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京中尋一處冬季裡的暖窩,還要保證安全又隱秘,實在是不容易辦到的事情。紀長樂思來想去,也只能尋求長公主提供幫助了。

離長青宮最近的是承運門,紀長樂仔細分辨著宮牆的紋路和偏門的樣式,總算是找對了地方。

守衛檢視了紀長樂的腰牌,核對無誤後便依制放行。出於禮數,紀長樂仍是謝過了兵丁後,才繼續往裡走。

宮裡總有些偷奸耍滑的人,眼下掃路的小太監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名叫小樂子的太監歲數小,心眼卻多,以前也哄得保和殿執守侍大太監心花怒放,還認了他做乾兒子。不過小樂子聰明過了頭,乍著膽子倒騰了宮裡的花草出去賣,日子久了事情敗露,這才被髮配到偏門,做起了灑掃的苦差事。

手頭緊,活又重,日子便有些難捱。小樂子覺得委屈,整日想方設法偷懶,還挖空心思去找生錢的路子。

後來,他漸漸發現,凡是從偏門進宮的女人,多半是想趟門路、碰運氣的朝廷命婦或者世家女子。畢竟各宮的娘娘們大部分時間很閒,有攀附心思的,必會瞅準時機,極力討好。

這些女人中並沒有很多有見識的,小樂子只要裝模作樣地提點幾句或是恭維幾聲,來人無不心懷感激、興奮異常,隨手打賞財物便是常有的事情。

小半年下來,小樂子高興地發現,這筆收入,竟要比自已的例錢還豐厚。

方才紀長樂進宮,小樂子可是默默觀察了好一陣子:這姑娘長相標緻,卻是個生面孔,舉手投足間雖有些貴氣,但看衣著打扮卻太過普通。而且她居然還跟守衛道謝,一點脾氣都沒有似的。

就憑這些,小樂子認定紀長樂肯定不是高門貴女,而是費盡心思求來一塊腰牌,想憑藉出挑的相貌,巴望著進宮去攀高枝的。

想到此處,小樂子行動起來,快步靠近紀長樂:“小姐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往哪宮去啊?”

紀長樂止步,見是個小太監,便也沒有多想:“正要去往長青宮,可有什麼事嗎?”

“哎呦,長青宮可是聖眷優渥,小姐有長公主的門路,那可是要一飛沖天了。”小樂子先恭維了一波,見紀長樂沒有掏銀子的意思,便又耐著性子說,“看小姐的樣子,應該是不大進宮吧,不如由小的引個路,也好沾沾小姐的光啊。”

紀長樂婉拒:“我雖不常進來,路倒是有仔細記下的,不必勞煩公公了。”

還沒能撈到銀子,小樂子豈會善罷甘休。他已確定了紀長樂不常進宮,便打定了嚇唬的主意:“小姐,在下可是一番好意。宮裡誰不知道長公主殿下脾氣大、忌諱多,你沒個人提點怎麼成啊。”

紀長樂不明白,長公主坦蕩磊落,為什麼會被小太監如此詆譭。

漂亮姑娘一臉疑惑,在小樂子看來卻成了膽怯猶豫。他又繼續說道:“我看小姐花容月貌,這要是錯失了機會就可惜了。這樣吧,我只要一兩銀子,就能對你把長公主的喜好交代清了,這樣你孝敬起來,也能心中有數呀。”

紀長樂總算聽明白了小太監的意思,她笑了一下:“真的不用了,公公且去忙吧。”

“哎呦,我乾爹可是保和殿那邊有頭臉的大公公,你信我的準沒錯。”小樂子又上前一步,“小姐,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宮裡頭沒點人脈,真的是走不通,我開出的價錢,已經不算多了。”

紀長樂搖了搖頭,不再理睬,快步離開。

小樂子有點惱了,衝著紀長樂的背影跳著腳咒罵:“一兩銀子都捨不得,還想成事呢?光有漂亮臉蛋有什麼用,能看上你的都是販夫走卒!這麼摳門還想山雞變鳳凰,你就死了進宮的心吧!”

許是罵得太投入了,直到君璟屹人到了近前,小樂子才後知後覺,連忙跪地磕頭。

君璟屹看都沒看小樂子,直接喊停了紀長樂:“樂安郡主留步。”

看到紀長樂回身站定,小樂子還以為是那毛丫頭聽錯了:如此簡單的穿戴,她怎麼可能是樂安郡主呢?

“嘉親王殿下萬安。”紀長樂要拜。

“郡主已無需向本王行禮。”君璟屹攔了下來,又問道:“可是又忘帶了腰牌?”

紀長樂開啟荷包,拿出了自已那塊金燦燦的腰牌:“有點大,掛在腰上太累贅,所以進了門後,我就給收了起來。”

君璟屹拿過了腰牌,親手替紀長樂佩戴好:“皇家的腰牌是鑲金的,只有掛出來才能彰顯身份。你是姑母看重的人,是父皇親封的樂安郡主,沒道理任由奴才欺辱。”

直到此時,小樂子才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隨性的美人,居然真的是風頭正盛的樂安郡主。

見小太監抖成一團,紀長樂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便搭了幾句話而已,不妨事的。”

君璟屹有意幫紀長樂出氣,也想在有好感的姑娘面前擺擺威風。他伸手一指小樂子:“你,把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方……方才?”小樂子伏在地上,抖的更厲害了,“奴才知錯了,奴才不敢。”

關晟抽刀架在了小樂子的脖子上:“三爺的命令,竟敢不從?”

小樂子無法,只得一邊自已掌嘴一邊痛哭流滴:“奴才有罪,奴才方才說郡主山雞變不了鳳凰。奴才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覺得郡主只配販夫走卒。奴才蠢,奴才笨,奴才有眼不識泰山。奴才再不敢了,郡主恕罪,嘉親王殿下恕罪呀!”

“哦,停手吧。”紀長樂見小樂子已經道歉了,準備就此放過。

君璟屹難以置信:“你就不生氣嗎?”

紀長樂眨了眨眼睛:“任是哪裡都會有閒言碎語,因為被人說了幾句就心裡難受,大可不必呀。”

君璟屹皺了皺眉頭:“你也不要讓這奴才長長記性?”

紀長樂真的不理解,擺譜的意義究竟在何處。她只得回覆:“他已經掄圓巴掌扇過自已了,應該挺疼的。”

君璟屹啞火,心道紀長樂真是太難討好。他嘆了一口氣:“那就……一起走吧,本王與郡主同路。”

轉身前,君璟屹嫌惡地看了一眼小樂子。關晟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許是這小太監命不好吧,口不擇言便是自尋死路。

長青宮。

紀長樂難得主動來一趟,君安然很是高興:“去請駙馬爺過來,就說樂安郡主到了,晚會兒一起吃飯。”

“額……朝食已過,哺食還早呢。”紀長樂可是特意錯開了吃飯的時間。

“那今天就在中間加一頓,”君安然已然安排起來,“宮裡來了種彩椒,吃起來是酸甜的,樂安不妨換換口味。”

“長公主殿下……”紀長樂總覺得,向一個還沒見過幾次面的人提要求,多少有些過分。

君安然揮手屏退了旁人:“聽說沈老夫人身上不自在,沈隱肯定要留京吧。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你們倆受一樣的苦,藥揚和紀念懷誰都離不開。放心好了,常暖的的住處,我早有謀劃,也就這一兩天,就帶你過去看看。”

紀長樂瞪大了眼睛:“長公主殿下,您怎麼還未卜先知啊?”

“心疼你嘛,自然就多打聽了一些。”君安然捏了捏紀長樂的臉,“倒是你,何時願意發自內心喚我一聲母親?”

“母……親……”雖說還是有點不自然,紀長樂卻是真心感激長公主,“得您如此關照,我真是太幸運了。”

紀長樂離宮的時候聽守衛說起,那個叫小樂子的太監投井死掉了。她的腦海裡立馬浮現出一個名字:君璟屹!

有一點哀怨,還有一點恐懼,紀長樂捂住了心口:明明已經跟他說了,不妨事、沒關係、無需繼續為難,為什麼三皇子還是要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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