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進山

林竹唯用手指在他的腹腔處用力按了按，隨後又把他的身子翻過來，來回檢視，就連頭髮也撥開，仔細觀察。

除了那處刀傷，他身上並無其它傷痕，看起來就像是死於失血過多。

林竹唯眸裡閃過一抹犀利，兩根手指在他的胸口左側處用力按了按，又在右側處按了按。

隨後才拿起鋒利的刀子，朝著他的右側胸口處割了下去。

賈老頭唇角輕勾，眸底閃過一抹微笑。

只見林竹唯神色未變，把手伸進男人的身體裡，將一顆血淋淋的心臟拔了出來。

果然！他的心臟較之一般人的更加肥大，顏色黝黑，重量和手感也明顯的不正常。

“師父，他真實的死因並不是這處刀傷，而是這顆心臟。”

林竹唯顛了顛那顆心臟，“他是被刺傷之後，氣憤交加，導致血氣逆流。他原就心臟肥大，如此一來更是引發了心痺，所以他是驟死的。”

賈老頭看著她遊刃有餘，頭頭是道的說法，連連稱讚：“一般人的心臟在左邊，你能精準無誤判斷出他的心臟位置，已是難得。看來你已可出師了。”

林竹唯自是十分高興：“師父，多謝您的教誨。”

說完，她把那顆心臟扔掉， 一邊收拾。一邊道：“師父，我打算明天上山一趟，採些草藥。”

這幾年間，林竹唯偶爾也會上山，獵些動物或者採些山藥。但是她從來沒有深入過後山。

師父說後山的猛獸不少，絕不可深入冒險。

如今她學有所成，想必師父也不會再反對。

賈老頭沉吟了片刻：“你跟我來。”

林竹唯疑惑地跟著他穿過義莊的暗房，再經過房子的一條暗暗的長廊，停在一扇門前。

賈老頭把門推開，竟見裡面豁然開朗，陣陣異香撲鼻。

林竹唯跟著賈老頭跨進門裡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只見一片的奇珍異草，五顏六色。

“師父，這是什麼？”

林竹唯不可謂不震撼，這五年來，她跟賈老頭學藥理，治病救人、製藥製毒，對各種草藥的熟悉程度已是信手拈來。

但這樣上層為紅色、中間為黃色、下層顏色若隱若現，似乎一直在變化的草藥，倒是第一次見。

“這是天見草。”賈老頭淡淡道。

“天見草！”林竹唯幾乎呆住了。

傳聞中這草藥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壽，價值萬兩。沒想到竟生長在這小小的一隅之地！

原來師父不但是個醫術高手，還是個種藥高手！

“師父，你太厲害了！如此草藥，你竟然也能種活！”林竹唯由衷稱讚。

賈老頭眼裡閃過一抹隱晦，看著角落裡一株枯萎的山藥，微微嘆氣。

“師父，這是什麼？”林竹唯奇怪問。

“這是龍涎地心草。”

林竹唯有些惋惜地搖頭。她此前聽賈老頭提過，龍涎地心草作為一味藥引子，對身中劇毒之人，簡直就是一味救命藥草。

不過這草藥成活率極低，對生長環境要求極嚴苛。

它能解各種奇毒，但一般要用到它作為藥引子的人，必定是身中劇毒，死期也不遠了。

賈老頭神色有些黯淡，隨後小心翼翼拔了一顆草藥遞給林竹唯。

“你先把這顆草藥拿去賣吧。得了銀兩，給自己置辦身好看的衣服。”

林竹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這衣服縫了又補，確實是有些難看了。

隨後，兩人又簡單聊了一下，才從這方草藥房裡出來。

林竹唯收拾了一番便下山去了。

徐掌櫃見到林竹唯這顆難得一見的山草藥，簡直驚喜異常，直接開價一百五十兩。

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女娃了，拿過來的山草藥品質越來越好，因著她送過來的珍稀山草藥，他妙仁堂都成為遠近聞名的藥堂了。

林竹唯點點頭，收了銀票，轉身打算走。

卻見一個上等奴僕打扮的中年男子，匆匆走進來：“徐掌櫃，你還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徐掌櫃為難地搖搖頭：“孫管家，你要的新鮮虎膽，確實難辦。它畢竟是山中猛獸，我已為此折損了好幾個夥計，你這銀兩，我恐怕賺不了。”

林竹唯腳步一頓，眸裡閃過一抹犀利。

賈老頭種植的草藥雖然珍貴，但也不是取之不盡的，不能老是靠賣他的草藥為生。

孫管家嘆了一口氣。

徐掌櫃小心翼翼問：“孫管家，殷老爺的病情現下如何？”

孫管家搖搖頭，壓低聲音：“殷老爺現如今已經下不來床，身子骨是越來越差。殷大公子找了一張方子，據說效果不錯。偏偏要用到虎膽作為藥引子，這可怎麼辦？”

徐掌櫃也跟著嘆息：“殷大公子倒是個孝順的。”

孫管家點頭，又搖了搖頭：“先不說了。我再去別的藥鋪問問。”

說著，也不等徐掌櫃做出回應，便匆匆忙忙離去。

孫管家神色匆匆走到拐角處，卻被一道明亮的聲音叫住：“孫管家。”

他回頭一看，卻見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臉色平淡地看著他。

只見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令人移不開眼睛。

“這位姑娘，你有何事？”孫管家頓住了腳步，禮貌詢問。

林竹唯眉毛輕揚：“你不是想找虎膽？我這裡有。”

孫管家大吃一驚，忙道：“姑娘，你莫要說笑。我已尋遍這裡的藥鋪、獵戶，都無人敢如此肯定回覆我。”

孫管家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臉毫不掩飾的懷疑。

林竹唯淡淡道：“兩天後，同一個時辰，我把虎膽帶過來。五百兩，一分不能少。”

“姑娘，你還是買了東西趕緊回家去吧。我可沒空在這裡陪你說笑。”孫管家皺眉。

他壓根不相信眼前這位小姑娘的話，有十多年經驗的獵戶都不敢接的單子，憑她一個小姑娘有本事獵到人人懼怕的“大蟲”？

“你還有別的人可找嗎？殷老爺的病不治了？”林竹唯哼笑。

孫管家神色一怔，竟說不出話來。

“兩天後同一個時辰，你在此等我。”林竹唯說著，一臉淡漠轉身離去。

孫管家看著她瘦弱卻又堅挺的背影，竟有一瞬間的感覺：這姑娘，恐怕不是說笑的！

林竹唯回到義莊，把飯菜做好，給賈老頭開了一瓶酒。

她邊吃邊觀察他的神色：“師父，明天我想進山。鎮上的殷老爺病了，說是要用虎膽作為藥引子，我想把這單子接了。”

賈老頭正啃著骨頭，沉默片刻，才把骨頭放下，雙手在衣服上擦拭了一番。

接著，他才從口袖裡掏出一把，雕刻著竹子的精美小刀，遞給她：“這是用上好的玄鐵打造的刀子，鋒利無比。你既然要進山，如今為師就把它送給你了。”

林竹唯連忙把刀子接過來，雙眼放光，愛不惜手地撫摸著。

比之當初她購買的鑌鐵打造的小刀，這柄刀子更加鋒利堅韌，實屬上品。

“後山猛獸居多，你注意安全，若力不從心，便馬上回來。”賈老頭叮囑道。

“師父，你放心。”

翌日，林竹唯早起烙了一些麵餅，給賈老頭留足了兩天的量。

又另外給自己準備了一些進山用的東西，才打了聲招撥出門去了。

林竹唯這次並沒有在後山外圍多做逗留，而是直奔深山裡面。

深山果然有更多的奇珍異草，林竹唯見了便一路採摘著扔進竹簍裡。

許是時間尚早，一路上只聽到一些鳥雀的叫鳴，猛虎野獸倒是尚未出籠。

林竹唯雖然多數時候是低著頭走路的，但多年不加日夜的訓練，早就練就了她異於常人的警惕。

而且山林中總是免不得有危險的，所以雖然暫時沒有碰到猛獸，但她還是沒有因此完全放鬆的。

只聽前來一陣輕微的嘶嘶叫，林竹唯抬頭，便見前方樹上盤纏著一條手臂粗的毒蛇，正朝她吐著蛇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