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凌晨的三點鐘依舊睡不著覺。

為什麼這麼愛喝甜的,卻一直在吃苦。

為什麼幸福永遠如履薄冰。

李安子在床上睜著眼睛,黑夜裡,她看不到任何東西,那種窒息的感覺像海浪一樣一遍遍侵襲而來。

她想象自已是一具喪屍,毫無生氣,也許這樣就不會感受到痛苦。

但是沒有用,她控制不住發抖,也控制不住窒息侵襲而來的滋味。她掙扎的爬下床,開啟夜燈,顫抖的從床頭櫃裡拿出來匕首。

她難受極了,難受的連痛哭都覺得只是頹然,那種窒息情緒她發洩不出來啊,她就像被無數繃帶纏起來,捂住嘴,灌滿水泥!她想要掙扎,想要鬆一口氣啊!可是根本就是頹然。

她拿著刀跌倒在地上,嘴裡發出無助的嗚咽,她上半身趴在櫃子上,右手拿出刀子。

那是一把深黑色的克羅心軍刀,刀柄上印著死神的十字架,因為刀鋒很鋒利,所以李安子會帶在身邊。

她慌張的扒開左手衣袖,露出手腕,剛要下手時卻猶豫了。

那雙原本佈滿了猙獰傷疤的手腕上,現在已經很光潔,只有幾道淡淡的痕跡。

是趙一唯曾經每天強制給她塗的藥!

叮鈴

刀具掉到地上,李安子右手緊緊抓住自已的手腕,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她光著腳,身上是一件皺巴巴的睡衣,住在只有三十平的小房間裡。腳下是沒有溫度的水泥地,她突然痛哭起來,從大聲的哭,到很緩慢的哭,再從很緩慢的哭到痛苦,斷斷續續,直到一聲也哭不出來。

“你哭什麼?好沒出息。”一聲低沉悠揚的聲音從李安子腦海裡傳出來,像她第一次見她那樣。

李安子抬起頭,眼珠子緩緩看向地面上的那把刀,頓時明瞭。

“哦~捨不得下手了,有進步,小丫頭。”李安子撿起那把刀,在手心把玩,刀鋒在燈光下冒著寒光,她其實早就見過這把刀,在很多血腥的場合。

每次她醒來的時候,都能看見自已身上有很多傷痕,不過還好這個人格的她不怕疼。不過她也無力阻止李安子,只能在醒來的那一刻,看到慘淡的現場,然後輕笑一聲,收拾爛攤子。

給那些傷痕撒上藥,然後拿繃帶一圈圈纏起來。

走到鏡子處,伸出修長的雙手,撫摸鏡子中的臉龐,眼中滿是深沉的疑惑“安子,你到底想要什麼呢?為什麼還是活的如此痛苦,”

她皺眉,那帶著一點英俊的眉宇間滿是心疼。手腕處綁滿白色繃帶卻平添破碎。瘦弱的身體,混亂的家。

很奇怪,明明是同樣的人,但氣質完全不同,李安子本身的樣子,更加明朗,不管是上學還是生活都看起來都與正常人無異,甚至笑容都要比正常人多。

但到了她這裡,陰鬱又堅韌,其實這個人格要比李安子本身堅強,而且情緒穩定,包容性也更強,一切的善後工作都由她來做。

李安子看著自已身上皺巴巴的睡衣,嫌棄的扯了扯,嘴角撇撇。還有低頭,便看到自已髒不拉幾的腳丫子,更嫌棄了。

“安子,不是從別墅搬出來的時候還很硬氣嗎,現在把自已養成這副模樣。”

不過氣話歸氣話,李安子還是慢條斯理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她的床邊正對著的就是一面全身鏡。

長指把褲子扔到一旁的地板上,才正視自已的這副身軀,她的眸子幽深,又帶著一點點玩味,好像在觀察一件藝術品,良久後蹦出一句話。

“瘦了。”

然後就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吹乾頭髮,換上乾淨的睡衣,把三十平小家,重新收拾一番,髒睡衣洗了。

一切都收拾好後,李安子盤腿坐在床邊,研究起正對著床的那臺老式電視機。搗鼓了半天,終於開機了,又在電視機的櫃子下面翻出來一些光碟。

靠在床邊,閒散的研究起來,她長指劃過一張張光碟的名字,大多都是一些動畫片,什麼蠟筆小新,哆唻a夢,小黃人,奧特曼,這些。

她長指扒拉著光碟,咬著右手拇指的指甲,好像在想什麼。

“她喜歡什麼動畫片來著?好像是什麼小黃蛋子,她還嘲笑過她來著。”

然後她精準的在那疊光碟裡抽出小黃人,放進光碟機裡。調好裝置後,心情很好的靠回原處,欣賞動漫。

還沒看多久,她那好看的眉就挑起來,端起身旁的熱水喝一口,又壓著氣繼續看,滿腦子都是,這小黃蛋子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不過很快她就又釋然了,畢竟她愛看,消氣消氣,另一個她也是她自已。

如果此時現場有第二個人,一定會感到詭異,一個女生在房間裡看不喜歡的動畫片,嘴裡罵罵咧咧,還看了兩個小時。

不知道什麼時候,李安子終於看累了,頭靠在後面的床上。

在眼閉上的瞬間,再睜開眼,便是另一個眼神和人格。

再醒過來,就是原本的李安子,看著電視上放著小黃人影片的結束片段。

看著自已身上舒服的睡衣,還有整潔的家,李安子起身關掉電視,躺回床上,蓋上被子。

“謝謝你。”

第二天醒來了,繼續規律的洗漱,吃早餐,上學。

上了一天課也沒有看到傅雅雅再出現。

她心裡裝著傅雅雅,一直心不在焉,還有她居然敢翹課!傅雅雅翹課這事,一下子就傳開了。

而且校園網上,還拍到了很多那天她和傅雅雅在樓梯下的照片。

李安子覺得看來得找個時間再跟傅雅雅聊聊,還是自已那天說的話太重了。

下課後抓著書包要走,卻聽到教室裡一陣騷動。

一名梳著高馬尾,背挺的筆直的少女揹著單肩書包無視所有人朝李安子走過來。

“那…那不是校花榜上的第一名,陳希鳶嗎!”有男同學顫抖著聲音說。

“我靠!陳希鳶怎麼會來咱們七班!”

眾人都盯著陳希鳶朝李安子走過來,李安子坐在座位上,腦子裡突然想到傅雅雅昨天說,那個校園網上的照片就是陳希鳶放的。

她挑眉,看著不懷好意的陳希鳶,她也挺好奇,她要整什麼么蛾子。

“你好,我叫陳希鳶,李安子。”

眾人都大氣不敢喘,不敢置信,大名鼎鼎的校花,居然會來七班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李安子。

宋同學就坐在李安子身後,更加直觀的感受到校花的氣場,不過李安子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這倒讓陳希鳶有點下不來臺。

陳希鳶的手沒有縮回去,李安子也完全沒有要伸手的意思,雙方就這麼僵持著。

在僵持了兩三分鐘後,李安子嘩啦一下站起來,靠近陳希鳶,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那張照片是你找人拍的吧。”

陳希鳶聽到聲音明顯愣了一下,伸出的手緩緩放下,和李安子拉開距離,笑得明媚。

“安子,唐澤卿他今天不能跟你一塊回去了,因為他要跟我一塊去伯父家吃飯。我們要一起討論書法。”

“所以就辛苦你今天自已回去了。”

陳希鳶說完,也不在乎李安子怎麼回答,低頭捂嘴輕笑了一下,便離開了。

這下好了,校園網上,又要炸開鍋了。

什麼校花徹底向李安子宣戰,唐澤卿,陳希鳶,傅雅雅,李安子,趙一唯之間的愛恨情仇在校園網上炸了。

各種cp滿天飛。

當然,罵李安子的更不在少數,畢竟涉及到唐澤卿,他的那些女粉更是看不慣李安子,所以李安子的黑粉當然也很多。

不過李安子不在乎這些,這次事件中的所有主角也都不在乎,在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李安子習慣了,被黑,被踩,她為了對抗這些,以一已之力爬上過巔峰,也跌落過神壇,在她看來,這些都是過家家的遊戲。

李安子揹著書包走到校門口,天很陰。看起來像要下雨,但李安子一向沒有帶傘的習慣,周圍同是走讀的學生都快速離開了,只有李安子抬頭看著天。

她站在校門口,沒動腳,看著很多私家車來了又走,接上自已的孩子又匆匆離去了。

李安子想起很久以前,也有這麼一個人,下雨的時候,他提前通知管家,來接她。下雨更是捨不得淋著她一點,遠遠的,就打著傘下來接她。

不過現在,也不會有這個人了,因為她親手把這個人趕走了。

她沒有在躲雨,也沒有在等雨停,她只是會為自已人生遭受的一切磨難停頓一下,思考一下,然後義無反顧的走近雨中。

李安子往家的方向走,卻很不巧,被人攔住了去路,是一群小混混,男的女的都有。李安子皺眉。

李安子被逼到角落裡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人是趙一唯,但是她沒資格了,而且自已把他傷那麼深,就算來了,大抵也只會站在一旁看戲。

唐澤卿?別開玩笑了,她只是拿他當擋箭牌,本來就已經很對不起他了。

“李安子,你該不會不認識我們了吧?”

李安子抬眼看著眼前的人,她們一個個面黃肌瘦,頭髮染的五顏六色,臉上還有猙獰的疤痕。

李安子仔細回想著這一代的小混混的臉,這些面孔都很陌生,看起來應該是剛到這片地界。

李安子揹著手,發訊息給宋城北。李安子其實比趙一唯更早認識宋城北,不過那都是前話了。

“現在你身上的菸頭燙的吧,還疼嗎?”

李安子瞳孔不敢置信的顫動,曾經校園霸凌她的人,放出來了…

“把我們扔進少管所,你自已倒是過的挺滋潤的嗎?”他們一步步逼近李安子。

那些曾經在李安子身上的疤,李安子這輩子都不會忘掉,校園霸凌就像這個陰雨天一樣,是伴隨一生的潮溼。

雨伴隨著寒風掛在李安子臉上,她沒再看她們,看看箱子裡狹窄的天空,淡淡說道“今天居然會突然降溫,早知道就應該多穿點衣服了。”

為首的人聽到李安子的話惱了“你還是和很久以前,令人討厭。”

“從來不認真聽別人講話,尊卑有別你知道嗎?”為首的人手拍拍李安子的臉。

“這麼多年,還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為什麼要把你們放在眼裡?一群垃圾道里的老鼠。”李安子的眼神終於從防空聚焦到對方的臉上。

“你說什麼?!”

一人猛地抓住李安子的領子,右手高高的舉起。

只不過短短几秒的時間,李安子還是心臟停跳了一拍,好像回到多年前的那個狹窄的廁所。

校園霸凌開始了,被校園霸凌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她開始想,好像一直沒有很清楚過,不過因為剛剛那個頭子說的話,她好像突然有了點眉目。

她的性格一直很桀驁,那時候低年級對高年級一定要唯命是從,更何況她還是個轉校生,學校裡有不少人是她們的馬仔,但偏偏自已根本不在乎他們,或者正如那個領頭的人說的,她自始至終沒把她們放在眼裡過。

即便後來遭受校園霸凌,她也從來沒有低下過高昂的頭顱。

她是李安子耶,是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女生,就算被踩在泥裡,就算有一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阿諛奉承,她也始終沒有低過頭。

她終於知道,自已為什麼能和趙一唯在一起了,他們都這麼桀驁,這麼特立獨行,都這麼囂張。

她跟不了任何人,當不了任何人的馬仔,她服不了任何人,就算被人踩在腳下,她也會不擇手段的爬出來。

在對方的巴掌落在自已臉上之前,那人抱著胳膊發出一聲慘叫。

李安子手中拿著一根又長又尖的簪子,正是趙一唯曾經親手給她戴上,又被她踩在腳下的簪子!

那天晚上,她又返回現場,撿起了那根簪子。

後面的人見狀都要撲上來,李安子抓著滴血的簪子,沒有一絲退卻,她至少要撐到宋城北來,撐到宋城北帶著他的小弟過來。

李安子抬眼冷冷的看著這群人,她的眼睛像狼一樣,冰冷又陰狠。

李安子用力揮動手臂,躲閃,她曾經學過跆拳道,動起手來,也是拳拳到肉,但奈何對方人數太多,很快抓住了李安子的雙手雙腳。

她也因為巷子太狹窄,施展不開,手腿蹭到石灰牆壁上,蹭吃了很多血痕,被抓住架住的一瞬間,她痛的皺眉。

李安子看著自已的手腳被馬仔架住,看起來少不了要挨一頓揍了。

對面的人看著被牽制起來的李安子,得瑟道“你不是很囂張嗎,李安子。”

李安子看著對方,很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到對方臉上。

對方一瞬間惱羞成怒,舉起手,就要掌扣李安子。

“你們再不停手的話,警察就要來了。”

巷子出口處,一個人穿著黑色風衣,舉著一把黑色傘站在那裡,手裡舉著手機。

他們扭頭,看到趙一唯時候,也顧不得打李安子了。

“老…老大…怎麼辦…”

老大瞪了趙一唯很久,才吭聲道“走!”

李安子手腳被鬆開,瞬間脫力跌坐在地上。她知道這些人根本不怕警察,他們這些人在牢裡待久了的人,知道普通的打架,只會被抓住教育一番。他們真正怕的是趙一唯!

這裡的混子,都很清楚這片區域,什麼人能動,什麼人不能動,哪些人有背景,哪些人沒有背景。

至於為什麼,今天能明目張膽的找上李安子,估計也是看到她如今住在貧民窟。

李安子脫力貼倒在地上,她不是怕,她沒怕過,寧可被打的遍體鱗傷,也不怕,只是那一瞬間,被校園霸凌的回憶,排山倒海般湧來,那種求助無門的無力感是最恐懼的。

她捂著右胳膊,那裡蹭掉了一大塊皮,很疼。不過李安子依舊面無表情,眼睛盯著巷子盡頭的那個人。

現在自已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吧,她的渾身上下都很髒,到處是血,他那麼有潔癖的人應該會很嫌棄吧,看到自已這樣,他應該是很高興的吧。

兩人對視著,沒有說話,李安子只覺得喉嚨苦澀。她對上趙一唯的眸子,但很快眼神又移開了,她第一次感到自卑和不自在,低頭看著自已的手心。

她的右手握著簪子,但還好衣袖夠長,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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