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心事藏不住,剛懂事的那幾年,盛流芳也曾疑惑:“別人都有父親母親,還有姐妹弟兄,可我卻只有師傅們陪著,難不成我真的是個災星,故而家裡人都不要我?”

靜塵便把盛流芳摟到懷裡:“別妄自菲薄,國師說你只是命格奇特,只要清修至天降祥瑞,是可以一飛沖天的。”

直到這兩年,靜塵才終於有了開導盛流芳的新說辭:“你父身居要職,難免公務繁忙,最近撥來的例銀一直有增無減。你母想來也是記掛你的,每到換季的時候,新衣裳早早地就送過來了。天下少有不愛孩子的父母,你可不能自怨自艾了。”

每當這時,盛流芳就會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歪著頭靠在靜塵的身邊。其實,相府七八年來一直不聞不問,她早就習慣了,近兩年突如其來的關心,反倒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相府那邊,盛流芳最喜歡的要數素心姑姑,她是母親李月荷的陪嫁丫鬟,每每噓寒問暖,恰似把她們母女系在一起的線;祖母盛老夫人仍在掌家,偶爾也會派些人來添置物件,她言說盛家嫡出的孫女得有些見識,日後才能叫貴人高看一眼;三位姨娘都有各自親生的孩子,對她這個養在外邊的嫡女不甚在意;關於父親,盛流芳知之甚少,只聽說他一貫威嚴。

就在上個月,相府管家張順引盛流芳拜見了一位夫子,說是相爺親自安排,叫大小姐讀書明理。盛流芳便規規矩矩地敬了茶,跟著那個白鬍子先生學起了《女誡》、《女訓》、《女範捷錄》。

在這之前,盛流芳從不覺得學東西是件苦差事,可聽著那些“陽以剛為德,陰以柔為用”、“男以強為貴,女以弱為美”、“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她時而昏昏欲睡,時而忿忿不平。她打心裡厭惡這些說法,每每坐不了一會兒就哈欠連天。

夫子不悅,敲了敲桌子問她:“聽了這許久,可有些感悟?”

盛流芳揉了揉眼:“無非是男尊女卑,再沒有別的。”

夫子氣得吹鬍子瞪眼:“朽木無才,不可雕也。”

盛流芳忍不住嗆聲:“夫子常把‘女子無才便是德’掛在嘴邊,我既無才,便是有德,看來我已經學成,您就歇著去吧。”

那白鬍子老頭一時語塞,顫顫巍巍地負氣離開了。

來教盛流芳的第二個夫子叫孟安,出自京都有名的翰博書院。素心告訴盛流芳:“先前那夫子徑直去了相府請辭,幸好被你娘搶先一步給攔住了,我們賠了很多好話,那人才肯作罷。如今這位孟先生年紀雖不大,聲望卻極高,放眼京城中,也只有你娘才請得動,夫人讓我叮囑你,可千萬不能再胡鬧了。”

孟安曾經師從業已告老還鄉的李太史,只不過他志不在仕途,中舉之後就以教書為業,沒再赴考。李月荷是李太史的獨生女兒,幼時常喊他孟師哥,她知道孟安有真才實學,盛流芳拜他為師最好不過。

孟安雖不像先前夫子那樣古板,但教的還是一樣的道理,盛流芳強打著精神聽了幾天,仍覺得膩煩。

那天,她壯著膽子問孟安:“先生,這些大道理學來無用,你能不能教我讀史,或者詩經,來點有意思的?”

孟安卻說:“按道理,四書五經才是你學來無用的。”

盛流芳反駁:“若真的學來無用,那些男子日日苦讀豈不是吃飽了撐的?我看無用是假,只是不準女子用,我們個個都是榆木腦袋,以後才好掌控。”

孟安不怒反笑:“就算你這話不假,那也是一貫的禮法。你該學的還是要學,我該教的還是得教。”

盛流芳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便蔫蔫地不再作聲。

孟安覺得無趣:“你不高興便學不好,你學不好我便交不了差,與其咱倆一起發愁,倒不如尋個兩全的法子。”

孟安隨即提議道:“這樣吧,只要你三天之內背熟《女誡》,我便如你所願,勻出些時間教你有意思的,如何?”

流芳一聽來了勁:“一言為定!”

孟安丟下一句“那就三天後見嘍”,便自顧下了山。

靜塵知道這件事後又急又怕,真的生了氣,她把盛流芳劈頭蓋臉好一頓數落,末了還罰她抄寫佛經,讓她閉門思過。

歇了一會兒,盛流芳暫收了思緒,她活動了一下手指重又提筆,不停地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今日無論如何也得把佛經抄完,明日早起就開始背誦《女誡》,不就是三天之期嘛,總比煎熬三個月強,我盛流芳可是不會輕易服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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