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李相夷有氣無力的道謝,無了告訴了他身體狀況和生活忌諱,可他毫不在乎,“活不活的,像我這樣的人,早就該在那場鬥爭中死去。”

毫無求生的意志,無了只能努力開解他,李相夷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但拖著病重的身體回了一趟四顧門。

親耳聽到往日的兄弟要解散四顧門,也認定自己已經在大戰中去世,李相夷喃喃,“死了好,死了好啊。”

不再看院內的情況,踉蹌走出去,卻沒有回無了那裡,而是去了東海之濱,望著無際大海,腦子裡又回想起往事。

碧茶之毒因為他心力交瘁再次復發,他痛到在石邊痙攣蜷縮,腦子也混濁不清,眼前的事物也變得模糊,“姐姐,謐兒…”

回到北冥的卿謐忽然覺得胸口一痛,眉頭緊皺不知道是為何原因。

“謐兒,可是覺得有什麼不適?”

清琰端著湯來看望卿謐,剛進來就看見卿謐捂著胸口貌似十分痛苦,“爹爹,我沒事。”

“來,這是給你熬的補湯,你在人間苦尋羲玄二十年,也該好好補一補。”

卿謐有些沉悶,想到了李相夷,有些沒心情,“爹爹,我要休息一下,等會兒再喝,對了,你叫我回來,有什麼事?”

清琰卻不講,“明日上朝你就知道了。”

不多做逗留,清琰起身離去,卿謐覺得奇怪,拿起湯盅好生看了下,又聞了聞。

“忘…川…?”

“呵呵…”

卿謐當然知道這不是清琰的手筆,那就只有一個人。

柏麟。

“我到底欠了他什麼,他要這麼給我使絆子。”

卿謐心口怒火在燃燒,可她還是冷靜下來,只等明日清琰事情宣佈後再找柏麟算賬。

第二日一早,卿謐便站在清琰下首,靜靜聽著自己被冊封北冥少尊的旨意。

可卿謐滿心心事,面上也沒什麼喜色,本就在意料之中。

這個位置從來也只是她的。

“兒臣遵旨。”

朝臣面面相覷,這昔日翻天覆地的小帝姬怎麼今日沉默不語,被封作少尊也是波瀾不驚。

還是別惹她好。

下了朝卿謐提起滄瀾劍便去尋柏麟,柏麟悠閒坐在院內品茶,見到卿謐怒氣衝衝走來,也不急。

“少尊過來了,本座等你很久了。”

“帝君訊息倒是靈通。”

卿謐把手中的忘川水熬成的湯扔在他面前,“帝君,你不該給我個解釋嗎?

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感受不錯吧。”

柏麟只是有些可惜這特製的忘川水,“少尊聰慧,需要我解釋?”

他這副樣子讓卿謐更怒火中燒,“我每次陪在李相夷身邊時間久了,就會有北冥之人或者各種事情找來,李相夷就是羲玄,你讓我一直與他分離,你每次都在耍我!”

柏麟不以為意,“都說了,這是你們兩個人的劫,你們兩個又不是傻的,這麼快相認,那這個劫渡的還有什麼意思?”

不知存活多少年的柏麟,面對卿謐這種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簡直是碾壓,他定住卿謐,親手給她喂下忘川水做成的藥丸,“該忘記的,你還是先忘了,遊戲最好從你這裡…”

“重新開始。”

卿謐拼命運轉體內的煞氣抵抗忘川之水的作用,在柏麟給她解穴的瞬間,她便揮起滄瀾劍刺向柏麟。

卿謐雖然厲害,但封了一身靈力,根本不是柏麟的對手,柏麟重重打出一掌,卿謐從天上跌落到凡間,正巧落在採藥的李相夷,如今的李蓮花面前。

普渡寺的牆上有句話,“一念心清淨,處處蓮花開。”

卿謐也喜歡蓮花,他便給自己取名,李蓮花。

本來李相夷,哦不,是李蓮花,被嚇了一大跳,再看到卿謐的臉時,慌了神,“姐姐,謐兒,謐兒你醒醒。”

忙把她抱進蓮花樓,卻探出她受了內傷,運起揚州慢就給她醫治,卻被一股子莫名的力量阻礙,他拼勁力量,終於把那股子力量打散,卿謐周身的內力也開始自己修復她的身體。

卿謐:真是謝謝你親手打散我抵抗住的忘川水。

用完內力,李蓮花的臉色也變得奇差無比,可他一直守在卿謐身邊,就像在思卿居,兩人日日同床共枕一般守候。

“三年,這三年你到底去了哪裡。”

這三年李相夷離開四顧門,來到東海之濱的一個小漁村,做起了江湖遊醫李蓮花,縱然醫術不精,但憑藉著揚州慢也給自己混了個名醫的名頭。

(十年太久了,可以讓卿謐陪他七年再遇見方小寶。)

但一個大問題,李相夷不會做飯,掙錢也不容易,他就開始學著做飯,可是因著中毒他的五感退化,做的飯總是很難吃。

若不是今日採藥,恐怕也遇不到從天而降身受重傷的卿謐。

李蓮花開始疑惑起卿謐的真實身份,手上的水靈珠釧時時抵抗淨化體內的毒,絕非凡品…

“唔啊…”卿謐醒來,渾身都痛,腦子也痛,心口也痛,好不容易坐起身,看見一個年輕的公子著急向自己走來,她疑惑問出聲,“公子,這裡是哪裡?”

李蓮花的腳步生生頓住,莫非是自己的面容變化了卿謐認不出來?

“姑娘,我…我從樹林裡把你撿回來,當時你身受重傷…所以我…”

李蓮花有些語無倫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想問問她還記不記得李相夷,可自己是李蓮花,李相夷早就死了。

卿謐掌心向上開始運氣,周身氣息波動,運完一個周天後好像整個狀態好了不少,“原來是公子救了我。”

她剛想作揖感謝,卻發現手心用煞氣寫了三個字“李相夷。”

卿謐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便問起對面的公子,“公子,你可知道李相夷是誰?”

她不知道為什麼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這個公子的手在發抖,或許是這人是他仇人?罪過罪過。

可她又見這公子深吸一口氣,眼中莫名有些水光,“姑娘不知道,李相夷是誰?”

她誠實搖頭否定,李蓮花瞬時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卻生生忍住這股窒息感,艱難開口,“這李相夷,已經死了。”

不知為何,卿謐聽到這句話之後身體開始有反應,心痛不已,猛地吐出一口血,李蓮花見她吐血而著急,急忙上前拉住她,卻露出了手腕的水靈珠釧。

卿謐顧不上自己嘴角還在流血,“公子,我是不是之前認識你?”

“這水靈珠釧,乃是我家的寶貝,若你我關係一般,我定然是不會把它送給你的。”

李蓮花不承認,反問她,“姑娘為何不是覺得,是我見財起意,趁你昏迷從你手上拿下來的?”

卿謐握住他的手腕,“不可能,這手釧除了我自己,沒人能摘下來,它一定是我送給你的,公子,冒昧問一句,公子如何稱呼?”

“李…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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