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機心太重
亂世當用重典，頑疾還需猛藥。不讓老風來一次敞開心扉。
後面的事情，不知還要磨磨唧唧多久。
這邊的談話，令狐沖、嶽靈珊、陸大有，這三名年輕一代的華山弟子也都聽到了。
他們看著這位悲傷的華山派老前輩，心中滿是憐憫與敬意，接連圍了上去，小聲地安慰著他。
老中少，三代華山人，友好同處，頗有一番欣欣向榮的和美之感。
遠處的邱白，笑著搖了搖頭，劍氣之爭多麼的荒謬可笑，華山派早該如此了。
在一旁靜候了三刻鐘。
風清揚終是整理好了情緒，他走到邱白麵前，正聲道：“白小友，我得謝謝你！”
“無需謝我！”
機警一笑，邱白道：“我這個人，無利不起早，從來不做與我利益無關之事。”
“白小友，但說無妨。”
風清揚並未驚訝，邱白的一些事情，方才甯中則簡要同他講了，如此年紀就有如此修為，還這般援手華山，所圖肯定不小。
邱白眼睛閃過一絲狡黠：“我們兩人之前不是打了個賭嗎？不如再加一個賭約吧！
一年之內，我會將令狐沖培養成天人境高手，為日後的華山再添一名止境。
此事要是成了，風太師叔你得幫我一個忙。”
沒有考慮此事的真假，風清揚看著邱白道：“白小友，你是想學獨孤九劍？”
邱白加入華山是因為紫霞神功這件事，甯中則也給風清揚說了，所以他才有了這個推測。
“並不是。”
邱白搖搖頭，言語無奈苦澀：“此等神功，我自知沒有天分，就不庸人自擾了。”
獨孤九劍是真的很帥。
但是，他也是真的學不來，有緣無分。
臉上舒展出釋懷的笑容，風清揚讚歎道：“如此年紀，便能自知到這種程度，當真是叫人羨慕！”
聞言，邱白卻出現了一絲疑惑。
他知道自已練不了獨孤九劍，是透過前世摸索認知才得出的結論。
老風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好奇道：“風太師叔何有此言？還請指點一二。”
展顏微笑，風清揚道：“獨孤九劍，重意不重招，講究一個無招勝有招。
只適合天性灑脫，無拘無束之人。
你這人機心太重，天生與此劍法絕緣。”
機心太重？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聽起來怎麼像是在改彎抹角地罵人呢？
嘴角一抽，邱白無語道：“您老怎麼還指桑罵槐起來了？不太地道。”
知道邱白誤會了，風清揚笑著解釋道：“這不是在罵你，而是一種客觀陳述。
有機事者，必有機心。
你這種事事愛算計的性子，學起丐幫打狗幫法和弈劍門弈劍術，將會事半功倍。
但獨孤九劍，你只會不得其解，越學越亂。”
“有機事者，必有機心。”出於莊子天地篇，對於邱白這種“純白不備”之人，莊子是持有批判態度的。
細細一想。
令狐沖手刃養父，不哭不鬧，還真有點莊子死了妻子，鼓盆而歌的意思。
與這兩位一比，邱白灑脫不了一點，現在宋天一還在他的獵殺名單呢。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塞翁得馬，焉知非禍。
諸子百家，各有各的道理，機心太重就機心太重吧，不能學獨孤九劍，邱白並不怎麼遺憾。
江湖之上。
千帆競發，百舸爭流。
孰強孰弱，孰優孰劣，不走到最後，誰也不知道。
整頓了一下情緒，邱白道：“怎麼樣？這個賭約您到底接不接？”
沒有問邱白想要什麼。
風清揚鄭重道：“接了！你要真能為華山派培養出這樣一位人物，老夫就算把命交給你又有何妨？”
他告訴邱白獨孤九劍的事，是想先把事情說清楚，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既然決定斬除心魔，不留遺憾，那麼為了華山中興，風清揚將在所不惜。
“很好！”
亮出少林寺的達摩令，邱白聲音洪亮道：“華山派的紫霞神功雖還不錯，但是還遠遠無法同少林寺的易筋經相比。
令狐兄弟雖根骨奇佳，天賦異稟，但前半生蹉跎了太久，此生若想要有所建樹，非得練就絕世內功不可。”
看到少林達摩令，風清揚眼冒精光：“不知少林寺有何要求？”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年輕時與少林打過交道，風清揚對那群和尚的秉性非常瞭解，少林寺的佛緣可並不好求。
“獨孤九劍。”
“這…”
獨孤九劍，乃是是劍魔獨孤求敗所創下武學，風清揚也只是奇遇得來，他不好做主。
趁熱打鐵。
邱白搬出了梅莊西湖底牢得到的鐵床，將床底朝上，道：“此床所燒錄的武功，為一門絕世內功，吸星大法。
這是我給令狐兄弟所準備的。”
“魔教功法？”
風清揚驚愕道。
“此功夫原是道家逍遙派的北冥神功，任我行只不過換了一個名字而已。”
怕風清揚不信，邱白點出一縷真氣：“風太師叔，我體內的道家真氣，你應該能感覺到，我修的就是這門功法，你大可放心。”
瞥了眼令狐沖，邱白語氣深沉道：“時間緊迫，左冷禪計劃在年底就舉行五嶽並派大典。
現在的嵩山派，基本上個個都練了辟邪劍法。
大典舉行時，要是令狐兄弟還練不出來，除非您老親自下場出手，不然華山派必被嵩山派吞併。
事急從權，猶豫不得了！”
年底？
時間竟如此緊迫！
連邱白這個外人都能拿出絕世武學。
心下一狠，風清揚還是邁出了那個坎：“交換武學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須得約法三章，一人…額…
兩人換兩人，必須得口傳親授，而且受傳弟子不得再將武功外傳。”
“一言為定！”
老風這個“兩人換兩人”讓邱白很欣慰，他高舉達摩令：“今日，我便代少林方丈應下此事，天地明月為證！”
這塊達摩令雖然是個樣子貨，但是劇情功夫還是要做足的，起碼得讓老風放心。
旁邊的幾人聽完兩人的談話，一臉懵逼，三門絕世就這麼敲定啦？
絕世武功什麼時候成菜市口的大白菜了？
還帶討價還價的！
“大師哥，你命真好！以後得靠你罩著我了！”陸大有心裡有些發酸，但更多的還是為令狐沖高興。
嶽靈珊調侃道：“六師哥，你連華山上乘劍法都練不明白，就別想著絕世武功了。”
甯中則笑著摸了摸令狐沖的腦袋：“衝兒，你能有這番機緣，乃是天佑華山。
今後莫要犯渾，跟著風太師叔和白師叔好好練功，師孃天天給你送好吃的。”
“謝謝師孃！”
露出享受的表情，令狐沖感覺自已輕飄飄的，好似快飛了起來。
獨孤九劍、吸星大法、易筋經，這些個絕世武功，他平日裡連想都不敢想。
現在卻一股腦地全衝了過來，他都有些懷疑自已是在做夢。
“寧女俠！”
邱白走到甯中則面前，要求道：“華山的擔子，也不能全壓在令狐兄弟一個人身上。
風太師叔精熟華山派所有武功，還有這一些日子，您就和華山派的精銳弟子，一同前來思過崖上修煉吧！”
甯中則為難道：“這事我得知會嶽掌門，說服他怕是不太容易。”
嶽不群親歷過劍氣之爭，當年差點被劍宗門人給一劍殺死，有很深的心理陰影。
他對劍宗的仇恨是刻在骨子裡，靠甯中則去說服，顯然是不太現實。
眼睛一轉，邱白勸道：“寧女俠，這事你就偷偷安排吧！
嶽掌門幼年時的經歷我也知道一些。
風老前輩好不容易才放下心結，如今的華山正在懸崖邊上，經不起任何波折啦！”
丈夫的性子，甯中則很瞭解，覺得邱白說得在理，她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般隱瞞也是為了華山。
師兄應是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