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歸堂一來就擠到了步英楠和寧元諄中間,硬生生把兩人分開了。

不僅如此,還纏著步英楠各種聊,誰知道一個孩子居然有這麼多話題。

“各位先吃著,我們先退下了。”

房間裡來了一堆貴人,莊馡自知他們都是奴僕,跟步英楠同桌已經算越矩。

他們的身份不便與這些貴人同桌,主動提出了離開。

如此一來,這間房間裡只剩步英楠一名女子。

就……挺煩人的。

試想一下,本來一屋子美女,隨便看哪個都養眼。

轉瞬之間就變成了一堆男人,呵,還都別有用心。

哪怕是年紀最小的夏侯歸堂,也揣著自己的小心思,不讓步英楠跟其他人聊天。

她心情會好才怪了,因此說話間也變的“直爽”了。

“我舅舅不知道怎麼樣了……”

“死不了,就算死了也算死得其所,還能給侯府掙一塊牌匾。”

侯爺死了,小侯爺要是再死了,掙來牌匾又有什麼用?

不過,他當時推寧元諄替死的時候不是也這麼想的嗎?

“鞍景鄉的老鼠大嗎?”

“不大不小,就跟你面前這盤菜一樣,你可以把它想象成老鼠。”

夏侯歸堂瞬間對這道菜沒了興趣,順手推給了寧元諄。

杜元基和寧元諄處於兩兩相望的狀態。

兩人的氣質太過接近,就像照鏡子一般。

“又見面了,你與文舒宴時大有不同,想來有了一番奇遇。”

“確實,以前一直在京中所見有限,此次外出遊歷,見識過了外面的風景,倒是心有所悟。”

譚承胥喝酒、吃菜,順便聽聽旁邊這些人的閒聊,挺有意思。

步英楠從夏侯歸堂頭頂伸手戳了戳寧元諄。

“我去一樓了,你跟我一起嗎?”

她怕寧元諄自己留下應付不來,誰知他居然沒有一起下去的打算。

“我留下來陪杜大人和譚公子吧,你去一樓好好玩。”

一句話讓兩人沒有離開的理由,他都留下來陪客了,他們好意思走嗎?

夏侯歸堂好意思,他是個孩子,寧元諄也沒提到他。

“行,那你們聊。”

夏侯歸堂緊跟著起身,屁顛屁顛的跟著她下樓。

她沒有走尋常路,而是從二樓往下喊了一嗓子。

“大家都抬頭!看我給你們表演一個無繩高空彈跳!”

當一樓所有人聽到聲音抬頭的時候,她身姿矯捷的一躍而下,惹得一陣驚呼。

“哇!!”

“我的天啊!”

“步姐姐這麼厲害啊!”

夏侯歸堂往下一看,一群女孩已經圍在了步英楠身邊,他不服輸的往樓下跑。

“你別擠啊!你誰啊?”

“我們這裡有男孩嗎?這怎麼有個小男孩?”

她們不認識夏侯歸堂,但卻知道莊馡沒有買男孩回來。

驚愕之間還真讓他擠到了步英楠身邊,當著她的面開始鼓掌。

“步夫子太厲害了!”

步英楠摸了摸他的頭,其實夏侯軍裡面厲害的人很多。

將軍府裡也有很多身手不錯的人,只是夏侯歸堂都選擇性的忽視了。

樓上包廂內,譚承胥聽著樓下嘰嘰喳喳的聲音好笑道。

“真是一群孩子,步姑娘露了一手就把她們降服了。”

“降服兩個字說的有些嚴重了,她只是想在孩子們心中種一顆種子,待到時機成熟時,這顆種子會慢慢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巨樹。”

寧元諄心中滿是自豪,他喜歡的女子正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他的好心情持續了只有幾秒,只聽譚承胥有些挑事的聲音響起。

“杜大人,你年紀也不小了,如今事業有成,也該成家了,你瞧著步掌櫃怎麼樣?”

他明顯是在挑事,寧元諄望向杜元基,也想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步掌櫃心性豁達,能常人所不能之事,若能有幸得她青睞,杜某此生無憾。”

“容在下打斷一下,小楠如今心有所屬,還請杜大人另擇良緣吧!”

“心有所屬?誰啊,不會就是你吧?”

譚承胥明知故問,拙劣的演技略顯尷尬了些。

“人心易變,今日所屬未必是他日相伴一生之人,寧秀才,你尚未踏入仕途,不瞭解其中的曲折倒也情有可原。”

“杜大人指的可是你那退婚了的未婚妻,不知她現在何處?若是知道杜大人如今成了大理寺少卿,可願與你再續前緣?”

杜元基瞬間沒了話語,他曾經的未婚妻在退婚之後沒多久便嫁人了。

如今三年過去,已經有了一雙兒女,夫妻和睦,家宅安寧。

他遠遠地看過她一眼,眉宇間皆是柔情,他不得不承認她的選擇沒錯。

若是同他成親,未必會有如此安然的生活。

想看兩人吵起來的譚承胥在見到杜元基偃旗息鼓之後感到一陣乏味。

這也太不能打了,就這還想搶女人?

樓下傳來清脆高昂的琵琶聲,他不由起身來到走廊往下看。

眾人靜靜地聽著,剛才大家不知道怎麼說到了婁筠的琵琶上,於是有了現在這一幕。

婁筠不止一次慶幸自己會一手好琵琶,可以在望香樓只賣藝不賣身。

如今,她更是慶幸無比,因為這群孩子發自內心的喜歡她,喜歡她彈的琵琶。

莊馡和婁筠兩個大姐姐都喝醉了,抱著訴苦,步英楠無奈只能送她們和一群孩子回家。

金弘望偷喝了點酒,暈乎乎的,也被她留了下來。

短暫的熱鬧之後,回家途中,只剩她和寧元諄。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你知道什麼叫主角嗎?”

寧元諄自然知道,他只是困惑為何突然提及這個問題。

“主角身邊總是會圍繞一些了不起的人,你看我現在像不像主角?”

步英楠越想越覺得好笑,誰能想到一個武打替身,成了故事的主角。

“人都是以自我為中心,所謂的主角也只是從自身來看,大街上隨便一個人,在他們的世界裡就是絕對的主角。”

“你這話說的在理,如果你是主角,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你呢?”

“我啊……我就想活著,自由自在的活著,可惜世間沒有真正的自由自在。”

她說的傷感,寧元諄理解的同時又有些頭疼,她喝了酒彷彿開始多愁善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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