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玄暗衛”是父皇極為頭疼的一個組織,滲透在朝中的各個部門。

就連軍營中也有他們的人,左右著朝廷的政事。

特別是近幾年,這股勢力滲透的速度越來越快,竟令父皇有了難以招架之姿。

軒轅峻寢食難安,懼怕有人造反搶奪皇位。

大怒之下,他下令徹查朝廷,將有所嫌疑之人,從上至下,殺了一遍,一時間朝廷人心惶惶,朝廷哀鴻遍野。

誰知道越殺,這股勢力反撲得越猛,軒轅峻再不敢輕舉妄動,才暫時不得已止住了殺戮。

然而,哪怕軒轅峻將朝野翻了個遍,卻也是找不出背後之人。

可見背後之人的可怕和強大之處!

沒想到“花玄暗衛”背後之人,竟然是她的三皇叔——軒轅漫!

軒轅雪慘白著臉,顫抖著手開啟書信。

只見上面的字型蒼勁有力:吾兒雖為鳳凰之姿,當為王者之骨。花玄暗衛皆聽汝命。望汝此後進宮,修煉自已,恭迎上位。

軒轅雪俏臉煞白,雙眸神色幾經變換,那紙上的字像會滾動一般,在她的眼前飄來飄去。

三皇叔這是什麼意思?!

王者之骨?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怎能輕易說出?

他想要慫恿她謀反叛變?那可是她的父皇!

像是要扔掉燙手的金泊一般,軒轅雪慌慌張張把書信扔得遠遠的。

直到聽到腳步聲,她又像剛醒過神一般,慌里慌張跑過去把書信撿起來,火急火燎把它置在蠟燭下燃燒殆盡。

這一刻,她無法探究,她如此毀滅證據,到底是要為軒轅漫遮掩,還是懼怕自已竟然有那麼一刻的動搖。

傅君言踏步進來,聞到空氣中瀰漫著的燒紙味道,眸裡閃過一抹深思。

“公主。”傅君言把手裡提著的食盒放下,“回來路上給你帶了些吃的,你嚐嚐。”

軒轅雪神色有些怪異,低應:“謝謝侯爺。”

傅君言喝著茶,兩人沉默良久。

軒轅雪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終於問出了心裡一直埋藏的話:“你和她……她……還會回來嗎?”

傅君言抬眸靜靜看著她,斂下眸裡的傷痛,嗓音沙啞:“她葬身海里了……”

軒轅雪愣了一下,臉色變了變:“若本公主願放下身段,做你的繼室,也並不算虧待了你……”

她堂堂一朝公主,為了一個求而不得的男人,淪落至此,這已是豁出了所有的臉面。

傅君言抿了抿唇,又感口乾舌燥,幾欲開口,又覺艱澀。

軒轅雪臉上火辣辣地燒著,但她依然眼神灼熱地緊盯著他,要他一個最後的答案。

良久,傅君言才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微微嘆息:“公主,你無需如此……除了她,我輩子都不會再另娶……”

“哪怕她已經死了?”軒轅雪聲音越發咄咄逼人。

“她死了。可我沒死。”

心沒死,這愛又怎麼能滅得了?

傅君言再也不掩眸裡的傷痛,任它剜著自已的心,橫流遍地。

有他這句回答便夠了。往後餘生,這個男人將徹底與自已沒有關係了。

哪怕再相見,恐怕也是另一種身份了。

軒轅雪的眸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冷凜,語氣不禁帶了絲譏誚:“你既自認愛她入骨,為何又會納了紅鄢?還生下了傅應弘?”

連守身如玉都做不到,轉頭納了溫柔鄉,這愛竟是如此廉價嗎?

聞言,傅君言捧杯的手頓了頓,又繼續喝完最後一口茶,才緩緩道:“她不是。”

他語焉不明。這個“她”,還是“他”?

抑或………

軒轅雪瞳孔猛地一震。

有些錯愕地看向他,見他臉色已恢復平淡,似乎在討論著別人的事情。

軒轅雪腦海中閃過一抹念頭:也許,有些事情是她一開始就弄錯了!

這男人用情如此之深,被他愛著的女人該有多幸福!

軒轅雪心頭有些酸澀的,握了握拳頭,卻又慢慢放開。

她沒有再追問下去,給自已倒了一杯茶,朝他敬了敬杯子,語氣淡然:“傅侯爺,多謝這些時日的照顧。本公主也是識趣之人,待本公主弄清楚一些事情,很快便會離開。這段時日,你便別來了。”

傅君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追問下去她所謂的事情是什麼。

只是舉起了杯子回敬,喝盡了茶水,他才輕道:“就此送別公主。”

傅君言說完轉身離去。也應了諾,在軒轅雪借居的日子,竟一次面也沒讓她碰上。

只是,他想不到,他們會在另一個地方,很快相見。

“公主,馬車準備好了,可以出門了。”

外面下起了小雨,玉潤撐起傘子,恭敬說道。

軒轅雪點點頭,兩人朝著傅府的後門走去。

馬車噠噠噠走了約莫十五里路,來到一座郊外別緻小院。

“公主,到了。”玉潤下了馬車,搬好墊腳的小凳子,才道。

軒轅雪撩開馬簾子,左右看了一眼,才下來。

小院很安靜,要穿過十來米的長廊才能達主房子。

軒轅雪猶豫著要不要進去,便聽到一聲沉穩淡漠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她略微有些吃驚,可見這人的功力多強,既來之則安之,她便信步走近,推開房門進入。

“三皇叔。”軒轅雪靜默而立。

軒轅漫倒了一杯茶,聲音淡淡的:“坐吧。”

軒轅雪在他對面坐下來,從袖袋裡掏出“花玄令”,皺眉:“三皇叔,這是什麼?”

軒轅漫黑眸冷凜,不緊不慢:“如你所想,本王確實是花玄令幕後之人。”

聽到他親口承認,軒轅雪還是頗為震驚。

她強令自已冷靜下來,冷道:“三皇叔,你是打算造反嗎?”

沒想到軒轅漫聞言,非怒反笑,扇子輕輕敲著桌子:“不是本王要造反,而是你。”

“你,你什麼意思?”軒轅雪驚得圓眸怒瞪。

她突然有一種落入軒轅漫編織好的陷阱中的感覺,就像他一開始就沒打算隱瞞他懂武功一事。

軒轅漫深深看她一眼,眼裡少了一份戲謔,冷冷道:“你父皇,該退位讓賢了。這江山在他手裡,遲早要完。”

軒轅雪無比震撼,臉色蒼白,聽著院落裡滴答的雨聲,像砸在她的胸口一般沉重。

她自打記事起,便只見過軒轅漫玩世不恭,荒唐做事的模樣。

如今他這運籌帷幄,指點江山的模樣,深深震撼住了她。

軒轅雪聲音都顫抖了:“你,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籌謀的……”

似乎今天她無論問什麼,他都準備好了答案一般。

“先王駕崩的第一年。”

也就是,花玄組織存在整整二十五年!與軒轅峻登基封皇的時間一樣長!

怪不得花玄暗衛能滲透整個朝綱的方方面面,而軒轅峻卻無可奈何。

她父皇面對的是,心機何等深沉的高手!

但有一點她不明白:“既是如此,你為何要等到現在?你大可以謀朝篡位。”

軒轅漫把玩著手裡的茶杯,漫不經心答道:“先皇對皇兄甚為寵愛,從他剛出生的那日起,便立為了太子。而皇兄一開始做得挺好。”

這也是花玄暗衛,這幾年才開始有所大動作的原因。

“至於本王。先皇交給本王的任務不是保護在位者。而是要保護江山百姓。”

軒轅雪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似乎想要確定他話裡到底有幾分是真是假。

軒轅漫勾唇,輕笑:“本王對皇位不感興趣。但,在位者不為江山社稷著想,便該退位讓賢。”

“為何是我?我是個女子!”軒轅雪拼命按下狂跳不止的心。

“女子又如何?”軒轅漫笑得譏諷,“難不成你能變成男人嗎?”

軒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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