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宋漣舟微微俯身,仔細盯著她的臉生怕是聽錯了。

“鈴蘭,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認定你了,宋漣舟,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再重新好好的愛你一回。這一回,我會再勇敢一點,再堅定一點,我不會再拋下你。”

宋漣舟淚眼迷糊,不敢置信看著她,動了動唇卻說不出話。

眼前的人,她口中的話,他不敢確信都是真的。

太快太突然,以至於驚喜太過反而多了幾分驚嚇之感。

“你。”

他張口想問她之所以這麼說,是不是心裡憋著什麼瞞著他的計劃,假意同他說這樣好聽的話,實際又是……

他怕,因此更不敢問。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他問的委婉。

沈枝熹卻搖頭,搖落眼淚簌簌而下,“我就是想跟你說,對不起……唐舟,對不起。”

可他越是這樣說,宋漣舟心裡越是害怕。

“這是我甘願承受的事情,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你是不是……”

“你信我。”沈枝熹抱住他的腰,抬眸極度看他重複再道:“唐舟,你信我好不好,這一回我真的不是騙你的。”

宋漣舟垂著眸的眼神尤為糾結,倒也不是怕沈枝熹再騙他,而是怕她出了什麼事情。

可最終面對她那雙期盼的眼睛,他還是點頭答了好字,“我信你。”

*

午後,宴席漸漸散去。

宋漣舟有軍務在身,也已經從侯府離開,他前腳剛走,他父親後腳就把晚螢送了回來。

前去接應的人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全都是宋意決給晚螢買的。

“阿螢,你覺得宋爺爺怎麼樣?”沈枝熹用帕子給晚螢擦汗,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晚螢把玩著手裡的木雕小雞崽,洋溢著笑臉回:“喜歡,我喜歡爺爺。”

看她不排斥,沈枝熹心安許多。

不時,晚螢便喊著困,要去睡午覺。

安頓好晚螢,沈枝熹帶上鴛鴦出了門。

駕馬的車伕是沈枝熹的人,她挨著前頭車簾子坐著,方便同他說話。

“回主子,謝家二爺謝長得平日裡除了正常的人際往來並無異常,除去城外道觀是我們進不去的,別的都有仔細盯著,屬下猜想,上回主子說的積雲巷裡的那名女子應該是被關押去了道觀裡,主子想查的事大抵也都在道觀。就是時日太短,道觀山現在還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手,想入道觀得再多些時日盤算計劃。”

“知道了。”

嘴上應著知道了,可沈枝熹心裡卻瞭然已經沒有時間可供他們慢慢籌謀了。

如果是她猜想的那樣,那麼危機或許今夜就要來臨。

“祁願呢?”她問。

“回主子,祁統領出去了。”

“是去跟裕妃的靈柩了?”

“是的主子。”

沈枝熹慢慢回頭,不再接話。

不久,外頭的人又出了聲,“主子,前面就是方氏香料鋪子了。”

沈枝熹撩開簾子看了一眼,街對角果然有一家掛著“方氏香料”牌匾的鋪子。

鋪子不小,撩開簾子老遠就能聞到從香料鋪子裡飄出來的香味。

片刻後將簾子放下,回頭看了鴛鴦一眼道:“要去見個老熟人了。”

馬車轉了個頭,在方氏香料鋪子門口停下。

進了門,鴛鴦便直道要見掌櫃。

沈枝熹在來之前特意叫人打探過,確認掌櫃在鋪子內這才出門來這一趟的。

“客官,我們家掌櫃在樓上賬房裡忙著呢,您有什麼需要告訴我就是。”

“那我便上樓去尋她。”沈枝熹不由分說,抬腳便二樓的臺階上去。

夥計要攔,卻攔不過沈枝熹帶來的護衛,急的在下頭直叫。上面房內的人聽到動靜,推門出來,看見沈枝熹二人時露出震驚來。

“沈老闆,原來真的是你。”

出門來的人穿著一身的女裝,打扮清麗,細看還是有當初的影子的。

便是當年,女扮男裝來找沈枝熹買脂粉香料的,方朔。

想當初,方朔還幫她義憤填膺斥罵過秦沐呢。

“早就聽說雁州首富沈枝熹來了月京城,成了寧城侯府家的小姐不說還婚配了當朝國舅,我聽說這個訊息的時候還想著是不是弄錯了,只是一個恰好同名同姓的人,今日一見才確定竟然是真的,真的就是沈老闆你。”

沈枝熹皮笑肉不不笑的衝她點頭,淡漠問了一句,“我可以進去嗎?”

“哦,可以可以,沈老闆這邊請。”

賬房不方便叫外人進,‘方朔’便帶她去了另外一間客房,扭頭又衝底下喊著讓夥計送茶水來。

“原來沈老闆還記得我呀,不過也就見了一回,我當你早忘了我。”

“當然記得,當年看你女扮男裝的來我家買香粉我就覺得有趣。”

前頭推門進去的人愣了一愣,回頭堆上窘迫的笑,“是啊,我還記得沈老闆娘一眼就看出我就是個女子呢。當時女扮男裝也是圖省事,出門在外穿男裝行事總比女子要方便一些。”

她進了門,又衝沈枝熹做著請的手勢。

等沈枝熹和鴛鴦進屋,她關了門後再繼續說道:“我不叫方朔,我叫方瑤,方朔……”

“是你哥哥。”沈枝熹笑著接了話。

方瑤面色一僵,旋即又很快恢復平靜,跟著發笑走近沈枝熹,在她身旁坐下。

“沈老闆這是,調查過我?”方瑤的話雖是試探,可語氣卻是極其肯定的。

她不是傻子,她直覺沈枝熹來找她另有用意。

看沈枝熹表面雖然平和,可她的眼神,她的話語,她的表情卻夾帶著不做掩飾的鋒芒。

“實話同你說,我來月京城並非自願,而是有人用迷香偷偷迷暈了我家大半個院子的人,再悄悄將我綁來這兒的。好巧不巧,那迷香中有一味特質的香料是我沈家特製的,而且那一味香料價格昂貴,製作也極其困難,因成本太高只售出過一批,偏偏那一批竟正好就是裝船發去了月京城,賣家亦正好就是你們方氏香料鋪。”

邊上的方瑤,面色已然沉了下來。

“沈老闆這話我聽不明白,難不成沈老闆以為綁架你來月京城的人是我?”

“自然不是。”

沈枝熹翹起長睫,眸中閃爍的鋒芒越發冷冽。

她雁州沈家的生意大多也是胭脂水粉,也會做一些上好的香料配料,方瑤從她這兒買配料,買回去後再用別的香料一起製作成其他的香薰,香蠟之類的東西進行售賣。

迷香,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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