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程煦平靜的扭頭看向身側的人。
“咱們倆打車吧？”蘇木回視他一下，邊繼續往前走邊自顧自地說“這個時候還好不算堵車，咱們打車過去快，不用地鐵導車。我今天算出外勤，打車能報銷，坐計程車有發票還不顯示目的地。”
“我開車了。”程煦拉住即將偏離停車場步行路線，正在碎碎唸的蘇木。
“嗯？”蘇木發出語氣助詞後呆楞地盯著程煦，她停頓的幾秒鐘裡，“不是吧？這人咋想的？這塊停車費多貴啊？這地鐵多方便啊？開車？來這？”如彈幕般從腦海中飄過。
上一秒還在盡情吐槽，下一秒被涼意春風無情刮過。
蘇木下意識再次收緊了壓著大衣邊兒的手，原本微蹙的眉頭瞬間舒展，程煦想做什麼！自然有他的道理！
懂事的蘋果肌自動上提，蘇木語氣輕快地問“停哪裡了？咱們快過去吧。”
跟在程煦身後穿越了一排排的車，最終他們在一輛黑色菱致面前停下。
蘇木開啟副駕車門，見一件黑大衣在座位上。剛打算關上車門，向左側移步坐後面。程煦坐到主駕，隨後自然的往旁邊兒一抓，黑色大衣就在他手裡被移至後排座。
蘇木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動作一氣呵成，卡頓了一下後坐上了副駕。
拿出手機，蘇木點開導航軟體，她瞄了眼身側的程煦問“你住哪裡？我找一個離咱們都近的店？”
“隨你方便，我都可以。”
“你有特別要求嗎？”
其實蘇木她也去哪都行，反正今天無論多晚，她都能打車回去。既然程煦開車了，那麼她就還有一次打車機會。
不用擠地鐵也不用擠公交，舒舒服服的泡大澡堂子，然後回她的大開間狗窩。
完美。
“去你常去的？”
蘇木望著程煦的撲克臉，點了點頭，“也行，那就是昌平回龍觀店了。咱們走吧，我開導航了。”
“好。”程煦啟動車子，沉靜地直視前方。
商量去哪裡時，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還能緩解些好久不見、關係也沒有十分要好的兩個人之間，尷尬的不適。
也許是車的靜音效果太好了，也許是今天通行的其他車主素質過高。沒有震動的聲音，也沒有鳴笛聲。
目的地決定好之後，兩人便再無交流，車內顯過分的安靜。每一次雪琴報導航路線，都顯得尤為突兀。
我的天爺？科星路為什麼這麼堵？？
在喉嚨裡發出“噦”字音前，蘇木連忙緊捂住嘴。右手按下車窗，留出來一條縫。
其實導航推薦的三個路線距離都差不多，路線一和路線二需要走京藏高速，快一點；第三條走黑泉路不需要走高速，慢個8分鐘。
蘇木心思反正也不差幾分鐘，就選擇走了雖然遠但是不用花高速費的路線。現在想想，還不如走京藏高速了，程煦停車費都好幾十了，差這幾塊？
連續性的踩停，導致在懊悔中的蘇木，胃裡又向上一反。暈車的好處就是，蘇木只想著別噦出來，無暇顧及兩人尷不尷尬的事兒。
“你怎麼樣？”程煦也觀察到了蘇木的狀態不對。
蘇木擺了擺手並沒有回覆他，指了指前方，讓他看路。
程煦回手在手剎旁的手扣裡，拿出幾粒話梅糖，“會好一些。”
開窗吹著風，再加上吃了粒話梅糖，路上也沒那麼堵了，蘇木算是活過來了。
正常來說24分鐘，就能到的路。換成了認為不差幾分鐘的路線，硬是走走停停磨嘰了一個小時......
將車停穩，拉起手剎，程煦看向蘇木，關切地問“怎麼樣了？”
“沒事了，走吧。”
走進大廳，兩人駐足前臺。
“你搓澡嗎？”蘇木問，她這次來的太突然了，昨天晚上在家剛洗完澡，她不想搓了。如果程煦想搓，在前臺給他買條搓澡巾。
程煦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垂眸一笑，他想起來第一次和她來汗蒸，她也大概問了這樣的一句話。
除她之外，沒有和其他異性一起汗蒸過，也沒有異性聊搓澡巾。很多時候，她都是特別的。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心情是輕快的、舒暢的。
情感一旦開始了，就很難結束。
程煦其實不是很想見到她，但又控制不了......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第一句話，去面對這樣的一個人。
畢竟被沒有明確的拒絕，對他的打擊是挺大的。“可以”或者“不可以”，她都沒有說。他飛航模式前，給她發的資訊，還原樣停留在手機裡。
是不對稱的。
一去，一回。
否則，就是不對稱的。
她沒有說，他也一直沒有問。
見面了，所幸，都別躲了。
“為什麼沒回我？”
蘇木歪著腦袋，匪夷所思地瞧著程煦，他這氣場怎麼說變就變了？平靜的瘋感，是蘇木最近在小紅書上學到的新詞，套用在他身上此時此刻，恰到好處。
“回你啥？”蘇木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走的那天，給你發過微信。”程煦目光幽暗，直直地看著仍在雲裡霧裡的蘇木，她還要避而不談嗎？
蘇木摸了摸腦門兒，真是無語死了，她也是受害者啊！六千多塊啊！
“給你送行那天晚上，我手機丟了。”
所以，根據程煦的話她由此推斷出，這就是他到了倫敦後一直沒有和她聯絡的原因？？臥槽，他可真小氣。
當然，她只是在心裡腹誹，並沒有拿到檯面上編排他一番。
“手機丟了？”程煦的眼神從疑惑到清亮，命運可真是夠捉弄人的。
蘇木聳了聳肩，“沒錯，花了好幾千重新買的。”
她從口袋裡掏出“新”手機，“也是因為它，堅定了我回北京繼續給我領導當狗腿子的決心。”
“狗腿子？”程煦重複這三字，唇角壓了壓，硬是沒壓下去。他微微抬手，回憶剛剛岔開的話題，“哦對，我不搓澡。”
蘇木輕咧著嘴，情緒複雜地瞅著程煦。他回答這話時，一邊搖頭一邊笑。
總之，很顛。
有無奈、有釋然、有自嘲，蘇木覺得按照自已寫網文的經驗，如此描寫是合適的。
不論是何寓意，他嘴角是上揚的。
總之，他是高興的。
可蘇木隱隱的有些擔心，他怕不是出國進修腦子更好使了，精神上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