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磬是望雲樓的歌姬,賣藝不賣身的那種,今晚遇到一個難纏的客人讓她陪酒。

她好不容易才掙脫出房間,立馬被拉到了另一間房門前。

“裡面是兩個小公子,一個是女扮男裝,肯定不會對你做什麼,別說春姨不照顧你哈!”

“謝過春姨~”

樓磬知道春姨已經很照顧她了,要是其他的青樓,肯定不會由著她只賣藝。

女扮男裝逛青樓,她對房內的人有了些好奇。

開門的時候,她一時間沒分清哪個是女子。

也不怪她,步英楠在軍營待了四年,女扮男裝的技術肯定不差。

她今天只是單純穿了件男裝,若是正經裝扮起來,春姨一時半會兒可能都發現不了。

寧元諄和她相比顯得瘦弱且拘謹,若非喉結明顯,樓磬也是分不出來的。

“見過兩位公子,不知道兩位想聽什麼曲兒?”

“你想聽什麼?”

步英楠對這方面沒什麼研究,她估計比寧元諄還糙。

寧元諄想了一下腦子裡面的東西,好像也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儲備。

“姑娘唱自己拿手的曲兒吧……”

他說完之後,順手將步英楠面前滿滿的酒杯倒了一半在自己的空酒杯裡。

“慢點兒喝,喝急了傷身。”

“一路上這麼累,享受一下也沒什麼吧,今晚不許攔著我喝酒!”

“好,有我在,你不用怕喝醉了沒人管。”

“笑話,我才喝不醉!”

她早就把酒量練出來了,最少能喝趴下十個!

樓磬抱緊琵琶,看著眼前相處融洽的兩人,不由的想起了曾經的未婚夫。

兩人從小訂婚,青梅竹馬。

誰知造化弄人,他在徵兵時入伍,自此了無音信。

而她家中遭逢鉅變,最終流落望雲樓。

她指尖撥動琵琶,一陣略微有些熟悉的音律響起,步英楠瞬間忘記跟寧元諄鬥嘴了。

《十面埋伏》是她少有的能聽懂的曲子。

問就是曾經拍過的戲中有這首曲子,因為演員演技不行,她被迫聽了無數遍。

此時再聽,倒是有些傷感了。

其實當時那個演員也挺慘,被導演罵的頭都抬不起來。

她一下子變得認真,寧元諄也沒有繼續喝酒的話題,也仔細聽起來。

他不知這首曲子是什麼,只覺得並非靡靡之音。

聽起來讓人血脈賁張,一股豪情湧上心頭。

一個青樓女子彈的曲子並沒有讓他產生什麼邪念,反而多了一絲敬佩。

他望向身旁的步英楠,女子立身不易,有才華有抱負也只能淹沒於塵埃。

他在心中思索,若是他日在朝堂之上能有一席之地,定要為女子謀一些像樣的差事。

“砰……”

一曲未完,兩人正聽的起勁,房門被人踹開了。

“樓磬!跟我走,小爺今晚要包了你,跟小爺走!”

一個腦滿腸肥,最少一百八十斤起步,個頭不足一米七的胖墩子“滾”了進來。

他進門後第一時間拽上了樓磬的手,看起來醉醺醺的樣子,實際上動作相當靈敏。

步英楠忽的站了起來,臉色不悅。

“拿開你的豬蹄,樓姑娘正在為我唱曲兒,你擅自闖進來搶人是什麼意思?”

“切!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小白臉而已,你知道我是誰嗎?整個雲泠鎮誰敢跟我黃少搶人!”

樓磬還在掙扎,但是她的小身子骨,哪裡比得過噸位過重的黃少。

“黃少爺,我改日再陪你如何?今日確實不便。”

“上次你就是這麼說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等你的小情郎,他說不定早就死在戰場了,你還在為他守身如玉,就算他還活著,你以為他會娶一個淪落青樓的女子為妻嗎?”

“與其被他嫌棄,還不如老老實實跟我回家,當我的十九房小妾。”

“你男人上戰場了?”

步英楠提取到了關鍵資訊,春姨聞訊趕來了,連忙想把兩人分開。

結果被黃少踢了一腳。

“你個臭娘們!她是你買來的貨,我想睡她怎麼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幫她躲著我,今天被我逮到了,你就別想跑了。”

“春姨,你沒事吧?”

“我問你男人是不是上戰場了?”

春姨和樓磬都顧不上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黃少對於她的兩次提問起了逆反心理。

“對啊!那就是個沒命享福的東西,居然連這麼漂亮的美人都不要,跑去戰場上拼命,現在估計早就投胎了哈哈哈……”

他說話異常難聽,態度也非常囂張。

步英楠覺得再忍下去,她就快氣出病來了。

寧元諄瞭解她的為人,動作迅速的把面前的酒杯和酒端到了角落裡放好。

在他放好的瞬間,黃少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他抓住樓磬的那隻手被步英楠一個手刀劈下,咔嚓一聲彷彿斷掉了。

“啊!!!我要殺了你!!”

黃少就算是個正常男子都不一定打得過她,更何況還是個胖墩。

他不僅打不過,還不抗打。

步英楠還沒打痛快,他已經跪地求饒了。

“祖奶奶,我錯了,你別打了!我真的錯了!”

“誰是你祖奶奶,我才不要你這麼噁心的晚輩,趕緊滾!”

“黃少爺……”

聽到讓他滾,黃少抬腿往外跑,春姨正想賠不是,又被他推到一旁。

“姑娘,你一個外地人不知道黃少在雲泠鎮的勢力,他家中有人在京為官,聽說官還不小,雲泠鎮上誰也不敢招惹他黃家啊!”

春姨苦著一張臉,黃少在她這捱了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早知如此,還不如……

她看向樓磬,若是黃少真的鐵了心要樓磬,她也只能棄車保帥了。

樓磬緊緊抱住琵琶,自知今日之事不會善了。

可是讓她伺候一頭豬,她寧願去死。

“旁人不敢,我敢,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對付你們。”

“春姨,你先出去吧,我跟樓姑娘說幾句話。”

春姨心情沉重地關上房門,臨走前還想提醒他們走人,但是又怕他們走了,黃少找不到人撒氣,怪罪望香樓。

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姍姍離去。

“長話短說,你男人叫什麼?”

“姑娘緣何問起此事?”

“你說就行,萬一我認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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