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漠然跟曹旺到達朔州時又是一秋。

曹旺觀察著沈漠然急迫的神色,故意問道:“大哥,咱們上次來泰安郡,是為了請人給沈老夫人醫病,自然沒有賞景的心情。這次可沒有著急的事兒啊,你怎麼還一直催馬不停?”

沈漠然並未遮掩:“我一直沒有走走停停的習慣,不過是想快點趕到雲頂山罷了。”

曹旺就等著他這一句,立馬開始打趣:“對對對,快點趕去雲頂山,就能快點到紀氏醫館,只要進了紀氏醫館,就能見到紀姑娘。等見了紀姑娘,大哥你肯定就不著急了,有山有水的好地方,你們二人可以慢慢逛。”

被人一說,紀長樂的倩影就更加清晰地浮現在了沈漠然的腦海。他只好一夾馬腹,將曹旺甩在後邊:“本就是奉旨來接的,自然會見面。回頭讓長樂給你開副啞藥,徹底治治你這張總愛胡亂說話的嘴。”

曹旺已經記得路了,故而不著急去追:“大哥,紀姑娘是難得的好女子,這可是你自已親口說的。”

沒有聽見沈漠然的回話,曹旺撇了撇嘴,暗自嘟囔:“治疫那陣子,也不知道是誰,眼巴巴地等在人家紀姑娘門口,一聊就是三兩個時辰。明明就是心裡惦記著人家,偏偏不敢承認。”

沈漠然到了紀氏醫館,卻不肯受紀念懷的拜禮。他簡要傳達了皇帝的意思:“凼州新豐郡克疫,雲上藥谷和紀氏醫館功不可沒。聖上欣慰於民間也有心懷天下、兼濟蒼生之士,特令各位入京嘉獎,以彰眾之楷模。”

紀念懷一聽說又要入京,頓時有些煩心:“吾等鄉野遊醫,其實大可不必。”

曹旺連忙上前:“紀先生過於自謙啦,在我看來,京中所有的御醫加起來,也不及您的十之一二。皇上聽聞了您醫術高超,研製出了時疫方子,當即就表態,要給您親題匾額,就寫‘精醫重道,仁心濟世’。”

藥仙仙也不覺得高興:“上京有什麼好的,規矩一堆,麻煩死了。”

藥揚只嘆了一聲:“皇命難違,怎麼著都是得折騰一趟的。”

沈隱依舊歪靠在門邊,看不出情緒。

沈漠然上前打了招呼:“沈大哥,近來可好?”

沈隱有意在沈漠然跟前炫耀:“紀長樂最近迷上了拳腳功夫,我被她纏得緊,不得不教上幾招,最近其實蠻累。”

“行了吧你,”藥仙仙真的聽不下去,“長樂本打算跟廖七哥學,明明是某人非要死纏爛打,上趕著給人家當靶子。”

“額……”沈隱被揭了老底,臉上掛不住,“紀長樂那個笨蛋,廖七教不了。也就是我,對她最有耐心。”

藥仙仙可不給他留面子:“昨天還誇長樂搏擊不拘套路,身法異常靈活,難不成今天這句才是真的?等人回來我就告訴她,沈隱你就等著被收拾吧。”

“別呀,”沈隱聞言苦著臉道,“紀長樂一生氣就不做我的飯,仙仙姐,做人要厚道,你就別幹傳話的事兒了。”

沈漠然憋著笑,借題發問:“長樂又不在醫館麼?”

沈隱回答:“嗯,她跟安生去了鎮子上,應該會到小店‘千百味’,找狄盈兒買糕點。”

曹旺覺得是個撮合的好機會,便眨了眨眼睛:“大哥,要不,咱們也去鎮子上逛逛?”

沈漠然答應得很痛快:“走吧,現在就去。”

眼見二人迫不及待地外出,藥仙仙靠近沈隱:“你怎麼不一起去?我跟你打賭,沈漠然他們一會兒保準去接上長樂和安生。”

“接就接唄,”沈隱聳了聳肩,“反正我才是近水樓臺,不怕被他搶先這一次。”

曹旺和沈漠然一路打聽,居然先找到了盛和的‘寶風閣’。

沈漠然有感而發:“盛錦程……盛和……還是盛和好,和樂安穩,遠勝過為虛浮的錦繡前程奔波算計。”

在京城中的一幕幕仍記憶猶新,盛和很清楚沈漠然和盛流芳之間的情愫。

想到長姐已逝,盛和一聲“姐婿”卡在了嗓子裡。 他試探著開口,客套了兩句:“沈大人一路升遷,還未及恭喜。你是寶月的良將,百姓們有口皆碑,今日還能得見,也是在下的福氣。”

沈漠然雖是笑著,卻難掩黯然:“流芳並非相府的親生女,我倒也不稀罕認下盛明翰做岳丈。但是對盛和你,我是真心想叫一聲內弟。”

盛和知道,沈漠然對盛家有怨氣,畢竟長姐的很大一部分不幸,是源於祖母和父親當年對權利的執著。他們限制盛流芳的自由,還逼她獻身太子,最終把長姐葬送在了皇權和高門的夾縫裡。

盛和也也有耳聞,儘管沈漠然在朝中舉足輕重,卻至今孤身一人。如今聽得他願意稱呼自已為內弟,盛和內心感動,再無顧慮:“我很感激你為長姐所做的一切,她沒有愛錯人。只是斯人已逝,生者如斯,萬望你能保重自已。”

得知沈漠然準備去‘千百味’,盛和指明瞭方向:“那家糕點鋪子是盈兒開的,她能夠重新振作起來,多虧了紀姐姐的開解。”

望著沈漠然眼中的光亮漸漸黯淡下來,腳下也不再緊趕慢趕,曹旺暗自著急:好不容易結識了紀姑娘,還以為大哥能走出盛小姐去世的陰霾。不曾想他與盛和重提舊事,大哥這顆冰封的心,也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才能重新裝個姑娘進去。

‘千百味’門前圍了一堆人,曹旺突然就想起了當年跟盈兒的交集:也是熙熙攘攘的街上,盈兒杏眼含笑,給他吃棗泥花酥。還有在笑飛綢緞莊裡,盈兒往他身上比著天青藍的衣料,跟他說很襯氣質。

多年以來,花悅容常掛在嘴邊的是:曹旺你跟沈大哥沒法比,一個地下一個天上,簡直判若雲泥。日子久了,曹旺便由沮喪變得麻木,一度認為自已天生就是做跟班的命。

盈兒貌似是第一個真心誇讚自已的女孩子,她說:曹旺,你跟沈大人一樣厲害,都是值得尊敬的好人。就是這一句,讓他重新審視了自已,他就是打那個時候才開始琢磨,自已能不能也拼一下,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最好能像大哥一樣,憑藉自已的本事,贏得花悅容的尊重。

曹旺的思緒回到當下,是因為聽到了紀長樂的高聲呵斥:“枉你也讀過聖賢書,真是不知羞恥二字,盈兒已經說了對你無意,你還賴在這裡不走,難道還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一個猥瑣的男聲似也在叫囂:“臭丫頭,滾遠點,又不關你的事。小爺我看上了狄盈兒,那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守著個破店有意思?”

曹旺和沈漠然擠到前邊,見一個肥頭大耳的紈絝子弟正在色眯眯地往盈兒身邊蹭:“你個女人家,長得水靈靈,日復一日辛苦操勞豈不可惜?你就從了小爺我吧,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盈兒儘管發抖,還是把紀長樂向後拽著:“錢少爺,我有手有腳,不需要依靠別人。我早就跟你說得清楚,我不願意給你做小,你也別再欺負人。”

“嗐,不做小也行啊,我就休了家裡那個黃臉婆,讓你光明正大地進門。”那姓錢的男人愈發過分,“你這麼漂亮,小爺我看著就心癢癢,小美人兒,你只管開個價,小爺我付得起!”

紀長樂氣得不行:“你是聽不懂人話嗎?盈兒她說不喜歡你!”

錢少爺不高興了,肥厚的手掌一揮,立馬圍攏上來幾個家丁:“別給臉不要臉,識相的就趕緊點頭,否則我就拆了你的門面,看你還做個狗屁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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