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荀恆看她臉色凝重,自是不敢質疑,趕緊照做。

林竹唯從袖袋裡將銀針取出來,鋪平放在床邊,隨後左手持蠟火,右手取銀針。

先焠熱銀針,再點刺腳部的湧泉穴、太敦穴、太沖穴。

雙肢則取足三里穴、血海穴、崑崙穴等關鍵部位,全部是以熱引熱,借火力強開外門,使毒熱外洩。

扎完這些穴位,便放下蠟燭,直接輕捻銀針,再以冷針手法相輔助。

一路向上取膻中穴、鳩尾穴、商陽穴、合谷穴、曲池穴等針對中風、腦出血的穴位,點刺出血,動作利落,一氣呵成。

林竹唯屏神凝氣,輕攏慢捻,手法熟稔,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一番操作下來,竟已是滿頭汗珠。

原本滿眼嘲諷,還在等著看笑話的幾個大夫,此刻紛紛側目,一臉震撼。

這姑娘的針灸手法竟是他們見都沒見過的!

火針與冷針結合,下針的穴位與順序看似隨意,卻是巧妙得很。

眼看著氣若游絲,身體僵直的殷老爺子此刻明顯有了緩解。

他們開始為此前高高在上的言論感到羞愧不已。

那高傲的表情更是隨著林竹唯流暢的動作,被擊得粉碎。

郭大夫眸裡閃著激動的光芒,片刻之間,表情變了又變,一瞬不瞬地盯著林竹唯的動作,不敢錯過分秒。

房間內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只剩房外殷世航的嚎叫怒罵,聽得眾人恨不得去掐死他。

但見林竹唯像自動遮蔽了他的聲音一般,絲毫不受影響。

她臉色漠然,輕輕拭了一把額頭的汗,再度捻起一根銀針,在頭部的上關穴、翳風穴、水溝穴上來回點刺,每分鐘捻轉約兩百次,持續捻針兩到三分鐘,最後將針拔出。

林竹唯微微眯著眼睛,緊緊盯著殷老爺子,直至聽到他微微張嘴,輕輕籲出一口氣,她眸裡的凝重才散去。

然後她坐下來,為殷老爺子靜靜把脈,眾人看著殷老爺子臉色從死灰中逐漸恢復了些氣血,不禁面面相覷,又暗暗稱奇。

殷老爺子的脈搏跳動有力,脈象已趨平穩。

林竹唯這才站起來,眸裡霾色斂去,紅唇輕啟:“他的危險期已經過了。這幾天繼續吃五石湯即可恢復。”

殷荀恆感激地點頭,看著她汗珠溼透的額頭,連忙遞了一塊手帕過去。

林竹唯接過來擦了一把汗珠,掃了一眼眾大夫。

谷元白著臉,神色尷尬,不甚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有大夫實在忍不住,湊上前去:“林大夫,你這針灸手法好特別,能不能找機會再給我們展示展示?”

說是展示,實際就是想偷師。哪怕是學會她的一二,他的醫術也能提升好幾階。

但,他實在開不了這個口請對方教!畢竟眼前這個可是小他三十歲來歲的小姑娘!

林竹唯眸色微涼,輕哼了一聲,目光落在郭大夫的臉上。

他臉上有些猶豫、尷尬、遲疑不安,但又夾雜了一絲堅定。

抬眸看了一眼呼吸平穩地入睡的殷老爺子,郭大夫似乎下了決心。

只見他突然雙膝一彎,對著林竹唯便要跪下去。

林竹唯眸心閃過一抹驚詫和欣然,眼疾手快地出手,一枚暗器射去,郭大夫竟是雙膝彎在半空中,想跪也跪不下去。

郭大夫這才驚覺眼前這個小女子,竟還是一位武藝高手。

他扶住桌子,執意要下跪,見跪不下,便有些埋怨:“不是說好,你要是能治好殷老爺子,我便下跪拜你為師嗎?”

林竹唯:“……”

此話一出,眾人嚇了一跳,紛紛看向他。

郭大夫可是他們醫界出了名的聖手!醫術堪稱了得,竟要認眼前這個女娃娃為師父?

更別說,郭大夫都已經五十歲了,這女娃子恐怕不過十五六歲,論年齡,郭大夫都是這女娃子的爺輩了!

眾人見過郭大夫神色自然、堅定,不似開玩笑,心裡不禁暗暗佩服起來,對林竹唯的醫術修為,更是欽羨不已。

林竹唯無奈地乜斜倦眼,看了一眼郭大夫,輕嘆:“老前輩開玩笑了,我也是恰好能治殷老爺子的這個病症而已。況且,若不是你事先給殷老爺子服下了虎膽和五石湯,殷老爺子恐怕現在也迴天乏力了。”

誰承想,郭大夫卻執意得很:“老夫不打誑語,說了要拜你為師,就要做到。”

林竹唯再次無語……

“當時你不是也同意了嗎?”

“我什麼時候同意了?”林竹唯瞪著圓眸看他。

郭大夫抬手一指:“當時殷大公子就在場,他能作證!”

殷荀恆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這頗為滑稽的一幕,卻突然被點,他呆呆地不知該做何反應。

這兩位能救命的大神,都不是他一個小小人物能得罪的呀!

他很快作出反應,直奔床邊,握住殷老爺子的手,殷殷詢問:“祖父,你好好休息……”

林竹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對著郭大夫揮揮手:“回頭再說。”

郭大夫這才暫時作罷。

他郭闕可不是迂腐之人。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別說願賭服輸,這小丫頭年齡雖小,那醫術可遠遠在他之上,值得他尊稱一聲師父。

見殷老爺子病情穩定,殷荀恆便付了銀兩,讓別的大夫先回去。

唯有郭大夫執意不肯,非要跟在林竹唯身後,她也只能隨他而去。

眾人一出門,卻見那殷世航還側跪在地上,嗷嗷大叫。

殷荀恆不忍心地看了殷世航一眼。

“大哥!大哥!快讓這死丫頭放開我!”殷世航又氣又羞,紅著臉怒叫。

林竹唯淡漠地瞥他一眼,神色如常往外走。

殷荀恆語氣窒了窒,尷尬地壓低聲音:“林大夫,我這個弟弟從小被寵壞了,確實是他不該。你看能不能讓他先起來……”

林竹唯紅唇輕勾,漠然道:“用二陳湯加桃紅四物湯熬煮泡澡,症狀自可解。”

“多謝林大夫。”

殷荀恆揮揮手,讓孫管家將罵罵咧咧的殷世航抬了下去。

“林大夫,你可找到住的地方了嗎?”殷荀恆熱切詢問。

林竹唯看他一眼,搖搖頭。

殷荀恆趕緊道:“我殷家有一套空置的小房子,要不然先帶你去看看?”

沉吟片刻,林竹唯才點點頭。

殷荀恆心裡高興,帶著她便出門了,郭大夫緊跟其後。

這奇特的一幕,令街上的行人紛紛側目。

殷府大少爺一臉殷勤,陪著一個瘦瘦弱弱的丫鬟打扮的女娃子,而身後亦步亦趨的是提著藥箱的醫術聖手郭大夫。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三人的中心便是那個揹著人頭高的竹簍的小丫頭。

小丫頭停,他們停。小丫頭走,他們走。

小丫頭對街上的玩物有些好奇,這裡看看那裡瞧瞧,跟在身後的兩人臉上絲毫沒有不耐煩。

就這樣走走停停,到了殷府小房子前。

殷荀恆趕緊把門推開,入眼處便是空曠的曬臺,正前方是二層小樓。

上下一共有四間房。裡面陳設皆具,就是積了不少灰塵。

看來確實如殷荀恆所說,是一間閒置許久的小房子。

林竹唯還是頗滿意的,如此一來便不用花銀兩住在麴生樓。

“賣嗎?”林竹唯問。

殷荀恆猶豫了一下:“賣。二十兩。”

林竹唯輕輕點頭,這房子這地段價格遠超二十兩,不過殷荀恆想送她個人情,她也就沒戳破他。

何況,二十兩對她剛得到的一千兩診金來說,那簡直不值得一提。

掏了二十兩遞給他,林竹唯淡淡補充:“明天記得把契約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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