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鼠在她們的面前分開，露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艾麗莎單手持匕，看著面前的這一幕有些摸不到頭腦。
“沿著這條路應該就能見到那名信徒了，艾麗莎姐姐，小心一些。”雅琪指著道路盡頭的那棵足有十人環抱那麼粗的大樹道。
艾麗莎點了點頭，握著匕首的手攥得更緊了，她一直戒備著兩側盯視著她們的鼠群，但一路上這些碩鼠雖然眼中閃著飢餓的光彩，但卻沒有一隻撲上來，它們停在那裡，打量著這兩名女孩，偶爾還會發出一兩聲叫聲，似乎也在對主人的命令感到困惑。
“你們沒事吧。”莫斯按著樹幹站在大樹的粗枝上，“我已經展現了我的誠意，不知二位是否願意聽一聽我的建議。”
雅琪拍了拍艾麗莎的肩頭，示意她不要莽撞行事，但她仍然說道：“如果我們不願意聽呢？”
“那我只能說一句抱歉。我雖然是這些碩鼠的管理者，但誰也不能保證它們每一隻都完全聽從我的命令。”莫斯露出了一個遺憾的表情，“但如果你們能聽從我的建議，那就不一樣了。”
“你有什麼建議？”雅琪有些好奇。
“這位白髮姑娘，不知你是否願意投身荒蕪？你有著優渥的條件，如果有人能夠引導你，我相信你將會成為荒蕪的第一位聖女。”他剛說完，肩膀上的白玉就叫了兩聲，像是在重複“聖女”。
“別信他們。”艾麗莎朝雅琪搖了搖頭。
“我是看在未來聖女的面子上才沒有難為你，請你不要說話！”莫斯厲聲道。
“難為就難為。”艾麗莎舉起匕首，對準了莫斯的腦袋，“你肯定會先死。”
“我死了，失控的鼠群會殺了你們，也會殺了那些人！你們真的覺得殺了我就能結束這場鼠患？我好意讓你們投身荒蕪的懷抱，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好心人的？”在他說出這句話後，她們兩側的鼠群開始躁動起來，似乎已經開始脫離莫斯的控制。
“真的嗎？”雅琪眨著眼睛，臉上帶著幾分興奮，“我真的可以成為聖女？”
她抓住了艾麗莎的胳膊道：“她說我可以成為聖女誒！”
雅琪的異常讓艾麗莎愣了一下，但很快她便感覺到雅琪的手指在自已的胳膊上划動，那似乎是一句話，艾麗莎感受了好幾遍才知道那句話是“交給我。”
“那是荒蕪！”艾麗莎怒目看著雅琪，“你真的要投身荒蕪？”
“荒蕪怎麼了？”雅琪縮了縮脖子，但很快又挺起了胸膛，“我可以成為聖女，比你這樣的傭兵威風多了。”
艾麗莎將匕首架在了雅琪的脖子上：“你真的這麼想的？”她的話雖然狠厲，但似乎礙於情分，手臂在微微顫抖，並未狠心下殺手。
“你就這麼看著聖女死在這裡？果然荒蕪的信徒沒有一個可信的！”雅琪用自已那嬌滴滴的聲音惡狠狠地吼道。
“你要是殺了她，你也會死在這裡。”莫斯揮了揮手，周圍的碩鼠變得愈發焦躁，它們的身體弓起，咧著嘴巴，露出了那對鋒利的門牙，只要艾麗莎痛下殺手，它們就會紛紛撲向她。
“我不殺它，你們就能讓我活下來？”艾麗莎抱住了雅琪，匕首貼著她的脖子。
“你可以離開這裡，我也會讓他不再進攻護林人，放開我吧。”雅琪的眼中流出了淚水，晶瑩的淚珠劃過面龐，“我還不想死。你聽到了嗎？我還不想死！”
“好，我答應！”莫斯咬著牙點了下頭，“放開她！”此時他將自已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雅琪的安危上了，根本沒有想過自已面部的表情被雅琪看得一清二楚。
“希望我不會再見到你。”艾麗莎看感受到雅琪在手指上的描畫，知道試探的目的已經達成，將雅琪推倒在地，轉身離開了這裡。
雅琪撐起身體，坐在地上，拍掉了身上的塵土，不滿地道：“你就這麼看著？”
一想到自已未來的大祭司身份，莫斯哪裡敢猶豫，忙在碩鼠的幫助下走到了雅琪的面前，將她扶了起來。
“你是他們的首領嗎？”雅琪抓住了莫斯的胳膊，露出了一個天真的笑臉，“我真的可以成為跟歡宴的聖女一個級別的人嗎？”
“我不是。”莫斯搖了搖頭，看到雅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忙做出解釋，“我可以帶你去見首領。你是天生的荒蕪信徒，你的身上有荒蕪的賜福，我相信沒有信徒會拒絕你這樣的同伴。”
確實沒人拒絕，想到自已兩次被綁起來的經歷，雅琪心中嘀咕了一句。她看到對方提到首領的時候臉上除了崇敬外還帶有一絲不明顯的不滿，這就足夠她打入到信徒的內部了。
雅琪嘟了嘟嘴巴，拍了拍莫斯的後背，仰著頭，一副自已現在就是聖女的模樣道：“只要我當上聖女以後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在宴織城裡橫著走！”
這幼稚的話語讓莫斯一愣，他看到雅琪那稚嫩的可愛的面龐，天真中帶著幾分激動的神情，才想起來她還只是一名女孩。天真、可愛、沒有太多壞心思、尚未被世俗沾染，這樣的人是最好掌控的。他不由得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慘劇，他是虔誠的荒蕪信徒，所以他會保護好自已的聖女。
……
鼠群退了下去，一些護林人趁機又殺掉了不少碩鼠，但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殺掉的數量甚至難以對它們的危害造成實質性的削減。
肯清點了這一次的損失，死去了十多名同胞，他們都是自已最信賴的夥伴，但自已卻讓他們的屍骨都殘缺不全。肯的心情有些沉重，他還是低估了那些信徒的水平。如果這樣的人還有幾個，自已這一次探查只怕會有全軍覆沒這一個結局。
“我希望拉蒙特祭司親自來一趟。”肯將三名神官召進了自已的樹屋。
三位神官的臉上都已露出疲態，維持那樣的造物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負擔，如果沒有那四堵高牆，他們的損失只怕還要翻上一番。
“我們會向拉蒙特大人稟明此事，只是明天的搜尋……”
“仍然繼續。”肯低頭看了眼紙上的那些數字，他不希望自已的夥伴白白犧牲，“明日一早我希望能見到拉蒙特祭司。我知道以拉蒙特祭司的身份就算是衛斯理大人也請不動，但你們要知道，這一次行動不僅僅是為了宴織城的安全，還是為了你們那件歡宴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