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幽嚇得縮回手,只見手掌心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幾個血字“救救我們”。

那紙條旋即消失不見,陳小幽也在剎那間看見籠子裡飄著八隻鬼魂,有老人、女人還有小孩,看他們的樣子像是一家八口。

這八隻鬼魂個個頭破血流,死狀十分可憐。他們一個個可憐兮兮地望著陳小幽。

陳小幽見他們對自己似乎沒有惡意,也不再那麼害怕了。她從地上爬起來,走進竹籠兩步。

“要我怎麼救你們?”

那八隻鬼魂抬頭呆呆地看著籠子。

“你是要我救你們逃出這籠子嗎……”

“小幽!……”

陳小幽話沒說完,阿木拿著一把手電筒在周圍晃,四處喊叫。

再回頭,那八隻鬼魂早已消失不見。而她的小黑貓竟然早已從籠子裡穿出來,蹲在腳跟邊,抬頭望著它。

陳小幽終於明白今晚這隻黑貓帶它來這裡是有原因的,它是受到了感召,讓她來幫這八個亡魂的。

只是那隻感召小可的又是隻什麼樣的貓呢?它和這八隻鬼魂又有什麼關係呢?卻不是陳小幽一時能想得通的。

陳小幽蹲下抱起小黑貓。

“哥哥,我在這呢!”

阿木聞聲跑來,氣喘吁吁。

“小幽,你這麼晚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我看到裡面有……人,它們叫我來救救它們。”

“它們?”

阿木手電筒往籠子裡照了照,到處都是飛蛾和黑蚊子。這大籠子本身讓他看著都起雞皮疙瘩,更何況陳小幽還說得這麼玄乎。

“它們叫你來?”阿木倒吸一口涼氣,“你又撞見了?”

陳小幽點了點頭:“是的,有八個。”

“八……”阿木嚇得差點叫出聲來,捂著嘴,支吾,“八個?”

“是的,我想它們被困在這籠子裡了,讓我放它們出去。”

阿木看見籠子東南西北向各立著高低不同的石頭。這四塊石頭看起來不像是原來就存在的,而是有人故意佈置的,像是一個風水陣。

當他無意間看到那塊“兇穴勿入”的石碑時,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不禁毛骨悚然。

“別傻了,小幽。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不可以這樣。我會睡不著,它們會一直出現在我夢裡。”

阿木無奈,只好先忽悠陳小幽。

“那我們也沒辦法啊,這種事我們又不懂。我們可以先回去問問姚師傅,他對這個最有研究。”

陳小幽天真地以為回去喊了姚半仙,第二天,姚半仙他們就會過來將這八隻鬼魂解救。

陳小幽點了點頭,拉著阿木的手,跟他走出了那片荊棘。

他們一走出荊棘,一束束耀眼的手電筒光打在他們臉上。

從田野中浮現了十幾個人頭。

……

屠班主因為喝了點酒,睡得天昏地暗。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誰啊?哪個混蛋!”

屠班主包著被子跑去開門,正想破口大罵,一看是李忠,頓時變得和顏悅色。

“李兄弟,怎麼是你……”屠班主看李忠旁邊還站著幾個男人,個個怒氣衝衝,“你們……發生什麼事?”

“管好你的人!”李忠他們押出了阿木和陳小幽,“我沒見過像你們戲班這樣的人,怎麼說都不聽。”

屠班主一看又是陳小幽和阿木,而且陳小幽手裡還抱著黑貓,不禁怒火中燒。

姚半仙和老何住在旁邊,被這吵聲驚醒,趕了過來。

“李兄弟,他們兩個又發生了什麼事?”

李忠冷冷瞟了一眼姚半仙:“一進村我就跟你們說過了,不要到處亂跑。你問這兩個小年輕大半夜不睡覺又跑到哪去了!”

姚半仙驚訝問:“他們不會又跑到下劉村去了吧?”

“更糟!……”

李忠話還沒說完,屠班主已經氣得快要揍人。

“老何,你去將素茹喊來。她的女兒我沒辦法教,你讓她自己教。”

老何領命去找劉素茹。

屠班主瞪著阿木,繼續說:“至於阿木,如果你不想唱戲,明天就給我卷鋪子滾蛋……”

阿木從沒見屠班主發這麼大的火,急得都快哭了。

“屠班主,我……”

“你個屁!”屠班主繼續惡狠狠,“李兄弟如果你覺得他有什麼冒犯,打死他無怨!”

姚半仙連忙替阿木解圍。

“班主,咱別急,先聽聽李兄弟怎麼說。他們到底跑哪去了,讓李兄弟給逮住了。”

“我可沒那閒工夫等著逮他們兩個。我們幾個也是為了他們的性命著想,你們知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

姚半仙搖了搖頭,心想:你妹,如果知道還用得著問你?

李忠神秘兮兮:“沁水村的山和水就算是一個墓地都有嚴格的劃分歸屬,除了祠堂和另一個地方沒有細分。你們知道是哪個地方嗎?”

姚半仙微微搖搖頭,又在心裡罵:你妹的,要說快點說,故弄玄虛!

“就是山坳那片兇穴地沒人要……”

“小幽,你跑到哪去了?擔心死我了……”

劉素茹這時急急趕來,打斷了李忠的話。

李忠一看見劉素茹,連忙整了下領口,本來盛氣凌人的架子也瞬間變得和藹起來。

屠班主嘆了口氣:“素茹,麻煩你真的要好好說一下你女兒,她來這裡短短一天已經不是第一次惹事了。這次更離譜,大半夜的跑到別人的兇穴去。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劉素茹狠狠瞪了陳小幽一眼。

“什麼兇穴?”

姚半仙摸了下下巴,若有所思。

“一般是指風水的墓穴。”

李忠點頭稱是:“一百五十年前,有個尋龍居士路經沁水村時發現了兩塊墓穴。一塊是龍穴,可蔭庇祖孫後代大富大貴;另一塊便是兇穴,警惕後人萬不可誤葬於此,禍害子孫。”

屠班主好奇:“看現在沁水村家家別墅,看來這龍穴真的是真的存在。那如果誤葬兇穴,後代會怎樣?”

“聽老一代說輕則斷子絕孫,重則成魔。”

屠班主冷笑:“成魔?又沒有那麼誇張啊?”

“你還別不信邪,下劉村和上劉村的牲畜一旦不小心走進那裡,便出不來,所以從來沒人敢跨進那一步,必死無疑。”

陳小幽突然開口說話:“我和哥哥不是沒事?”

李忠愣了一下:“那是你們運氣好,……我們及時趕到!”

姚半仙疑惑,心想就算它是一塊兇穴,如果沒死過人,積累了怨氣,單單一塊地也不可能兇到可以殺生啊。

“李兄弟,那兇穴有沒有不知道的誤葬了,或是死過人?”

李忠突然頓住,看了看旁邊的同夥,搖了搖頭:“沒……沒有!”

“叔叔又說謊,我明明看……”

陳小幽正想說她看見竹籠子有鬼魂,就被劉素茹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給我閉嘴,你惹的禍還不夠嗎?明天就跟我回去!”

屠班主知道劉素茹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知道她在威脅也要跟著離開戲班,看這楊家將如何唱下去。他暗自嚥下一口氣,恨得只咬牙。

李忠的眼神閃爍讓姚半仙感覺他在撒謊。等李忠他們離去的時候,屠班主踢了阿木兩腳,罵得他狗血淋頭。

阿木瑟抖著身子,不敢反抗,不敢爭辯。

姚半仙抱著屠班主:“班主,戲還要唱。你將他踢傷的話,誰替他唱。”

“回去再好好跟你算賬!”屠班主只好壓抑住自己的脾氣。

“阿木到我房間來,我有事交代你!”

姚半仙將阿木喊道房間,是想問他在兇穴裡看見什麼。阿木擔心將陳小幽的秘密暴露,就將陳小幽看到的當成自己看到的,跟姚半仙說了一下。

姚半仙聽完,皺起眉頭:“裡面葬著一家八口,沒有墓碑只有牢籠?莫非是被仇人故意埋的?”

阿木趁機試探著問:“姚師傅,你說我們要不要救救這八個鬼魂?”

“救?怎麼救?毀掉那個風水牢籠?釋放裡面的怨靈?”

阿木點了點頭:“我看這個可行!”

姚半仙在說反話,阿木卻看不出來,氣得一巴掌扇在他的後腦勺上。

“阿木,你真是死腦筋。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難道你看不出屠班主現在最恨的就是你和小幽丫頭嗎?你再有任何差池,屠班主一定會將你趕出戲班。”

阿木想起剛才屠班主氣憤得要將他趕出戲班,終於又感到後怕了。

“姚師傅,那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姚半仙又戳了戳阿木的腦袋,“在陳家口我不早就告訴你了嗎?規規矩矩,少胡說少亂想,多做事!你再記不住,神仙也救不了你!”

阿木覺得自己的應該長腦袋了,重重地點了點頭。

“再者,這是沁水村自己的事。他們都不管,我們外人能管得了嗎?你心善是好,但多管閒事向來沒啥好報,搞不好那些亡魂利用了你們的善良,將他們放出來會搞出人命。”

姚半仙的分析切中了阿木的要害,他真的沒有想過這麼嚴重的後果。真是當頭棒喝,阿木不但決定不再提起這件事了,就連陳小幽他都想躲,生怕她又纏著自己糾結牢籠裡的亡魂。

第二天,早上過了一下戲,主要磨合一下和德順戲班幾個人的搭配。下午便開始準備搬仙祭拜,晚上天一黑就要開鑼大唱了。

在給三尊太子爺斟酒的時候,姚半仙突然看到桌上三個小紅杯移動,互相調換了位置。他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它們卻不再動了。

可是,當它將小米酒倒進去的時候。杯子裡的酒卻突然沸騰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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