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自為之
傅修善不蠢，他聽出來了，三人的對話明顯就是說給他聽的。
“這位姑娘叫什麼？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可以跟我提一個條件。”
“隨便什麼都可以嗎？”
侍衛的到來讓傅修善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不像剛才那麼無助了。
“當然，我這人有仇必報，有恩也不會賴賬！”
“步英楠，嗯……那就把募捐的金額降一下，讓他們量力而為，尤其是譚家剛給邊關送了糧草，不能讓譚承胥在譚家失去話語權。”
譚承胥是夏侯鉦的重要助力，只要譚家還是他說了算，夏侯軍後方就有安全保障。
“步姐姐，你既然要提這個要求，為什麼不能直接讓我別捐款了？”
“適量的捐款對商人來說未必是壞事，尤其是你要把崔家商戶做大做強，小侯爺在收到捐款之後要把名單公佈出來，這樣捐款的商人也會被百姓所知。”
“我正有此意，商人逐利，如果只是捐一點小錢就可以獲得好名聲，未免太容易了，所以我才設定了最低門檻。”
誰知被刺客攪和了，現在又被步英楠抵恩了，不能強制捐款。
因為刺客的出現，商人們獲得了生機。
傅修善甚至專門跟商人們提及是步英楠以救命之恩幫他們求情，這才減少了他們的損失。
“步掌櫃仁義，老夫在此謝過，今後有什麼需要，您儘管開口。”
“小店新進了一批布料，冬日馬上來了，我回去選一批上好的布料給您送去，供您縫製冬衣。”
“我店裡也有……”
下船時，商人們對步英楠的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最初，他們連崔玖悅都只是明面上的和善，背地裡說過不少難聽的話。
對步英楠更是沒什麼好印象，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還非常的有錢。
這種女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現在……誰敢說恩人一句壞話，撕爛你的嘴！
步英楠有錢會武功，還死了男人，明明是上佳的良妻人選。
“步掌櫃，我表弟三年前丁憂，現今還有三個月可以官復原職，他在吏部任主事，從六品，不知步掌櫃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
這一下像是點燃了炸藥一樣，話題突然從送禮謝恩變成了送人謝恩。
商人們把家裡的單身青年都想了一遍，場面幾度失控。
“停……大家冷靜一下，我沒有成婚的打算，各位還是幫各家親戚另尋佳偶吧，告辭！”
她拽著崔玖悅逃離了人群，身後是意猶未盡的商人們。
他們並沒有因為她的一句話打消念頭，甚至覺得是他們剛才提起的人太普通了。
人群的最後，傅修善瞥向一臉看熱鬧的譚承胥。
“她是什麼人，她殺人的動作乾淨利落，有些招數看起來很熟悉，我在我姐府上看過那些護衛訓練，你別想騙我。”
“你不會是對她感興趣了吧，我勸你最好趕緊打消這個念頭，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譚承胥雖然想看熱鬧，但還是想維護好友的“愛情”。
萬一傅修善真的上心了，到時候姐夫和小舅子搶女人，場面實在不好看。
“她和夏侯鉦有什麼關係？”
“你不會想知道的，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譚承胥在別人面前還給他這個小侯爺一點面子，私底下就是把他當彆扭的小孩看。
因為不滿姐夫對姐姐的態度而遷怒到姐夫朋友身上，也只有小孩才這麼幹。
傅修善在他離去後衝著侍衛招招手。
“給我查查步英楠的底細，越詳細越好，儘快給我訊息。”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不簡單。
-
崔玖悅回到府裡以後，應付完爹孃的假意關心，實則盤問後，直直衝到了大姐房中。
“姐，譚承胥說你根本就不喜歡他，這怎麼可能，你為了他吃齋唸佛，鬱鬱寡歡，你快找個機會跟他說清楚，誤會解除了，他說不定就會娶你了！”
“姐，你聽到我說話沒有？姐……”
跪在地上潛心念佛的崔從瀅微微嘆氣。
“悅悅，我是不是說過，身為女兒家，要知禮，你剛才進我的房間，為何不敲門？”
“我跟你說的事比敲門更重要，只要你跟他說清楚，他一定會回心轉意，姐，你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你都被香火醃入味了。”
自從退婚後，崔從瀅在臥室裡安了桌子，供奉佛祖。
整日裡燃香唸佛，完全一副被傷透了心的樣子。
若非如此，崔玖悅也不會丟下二小姐的身份跑去經商，專門給譚家添堵。
“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能忘記女兒家的本分，悅悅，外面的鋪子關了吧，你也不小了，若是繼續胡鬧下去，說不得會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崔玖悅藉著房內微弱的燭光，看著突然陌生的姐姐。
“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說過不管我做什麼都會支援我，為什麼現在變的跟爹孃一樣了？”
“悅悅，人都會長大，你也會有這一天，別再掙扎了。”
崔從瀅的話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進了崔玖悅的心裡。
“譚承胥說不管跟你成婚的人是誰，你都會接受，只要是爹孃安排的你都不會拒絕，哪怕你不喜歡，所以你真的不喜歡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喜歡不喜歡，重要嗎？”
崔玖悅像是信仰崩塌一樣，她之前一直認為姐姐喜歡譚承胥，所以被拒婚後才變了個人。
這一切的錯都在譚承胥，可是現在看來，他好像也沒什麼錯。
拒絕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有什麼錯嗎？
如果她被安排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她也會強硬的拒絕。
換位思考一下，說不定她會做的更決絕。
“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難道就在這個小屋子裡呆一輩子？姐，你還年輕，你應該多出去走走，外面有的是少年郎。”
“悅悅，身為女子……”
“你別跟我提身為女子，我早就聽夠了，你們口中的女子只能龜縮在四方天地裡，終生不得自由。”
“你知道我行商以來遇到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和有趣的事情，我現在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姐，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不要再執迷不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