤填膺道。

樓下,四個面色蒼白,身穿黑衣的男子抬起那帶有“喜”字樣的紅色大轎。

其餘的男子在喜轎身後排成長隊,隨著喜轎的抬起,一行人四肢僵硬有序地上前走去。

漆黑的夜晚,空靈的歌聲,一切顯得有些詭異。

阮子墨見他們向前走動,對大家說:“不好,他們要走了。”

阮子墨持劍跑去走廊,只見他單手撐著扶手,從二樓一躍而下,白衣翩躚。

宋遲說:“快!跟著他們!”

黎落連忙跑下樓,“子墨哥哥,等等我們!”

一行六人跑出客棧,緊緊跟在迎親大轎後面。

忞尋眉頭緊皺,他越發覺得這歌聲有些不太對勁。

剛開始,其歌聲為空靈婉轉的曲調,現如今,這歌聲越發淒涼悠長。

殊不知,在喜轎身後被控制的男子們神色也愈發癲狂。

忞尋小聲說:“不好,快捂住耳朵。”這音樂竟有如此威力。

他眼疾手快地撕下自己的衣服布料,把宋遲的耳朵堵上。

宋遲一愣,轉過頭,望向忞尋。

恰巧,忞尋也在望向他,之後她直直撞入忞尋的眼睛裡,驚愕地說:“你...”

忞尋撩了撩頭髮說:“我沒事,這點歌聲傷不到我。”

宋遲滿頭黑線說:“你撕的這件衣服還是最貴的,幸好就撕了一小塊,還能穿。”

忞尋:“......”不救也罷。

其他四人緊捂著耳朵,看他們倆在這最緊張的時期,整這死出。

阮子墨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尷尬地說:“咳咳,注意場合。”

忞尋回過神來,臉頰上浮現不易察覺的粉色。

宋遲故作淡定道:“你們看我幹啥,看轎子啊!”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黎翼愈發覺得走的這條路眼熟,後知後覺道:“這是我們上次走的路!”

黎落眼睛一閃,點點頭道:“對,我們上次跟蹤一個男子,就是從這條路的盡頭,穿過水霧的。”

說完話,宋遲眼睛直直地看向前面,“你們看,他們在幹什麼?”

只見那四個的抬轎男子把轎子放在地上,同身後的男子們一樣,跪在地上。

他們口中唸唸有詞:“綵鸞對箅,紅杏添妝,收餘恨,免嬌嗔,白齒青眉,同甘共苦,落日殘陽,不變心......”

“這是婚嫁之時的唱詞。”阮子墨說。

“在這裡成婚?如果裡面的是新娘子,那麼,新郎君在哪?”宋遲疑惑。

“誒,你們看,他們快要走了。”黎落趕忙小聲說道,拉扯住阮子墨的衣袖。

“走,跟上去瞧瞧。”阮子墨手握著劍柄,警惕地說。

喜轎被抬起,大幅度搖晃窗邊簾子上掛著的紅色鈴鐺。

身後的男子們僵硬起身,歌聲伴隨著鈴鐺響聲,他們開始緩緩舞動起來。

繚亂的走姿,兩條手臂劇烈晃動,頭部也僵硬地甩動。

他們邊舞動邊往前走,走到前方的水霧旁邊停止。

緊接著他們一個個如下餃子般跳著進了水霧裡。

“走,我們也進去看看。”黎飛欲走進去。

“等等,要不我們從長計議。”阮子墨嚴肅道。“這裡面怕是有危險。”此等音樂攻擊早已銷聲匿跡,不知為何,如今卻重現江湖。

“聽子墨哥哥的。”黎落雙手成愛心狀,對阮子墨拋去媚眼。

“你不會是怕了吧。我和大哥他們已經去過了,不是沒事嘛。”黎飛早看他不爽了,不管是在哪裡,他都壓我黎飛一頭,這下終於有機會說他了。

也不顧黎翼的阻攔,縱身走進水霧之中 。

黎落上前正欲攔住黎飛,:“二哥,別衝動啊。”

她始終是慢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他跑進水霧裡。

她擔憂地跺了跺腳,頭上的金飾搖晃,“怎麼辦啊?大哥!”

“走,我們進去。”黎翼道。

黎翼二人也進入了水霧。

宋遲說:“那我們?”

“我去找他們,再怎麼樣,他們於我有些許交情,不能不管。你們先行回去吧,不能拖累你們。”阮子墨說道。

“沒事,我想去瞅瞅誅神大殿。”宋遲不在意地說。

“我們是夥伴。”忞尋言簡意賅。

阮子墨拱手:“謝謝大家。”

他看向兩人,內心有一絲觸動。【有夥伴,真好。】

人人都知仙劍宗首席大弟子阮子墨超群絕倫,出類拔萃,朋友必定只多不少。

可他們不知,人們對天才的相處,總是帶著些許避障。

天才也不是生來就能適應孤獨的,人是群居動物,形單影隻久了,便略發厭惡孤獨。

而阮子墨很難融入普通人的世界,正因為如此,朋友幾乎沒有。

渴望夥伴,但天才也有自己的傲氣,當然不會無端找人當朋友。

也許宋遲和忞尋都是不大正常的人吧,三人的友誼如同涓涓細流般,純淨又綿長。

三人事不宜遲,跳進水霧。

“也不曉得那三人去哪了?邊走邊看吧。”宋遲打量著四周。

阮子墨點點頭。

大漠孤煙,風捲黃沙,一眼望不到盡頭。

忞尋警惕地望向四周,不知為什麼,進入這裡之後,體內的蠱蟲蠢蠢欲動,它們叫囂著要出來,腦子裡頭疼欲裂。

忞尋揉了揉太陽穴,不著痕跡地走在兩人後面,在不易察覺的地方,右手一掌拍在自己的胸膛。

他悶哼一聲,體內蠱蟲也漸漸停了下來。

“快,老大,快點走,你不會是走不動了吧,這也太虛了。”宋遲見忞尋走在離自己身後好遠的距離,她口嗨道。

忞尋:虛這個字是能隨便對男人說的嗎?

宋遲朝著忞尋跑去,拉過他的袖子,往前跑。

阮子墨在前面探查,以防中了埋伏。

“也是奇了,按道理說,我們進來的時間和黎落他們大差不差,這裡一眼可看到很遠,怎麼不見他們?”

宋遲疑惑撓撓頭,髮髻弄的有些凌亂,前額一絲黑髮在臉頰旁隨風飄動。

“也許我們傳送的地方不一樣。”阮子墨猜測道。

三人約莫走了兩三個時辰。

烈日炎炎,黃沙漫天。

宋遲彎下腰,捶捶自己柔嫩的身子骨,大喘氣說道:“我不行了,這哪裡是個頭啊。”

忞尋伸出手扶著宋遲,想要把她背起。

宋遲察覺,說:“老大,你要幹嘛?”

“揹你。”

“害,哪能叫老大揹我呢?”宋遲把額頭旁邊的碎髮捋過耳後。

阮子墨指著前方,“你們看,那裡有宮殿。”

宋遲的視線隨著阮子墨指的方向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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