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人人有功練
邱白欣賞地看了左冷禪一眼，這位梟雄的某些想法，其實和他如出一轍。
事終究是靠人來做的，一個人只能做到天下無敵，但做不到稱霸天下。
他悉心培養微雨和三日等人，心路歷程其實和左冷禪培養嵩山十三太保一樣，邱白既不擔心這些人背叛，也自信他們無法超越自己。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連自己的眼光和決策都難以相信，註定成不了大事。
邱白道：“素聞左掌門霸氣外露，今夜得見，才發現江湖傳言還是太保守，左掌門這是有囊括五嶽之心呀！”
左冷禪並未否認，他已將邱白當成了日月魔教的人，這種事情越解釋，反而越容易讓人懷疑。
“尊下此來衡陽城，是為了貴教的長老曲洋吧？”左冷禪岔開話題道。
淡淡一笑，邱白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劉正風被嵩山派抓到了把柄，你們應該是打算在金盆洗手大會上動手吧？”
日月魔教的情報能力，可不比他們嵩山派的差，邱白能知道嵩山派的計劃，左冷禪並不意外。
他接著問道：“不知貴教對曲洋長老是什麼態度？”
“你們對劉正風是什麼態度，日月神教對曲洋就是什麼態度。”
這個回答，讓左冷禪鬆了一口氣，這小魔頭的吸星大法比任老魔還要兇悍得多，要是他是曲洋請來的幫手，那嵩山派金盆洗手大會上的原定計劃就只能擱淺。
為了搜尋劉正風勾結魔教的證據，嵩山派這兩年可是花了不少精力。
只要這次公開清理掉了劉正風，衡山派就被砍斷了一條臂膀，實力和顏面俱失，五嶽並派之大計等於往前推進了一大步。
還是不太放心，左冷禪繼續問道：“尊下方便透露一下，貴教為何要在大會上丟擲《辟邪劍譜》嗎？”
他此次追上來，就是為了弄清楚邱白的具體意圖。
因《辟邪劍譜》的事情，劉府這次來了太多不該來的正派高手，清理勾結魔教的劉正風是五嶽劍派的家事，來再多武林正道他也不怕。
但邱白實力不凡，進城第一天，就潛入劉府滅殺了青城派，渾身散發著不好惹的氣息。
左冷禪擔心因為他，嵩山派的計劃會出現變故，這才著急忙慌地追了出來。
邱白大笑道：“這完全是我個人的行為，我僅是發現了一本神奇的厲害武功，想要分享給天下英雄罷了！”
這番話和邱白剛才索要嵩山派武功的行為，自相矛盾，左冷禪猜測道：“福威鏢局的這門劍法名過其實，尊下想要讓他們被天下人笑話？”
這麼猜測雖然顯得邱白十分愚蠢，但也卻是左冷禪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邱白神秘道：“非也！非也！這《辟邪劍譜》可是一門貨真價實的絕世級劍法！”
“啊？”
左冷禪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驚駭之色。
想要成為江湖的一流大派，有兩個因素是必備的，一個是止境強者，另一個就是絕世武功。
某種意義上，這兩者還相輔相成，歷來江湖上的止境強者，沒有一個不會絕世武功。
鎮派武功是有極限的，左冷禪現在處於天人境的後期，他感覺武道之路，越來越迷茫。
無論是嵩山派的祖傳武功，還是他自己領悟出鎮派功法，都已經無法再為他指明前路。
左冷禪之所以謀劃‘五嶽並派’，正是因為“五嶽劍派，同氣連枝”這句流傳了幾代人的話。
小時候他聽師父說起過門派的歷史，五嶽劍派各派的創始人，皆是幾百年前一個名號為“五嶽大俠”絕世境強者的嫡傳弟子。
五嶽劍法，同源同流，自然就同氣連枝。
在嵩山派的子午十二劍圓滿大成後，左冷禪偷學過一段時間的泰山派的泰山十八盤，臥底偷回來的劍招殘缺不全，但他練完之後，心裡有了一種強烈的預感。
五嶽劍派的五種鎮派劍法，合為一處，可能就是絕世劍法！
各家秘籍皆為私藏，為了將嵩山派壯大成一流大派，為了突破瓶頸成為止境強者，五嶽並派勢在必行。
左冷禪蟄伏謀劃數年，就是為了絕世劍法，所以當他聽到邱白說福威鏢局的辟邪劍法也為絕世時，他才會大驚失色。
“真的是絕世劍法！反正後天就要公開了，不如我先給左掌門欣賞欣賞！”
見對方眼神驚疑不定，邱白直接掏出了袈裟，左冷禪這麼豪氣地送了他嵩山武學大全，他也不介意給左冷禪先睹為快。
左冷禪拿著袈裟是倒著往前看的，他越看臉色越狂熱，雖然還未具體修煉，但他天人境的眼界告訴他，此武功比他修煉過的所有功法都要高明。
倒著看到了袈裟的開頭，上面赫然寫八個大字“欲練神功，揮劍自宮”。
這八個字過於震撼，左冷禪的狂熱之色凝結在臉上，瞠目結舌。
愣了半晌後，他忽然釋懷大笑道：“如此神功，的確應該和天下人分享，尊下真是一位妙人！哈哈哈！”
能夠自創鎮派武學，左冷禪有著自己的武道之心，絕世劍法固然令他心動，但若這門劍法要捨棄男兒之身，變成一個閹人，他只能拒絕。
因為這與他的道並不相符，左冷禪要走武林霸主之道，這個“霸”字，必須要有男人的陽剛之氣。
沒有留戀，他直接將袈裟還給了邱白。
“左掌門看來也同我一樣，更愛這花花世界呀！”收起袈裟，邱白揶揄道。
左冷禪感慨道：“這辟邪劍法的修煉代價如此之大，普天之下怕是沒幾個人願意修煉吶！”
“我不這麼認為。”
邱白笑道：“皇城之內的太監還在少數麼？為了一口熱乎飯，就有人願意割了胯下之物，何況這等能改變命運的絕世神功？”
“尊下所言在理，是我淺薄了。”
上位者當得太久，他左冷禪下意識地忽略掉了基數最大的普通人。
仔細想來，那些尋常的江湖人士，平時接觸上乘武功的機會都沒有，一門鎮派級別的功法，江湖上就會有無數人打生打死，何況這次可是絕世武功。
“後天的金盆洗手大會上，這門絕世神功，將公開於天下！”邱白的笑容中帶上三分邪氣，“我要讓以後的江湖，人人有功練，再也沒有功法上的苦惱。”
這麼做江湖上豈不是要亂套了？左冷禪心下一沉。
曾經見識過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和丐幫的降龍神掌，絕世武功到底有多強，左冷禪還是有明晰認知的。
這等邪劍一旦公開，那以後江湖裡的普通人，沒割雞還怎麼和割了雞的打？
江湖爭鬥，可是都是生死相搏的亡命局，為了活命又有幾個人敢不割？
長此以往，江湖上還會有幾個完整的男人？
太歹毒了！不愧是魔教妖人！
左冷禪看向邱白的眼神變得十分複雜，三分懷疑六分恐懼，還有一分是對這瘋狂行為的不能理解。
這人是意欲開啟武林的大太監時代呀！
到時候一群無根之人，在江湖上鬥個你死我活，這個畫面想想都過於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