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我得逞了,但是並沒有把這個訊息告訴陸斌。我覺得我得等到真正把江小晨拿下之後,再向他們顯擺一番。萬一我要是跟江小晨沒成的話,那豈不是在他們面前丟人現眼嗎?

那時候,我對江小晨還沒有愛的感覺,只是單純地喜歡這個小姑娘,想要追求她而已。

江小晨給我回復簡訊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她說:好的,我知道了。

為了不打擾她的休息,我整整忍了多半天沒有回覆她,直到下午三點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了,給她回了訊息:今天晚上還上夜班嗎?

江小晨應該是睡醒了,她很快給我回了訊息:讓我連著上夜班,想要累死我呀!

我看著江小晨可愛的文字,傻呵呵地笑了。我給她回覆:晚上請你吃個飯吧。

江小晨回:不了,我晚上還要去看看我姐姐,她昨天讓狗給咬了。

我說:我知道,昨天在急診聽見你們說了。

江小晨:沒看出來呀,你還是個愛聽賊話的人。

我說:我也不想聽,可是你們的對話源源不斷地流進我的耳朵,我不聽也不行啊。

江小晨:對對對,你總有理。

我說:那你明天幾點下班呀?

江小晨:明天是早班,下午三點就差不多能下班了。

我說:那明天下班之後一起吃個飯吧。

江小晨:明天三點下班,午飯太晚,晚飯太早。

我說:那咱們就出去玩玩。

江小晨說:可是我只想回家睡覺。

我說:那你能不能在醫院休息好了,等到傍晚的時候,我去接你,然後再請你吃飯。

江小晨:我考慮考慮吧。

我說:我又不會把你拐跑了,還考慮什麼?

江小晨:哈哈,我長得這麼醜,怎麼可能會有人打算把我拐跑,就是把我賣到大山裡,都沒有人要。

我說:你太謙虛了,你要是醜八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長得好看的人了。

江小晨沒再回復我的訊息,我也就沒再一直給她發訊息,我知道,釣魚的時候不能一直用力提杆,應該張弛有度,循序漸進,她能有回應就是一個好的開端。

和江小晨聊天的時候,即使說的都是一些沒有營養的話,也會讓我感到很開心。我覺得她是一個十分活潑的姑娘,我喜歡這樣性格開朗的人。

晚上,我問江小晨:你的姐姐怎麼樣了?江小晨說,姐姐沒什麼事兒,就是被他家新弄來的小狗咬了一口,倒是不怎麼嚴重。我說,我看她都出血了。江小晨說,你觀察得還挺仔細。我說,我在急診的時候差點和她撞到,而且她的白襯衫上有血,特別明顯。江小晨問,你去急診就是為了找我?我說,是啊,我都去了半個來月了,一直沒找見你,昨天晚上可算是讓我遇見你了。江小晨說,你還挺執著的。我說,功夫不負有心人啊。江小晨問,我有什麼好的?我說,不知道,就覺得跟你特有緣。江小晨說,真俗。我說,確實是俗了點,可是我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去碰運氣。江小晨說,看來你的運氣還不錯。我說,全仰仗老天眷顧。過了一會兒,江小晨說,明天下午五點來醫院找我吧,我賞你臉了。我說,真的嗎?江小晨說,不信?我說,信,明天下午五點見。

我成功地約了江小晨出來吃飯,覺得應該送給她一件禮物。我不知道她的愛好,拿不準主意,不知道應該送她一些什麼東西才好。太便宜的不行,顯得沒誠意。太貴重的也不行,她一定不會收的。送花也不太好,畢竟我們還沒那麼熟悉,會顯得我太輕浮了。

“笨蛋,你送她一個毛絨玩具呀!挑一個長得跟你差不多的,最好看起來蠢一點的毛絨玩具,讓她一看見玩具就能想起你來……你別挑那種特別大個的,她不好拿,你就挑一箇中不溜的就行……反正我就挺喜歡毛絨玩具的。”

在這種事情上,我能詢問的女生只有夏雲朵。我告訴她,我最近看上一個姑娘,想要試試追她,今天已經順利地把她約出來吃飯了,覺得應該送件禮物比較好,但是又不知道送什麼。於是,夏雲朵對我說出了上面的話。

夏雲朵在電話裡興奮地問我:“你從哪兒認識的姑娘?不會又是殘疾人吧?上次你問我送女生什麼禮物的時候,還是霍曉瑩呢?”

“人家是正常人,”我無奈卻又感到可笑,“你也見過她。”

“我也見過?”夏雲朵有些疑惑。

我說:“對,見過還不止一次呢?”

“我認識嗎?”她問,“白娘子又回來了?”

“不是她,”我說,“咱們在醫院見過的。”

“哦,”夏雲朵恍然大悟,說,“那個小護士呀……你怎麼了?什麼時候又去醫院看病了?腰子上的結石又疼了?”

“沒再疼過,”我聽到夏雲朵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我的身體,莫名有些感動,說,“謝謝小姨,也只有你關心我的身體健康……”

“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可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啊……”她笑著說,“你怎麼認識的她?”

“我特意去醫院堵她來著,終於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讓我把她的聯絡方式要來了。”

“你就聽我的,給她買個毛絨玩具,她保準喜歡,還沒法拒絕。”

“那我就試試?”

“你還不相信你小姨呀,告訴你,百試百靈,”夏雲朵說,“她叫什麼呀?我後來聽你小姨夫說,他的叔叔也是那家醫院的大夫,我讓你小姨夫幫忙打聽打聽她的人品怎麼樣。”

“別別別,你別滿世界給我嚷嚷去了,再說了,八字還沒一撇呢,要是嚷嚷的她們科室都知道了,多讓她難為情啊。”

“呦呦呦,這還沒怎麼著呢,就為人家擔心上了。”

掛了夏雲朵的電話之後,我出了門,先是開車找了一家洗車店,把我的車從裡到外收拾了一遍,然後又找了一家禮品店,按照夏雲朵的指示,挑了一個看起來呆呆的毛絨玩具,並且舉著它問售貨員:“長得像我嗎?”售貨員姑娘只是笑,什麼也沒有說。我照了照鏡子,覺得有些像,於是決定把它買下來送給江小晨。

我知道江小晨下午三點左右就能下班,所以並沒有按照約定的五點,早早地開車到了醫院。

下午的醫院裡,雖然算不上人頭攢動,但是遠比夜晚的人要多。我開著車,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隨時從車前經過的人,慢悠悠地開進了停車場。停好車後,我拿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這時才三點半,江小晨應該已經下班了,給她打電話的話,應該不會打擾到她的工作。於是,我撥通了她的電話。

電話裡的迴音從“嘟——嘟——”聲變成了“嘟嘟嘟”聲,江小晨也沒有接電話。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崗位上,便不敢再撥了。

我站在車邊,倚著前門,點燃一支菸,默默地吸了起來。吸完煙,我又覺得自已嘴裡有煙味似乎很不禮貌,趕緊鑽進車裡尋找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結果一無所獲。我鎖好車,詢問一位過路的醫生,讓他把醫院小賣部的位置指給了我。我道了謝,很快就找到了小賣部,買了一包薄荷味的口香糖,一口氣剝了三片,放進嘴裡,又覺得不夠,把剩下的兩片也放進了口中。嘴裡瞬間冰涼起來,柔軟的膠質物充斥著我整個口腔。我從來沒有嚼過這麼多口香糖,充實感油然而生。嚼了兩分鐘,腮幫子便有些酸了,我活動著下顎,爭取讓薄荷分子佈滿口腔中的每一個細胞。

我一邊費力地嚼著口香糖,一邊往停車場走。手機的馬林巴琴聲響了起來,我拿起一看,是江小晨打過來的,我趕緊放到耳邊接聽。

“喂,你剛才打我電話來著?”江小晨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

“嗯,我以為你下班了呢。”我嘴裡嚼著口香糖,含糊不清地說。

“你幹什麼呢?”她問,“是在吃飯呢嗎?”

“不是,”我把口香糖吐在了牆邊,說,“嚼口香糖呢……你下班了嗎?”

“已經下班了,剛才去洗澡了。”

“哦,我已經到了,在你們醫院的停車場呢。”

“啊?咱們不是約的五點嗎?這才……不到四點啊。”

“我反正也沒什麼事兒,就提前過來了,我怕晚了堵車。”

“那行吧,等我頭髮幹一點就下去,你先在停車場等我一會兒吧。”

“行,那你出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或者發簡訊吧。”

掛了電話,我把手放到嘴邊,哈了兩口氣,覺得全都是薄荷的味道,煙味已經似有似無了。我回到車裡坐下,眼睛一直盯著住院樓的大門,認真看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我一向是不太願意談一個人的樣貌和穿搭的,只有在一些比較特殊的情況下,我才會簡單說說。可是當我看到江小晨之後,就特別想要好好描述一下她。

江小晨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美女,她的美麗是那種欣賞她的人會覺得讓人眼前一亮,不懂欣賞的人則會嗤之以鼻。在我正式見到她穿便裝之前,沒有留意到她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因為在她穿著護士服的時候,頭髮都是挽好後用髮網罩起來,再戴上護士帽的。所以,當她甩著並未完全乾燥的長髮從住院樓出來的時候,我竟然沒有認出她。

江小晨走到停車場邊,側著身子,四下裡張望著。我也看向了她,只覺得那是一個十分青春靚麗的姑娘,並沒有意識到那就是江小晨。她掏出手機,在上面按了幾下,我的手機響了,接聽起來,才知道這個長髮女孩兒就是她。我趕緊開啟車門,衝著她招了招手,她看到我後,緊蹙的眉頭舒展開,徑直向我走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口罩下面的面容。那時的江小晨不到二十三歲,臉上光滑的就像是一枚剝了殼的雞蛋,又白又嫩,還泛著青春的光彩。她的臉型也如同一枚雞蛋,十分勻稱。額頭略寬,不過被前庭兩側的頭髮遮住了,並沒有顯現出來,如果不是恰巧吹過一陣風,我也不會發現的。她的眼睛是杏核狀的,瞳距略窄,微微有點鬥雞眼,不過顯得十分可愛,呆萌呆萌的。鼻子很小,鼻樑也不高,鼻頭尖尖的、翹翹的,就像是能工巧匠用白色的橡皮泥捏出來的一樣,穩穩地貼在整張臉的正中央,顯得特別嬌巧。嘴唇紅豔得就如同一棵成熟的朝天椒,那一定是她在洗完澡之後塗抹的口紅。她的嘴型並不性感,不如孫甜甜的嘴唇誘人,可是她的嘴卻洋溢著其他人沒有的青春感。美中不足的是,我發現她笑的時候露出的牙齒卻有些不齊,雖然它們很白,但是參差感明顯,不過只要她閉著嘴的時候,一點也看不出來。

倏地,我的腦子裡似乎閃過某個形象,但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麼。那個時候,我差一點就想起來於周說過的他的表妹了——如果不是因為江小晨與我打招呼而打亂我的思緒的話。

我在很早以前就提過,江小晨是於周的表妹,他們的母親是雙胞胎姊妹。而且江小晨的堂姐江小鹿是李謳歌的發小兒,至於江小鹿這個名字,我還是從霍曉瑩那裡聽來的。那天晚上,我在急診見到的那個被狗咬傷的姑娘,就是江小鹿,只不過那時我還不知道她曾經是霍曉瑩的“情敵”。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江小晨和於周的關係。

江小晨很瘦,真的很瘦,也正是因為她的瘦,所以顯得她個子不是那麼矮。與她穿著寬鬆的護士服時不一樣,她現在穿著一條藍黑色緊身的牛仔褲,兩條修長的腿像是一副筷子一樣,前後交替地走到了我面前。她的上身穿著一件貼身的薄薄的黑色針織開衫,裡面是一件絨面的淡黃色襯衣。她纖細的腰肢就像是初春的柳條一樣,似乎只要被風輕輕一吹,就會飄舞起來。兩條胳膊更細了,就像是柳條上伸出的枝丫一樣,好像輕輕一碰就會斷掉似的。還有,她幾乎是個平胸,如若不是她的小腹過於平坦,我甚至都不會發現她還有兩隻微微隆起的乳房——那幾乎不能叫乳房,最多隻能算是厚一點的腺體和脂肪。不過,她的屁股還是很圓很翹的,也許是緊身牛仔褲勒的。

她走到我的車前,看了看,說:“咱們不是約的五點嗎?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你不用上班嗎?”

“我不用上班,”我走到副駕駛的位置,拉開車門,說,“我沒工作……請。”

江小晨狐疑的眼光看著我——當然,鬥雞眼的狐疑,似乎也沒那麼狐,也沒那麼疑——她坐進了副駕駛,揚著頭問:“你是無業遊民呀?”

我關上了副駕駛的門,從車頭繞過,坐進駕駛的位置,發動汽車,說:“嗯,就算是無業遊民吧。”

“那你還買得起汽車?”

“二手的。”

“看著不像。”

“那可不,”我小心翼翼地躲避著胡亂穿行的病患和家屬,把車子開得很慢,“我今天特意洗了洗車。”

江小晨捂著嘴笑了笑,我覺得她捂嘴笑是為了擋住嘴裡不齊的牙齒。她問:“你不上班,買汽車幹什麼呀?”

“誰規定的不上班就不能買汽車呀?”

“誰也沒規定。”

我指了指後視鏡下面掛著的小燈,說:“我以前沒事兒的時候趴過黑活兒,不過也不是為了掙錢,純屬無聊。”

江小晨好奇地問:“你沒有收入來源,那你怎麼生活呀?啃老嗎?”

“我爸爸媽媽都死了……”

“哦,對不起,”她飽含歉意地說,“我不知道。”

“沒關係,我早就想開了,”為了不讓她尷尬,我衝她笑了笑,說,“不過嘛,我應該也算是啃老吧,另一種意義上的啃老。”

“什麼意思?”

“我爸媽給我留下來幾套房,現在靠房租活著也沒什麼問題。”我們駛出了醫院,開上了大馬路。

她笑笑,說:“難怪呢,我說你怎麼不工作還能這麼悠閒呢,原來是個有錢的小少爺呀。”

“其實我也沒什麼錢,最近……最近投資失敗了,虧了好大一筆錢。”我含含糊糊地說。

“你還搞投資?”她又好奇起來,“搞什麼投資呀?是不是被人家騙了?”

“嗯……就算是被騙了吧,”我說,“現在時間還早,要不然咱們找個商場逛逛?”

“我不想逛商場,上了一天班了,腿都遛細了,就想坐會兒,”她說,“你被騙了之後報警沒有啊?”

“沒有,是我心甘情願上當的,”我說,“既然你不想逛商場,那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你為什麼心甘情願上當呀?”她說,“你就開車帶著我轉轉吧,別把我拐跑了就行。”

我笑了,說:“那行吧,前面上四環吧,在環路上轉轉圈……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呢?”

她說:“我現在還不餓呢,這樣吧,咱們轉餓了,再就近找地方吃飯吧……我不挑食,你看我,健壯著呢。”說罷,她努著嘴,彎起胳膊,向我展示她瘦弱的肱二頭肌。

我笑笑,越發覺得這個小鬥雞眼十分可愛,雖然很瘦弱,但是卻給人感覺虎頭虎腦的。

我說:“行吧,反正我也是雜食性動物。”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心甘情願上當呢?”

“唉,一言難盡,事情挺複雜的,以後找機會跟你聊吧,對了……”我忽然想起後排座位上還放著打算送給她的毛絨玩具,便騰出右手,伸出大拇指,頭也不回地指了指後面,說,“後面那個玩具是送給你的。”

江小晨側身向後看去,她的頭髮甩動起來,已經幾乎全乾了,我聞到了一股芬香的洗髮香波的味道,簡直沁人心脾,讓我精神為之一振,不由自主地看了她一眼。她伸手夠了夠,沒有夠到,轉過身來,對我說:“這個娃娃真醜。”

“你看看它,像不像我?”我說。

江小晨再次側身看向後排,然後笑了起來,說:“你別說,還真挺像的……你們是不是兄弟呀?都那麼醜萌醜萌的。”

“一會兒走的時候別忘了把它帶走。”

“我不要,太醜了。”

“你不喜歡毛絨玩具嗎?”

“喜歡呀,但是我喜歡那種可愛的,不喜歡這麼醜不拉唧的。”

“那一會兒我再給你買一個吧,你自已挑。”

“我不要,”她說,“我媽媽說不讓我隨便要陌生人的東西。”

“咱們已經不是陌生人了,我知道你叫什麼,你也知道我叫什麼了。”

“可是我對你一點兒也不熟悉呀。”

“那你怎麼敢上我的車?”

“你說要請我吃飯呀。”

“哦,”我笑笑,“可以吃陌生人的飯,但是不能要陌生人的東西。”

“那沒辦法,誰讓我是個小饞貓呢,喵~”江小晨鼓起嘴,故意奶聲奶氣地說。

我的心都要融化了。我之前以為,江小晨會是一個少年老成的倔脾氣小護士,我以為這樣的人都是高冷的,雖然她的外表看起來很可愛。我沒有想到,這個脫下工作服的南丁格爾,居然真的和她的樣貌一樣,呆萌呆萌的,讓我欲罷不能。

我不知道江小晨的性格就是如此,還是她覺得已經與我相熟了,反正我是不會對一個自已不想交往的陌生人這樣的。當然,我並不希望她對所有人都這樣,我只是希望她覺得我是可以信賴的,才會對我扮鬼臉。

江小晨學完貓叫之後,忽然大笑起來,我很不解,問她:“你笑什麼?”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帶動著我也跟著發起笑來。過了幾十秒,她逐漸緩和下來,輕輕撫著自已的平胸,說:“對不起啊,我平時不這樣,剛才就是突發奇想,覺得特別有意思……你可千萬別誤會啊,我只是覺得你不是什麼壞人。”

“你也太好玩兒了,”我說,“你男朋友真幸福,能找到你這麼一個開心果。”

“你可別亂說啊,我可沒什麼男朋友,”她說,“男朋友多沒勁呀……”

“你喜歡女的?”

“你才喜歡女的呢……我是說一個人多爽啊,想幹嘛幹嘛,不受拘束,願意睡覺就睡覺,要是交了男朋友,老得去約會,多累呀。”

“你這麼懶,一定很難交到男朋友的。”

“反正我又不著急呢,過幾年再說,還是趁著年輕多睡大覺吧,哈哈哈。”她又笑了起來。我發現江小晨離開了工作崗位之後,還是挺愛笑的。

“我看你不是小饞貓,你是小懶貓……哎,你工作的時候,是不是會遇到很多新鮮事兒呀,我聽說好多病人和家屬都特別奇葩。”

“哎呀,好不容易下班了,我可不想再去回憶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好吧,”我說,“那你能再‘喵’一聲嗎?我覺得特別可愛,剛才沒聽夠。”

她又捂著嘴笑了起來,說:“不行,我沒有剛才的那種感覺了,叫不出來。”

我問她:“江小晨,有沒有人說過你特別可愛呀?”

“他們都說我傻,”江小晨似乎覺得頭髮有些礙事,她從手腕上退下一條黑色的皮筋,一邊束著頭髮一邊說,“我爸我媽老覺得我是個小屁孩兒,我哥也老是拿我打鑔,就我姐姐和我嫂子——我哥還沒結婚呢,不過我管她的女朋友叫嫂子——她們倆把我當成大人。”

“你不是獨生子女呀?你還有哥哥?”

“哦,不是我親哥哥,是我表哥,我姐姐是我堂姐。”

“我以為你們家是少數民族呢。”

“為什麼這麼想?”

“你說你有哥哥,我以為是少數民族的政策呢。”

她笑笑,這次沒有捂嘴,說:“我在我們家是最小的,所以他們都特別照顧我。”

“難怪你這麼可愛呢。”

“我可愛嗎?”她將束好的頭髮又散開,重新挽成了一個髻。

我指了指副駕駛的遮陽板,說:“你把那個開啟,那裡面有鏡子。”

江小晨開啟遮陽板,對著鏡子把頭髮整理好,說:“謝謝。”

我說:“不用客氣……你不覺得自已很可愛嗎?你是我見過的最有趣的女孩子。”這兩年,經歷了許多事情,讓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呆滯了,也會開始說一些花言巧語了,雖然很俗套。

“嘻嘻,你是不是跟每一個認識的女孩子都這麼說呀?”

“我發誓,我真的沒跟別人這麼說過。”

“我媽媽說過,輕易發誓的人,嘴裡的話都不真實。”

“你媽媽還說過什麼?能不能一股腦兒都告訴我?”

“我媽媽說過的話多了,我哪兒都記得住?反正對陌生人保持警惕就對了。”

“有空的話,我一定要見見你媽媽,讓她也教我幾句至理名言。”

“她的話是至理名言嗎?”

“反正你是很聽話的,對吧?”

“也不全是,”她說,“她不讓我跟陌生人走,我不還是上了你的車嗎?”

“你怎麼老把我當成陌生人?”

“你可不是陌生人嗎,我除了知道你叫江樂,知道你有一輛二手車,知道你家裡有幾套房,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要不要我把身份證號報給你?”

“知道身份證號也不代表就跟你熟悉了呀?”她說,“我跟我媽那麼熟,我也記不住她的身份證號。”

“那我怎麼才能擺脫陌生人這個身份呢?”

“我也不知道,不過可能以後熟悉了就好了吧。”

“以後?”

“沒有以後了?”

“有有有,當然有了,”我說,“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天天來找你,”

“還是別了,我可不想每天下班都出去閒逛,我還是覺得洗完澡回家睡覺最舒服了。”

“我覺得你得適當做出一些改變,否則一旦養成了習慣,以後就不好改了,到時候歲數大了,就更不好找男朋友了。”

“那就不找了,我覺得一個人生活也挺好的,簡單。”

“那你老了怎麼辦?”

“老了就住敬老院唄,反正又不是沒有退休金……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我才二十出頭,還有好幾十年呢,沒準兒哪天我就突然醒悟了,想要找個男朋友結婚呢。”

“我覺得還是趁早吧,以後好男人都沒了,全都被別人挑走了。”

“那我就找個喪偶的老頭,等他一死,我就直接繼承遺產了,哈哈哈……”

“老頭多沒意思,你還得伺候他,端屎端尿,餵飯喂菜……不過也對,畢竟你是專業的。”

“嘶……下了班就別再提工作上的事情了,”她說,“我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下了班一點兒也不願意想上班的事情。”

“好好好,”我笑笑,“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不趁著年輕的時候找一個有車有房的小夥子,倆人牽手度過一生,那多美妙。”

她歪著頭看向我,問:“你什麼意思?”

我笑而不語。

後來,當我知悉了江小晨與於周的關係之後,她對我說了實話。其實她早已經知道了我和於周是大學同學兼好朋友。在2010年的“十一”過後,於周就曾向江小晨說過關於我的事情。不知道諸位是否還記得,那年的10月6日,我們一起給小小毛過了週歲生日,那天也是於周和路曉露的生日,那時,於周見我還是單身,他對我說,打算把他的表妹介紹給我,而我聽到他說他表妹是對眼之後,便直接拒絕了他。於周卻沒有放棄,過了假期,他們家庭聚會的時候,他對江小晨講了我,包括我的姓名,家庭情況,以及他所知道的我曾經在高中時期和吳曉夕的戀情——那時,我還沒有開始賭博,所以於周也就沒說過這件事——江小晨想都沒想,便直接以年齡還小的理由拒絕了他,並且不讓於周以後隨便摻和她的事情。路曉露倒是很向著江小晨,她對於周說,妹妹的事情你還是少插手吧。很快的,江小晨便忘了這件事,她所記住不過是我這個與她同姓的名字。直到第二年的夏天,我陪著孫甜甜去醫院打狂犬疫苗的時候,因為沒有醫生,我便攔住江小晨,和她理論。那時,孫甜甜叫住了我,讓我別再和她糾纏。江小晨聽到了“江樂”這個名字,瞬間聯想到大約一年前自已的表哥提到給她介紹男朋友的事情,雖然她不能確認眼前的這個“江樂”就是表哥口中的“江樂”,而且,她幾乎已經忘了表哥所說的關於“江樂”的情況了。那時,因為我的無理取鬧,所以她對我的印象很不好,而且她以為孫甜甜是我的女朋友。後來我帶孫甜甜去打最後一針的時候,客套地向她道謝,她才對我的印象有所改觀。再後來,我酒精中毒那次,她看著我的醉態,覺得我特別好玩,像個大傻子一樣。我似乎還跟她胡說八道了些什麼,應該都是道謝之類的醉話。也就是那一次,她確認了我就是於周口中的“江樂”,因為她看到了夏雲朵——江小晨之前在於周的手機上見過夏雲朵的照片,那時於周和夏雲朵還在交往。另外一次,就是我姥姥去世的那個夜晚,她見到我被舅舅抽腫的臉,開始憤憤不平,鼓起勇氣制止我們的爭執,然後把我帶進處置室,給我敷冰袋,那時候她只是覺得我受了欺負,正義感便油然而生。而且,那一次我告訴她,孫甜甜不是我的女朋友。她終於開始正視她表哥的這個大學同學了,不再摻有敵意。最後,我因為腎結石疼痛而被她注射了一針杜冷丁後的迷惑行為,讓她覺得我很有意思。那時候,她已經不把我當成陌生人了,我只是一個被她拒絕相親的男生而已。再後來,她之所以能夠從容地把手機號給我,一方面是因為我是她哥哥的同學,她並不反感我,另一方面,當她得知我為了尋找她而接連兩週都去急診尋找她,她有些感動。她也去急診問過之前的同事,證實我確實總在夜晚的急診出現,便開始被我的真誠打動。她覺得可以和我認識認識了,因為她也發現我們之間有一種非常奇妙的緣分,似乎有兩隻無形的手在推波助瀾,將我們推在一起。所以,她毫無顧忌地答應了我的邀請,並且心無旁騖地坐上了我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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