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燃盡。

在玄慈略顯得意的眼神中,邱白將《洗髓經》遞還進了玄鐵黑盒。

“白俠士收穫如何?”

玄慈嘴角上揚,慈目半闔,白眉彎彎。

作為江湖老前輩,看著青年才俊因為自大輕狂而吃癟,這種感覺是最為暗爽的。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勿謂言之不預也。

當經驗成為一種優勢,年紀不再是負擔時,玄慈這種上了年紀的江湖人,心中才會有那種淡淡的踏實感。

“一般般。”

這洗髓經讓邱白有一些小失望,他略顯失落地問道:“玄慈方丈,您修習過洗髓經嗎?”

這個“您”字。

玄慈聽起來格外舒服,換上一種“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的說教語氣。

方丈神情舒暢道:“當然修習過,這門神功修至小成,便可以‘伐骨洗髓’,修至大成,更是可以成就‘金剛之軀’。

你與這神功少了些機緣,就此錯過,實為一憾事!”

伐骨洗髓?

金剛之軀?

看來後兩個特性才是關鍵,按描述來推測,像是能提升四維上限的樣子。

止境屬性上限為2000點,比天人境800點的上限,高了兩倍有餘。

對上止境,邱白最大的底氣不足,便是在這屬性點上。

紅袖刀任務。

復活功能禁用。

這兩者搭配在一起。

明年五月初五,同李沉舟的擂臺賽,就變成了一道催命符。

雖說能鴿了這個任務,叛逃到大蠻國去,但代價過於慘痛,屬於是下下策。

墮落到魔道,那等同於和整個大夏武林體系,揮手說了拜拜。

大蠻國類似於“天魔教”,“魔相宗”,“白蓮教”等,他也知道一些神功奇遇。

但論整體武學把握,人物劇情瞭解,這可差得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逃避。

根本算不上退路。

為今之計,只有快速加強實力,爭取在擂臺賽上,不被李沉舟一拳打死。

還有就是。

龍象般若功的任務,時間也很緊了,佛子和鹿女俠的訊息,他早已委託給富開心去打聽,可惜到現在也杳無音信。

沒有攻略的任務是真難做呀!跟著玄慈走出藏經閣,表情分外沉重。

快步走回靜室。

玄澄和玄心表情,也沒比邱白好上多少,溢於言表的挫敗感,都快擠到了他們的錚亮的光頭之上。

“方丈師兄,這獨孤九劍我是沒有佛緣了,您快找去其他師兄來吧!”

玄慈一出現,玄心就直接撲到了他面前,認慫的話語間,帶著濃濃的解脫感。

白眉微皺,玄慈問道:“你劍術底子還不錯,連你也不得其法嗎?”

何止是不得其法,玄心就學了這麼一會兒,人已經差不多學廢了。

他現在感覺達摩劍法全是破綻,自己持劍出劍也全是破綻,劍都不知道怎麼握了。

“玄澄師弟你呢?”

“勉勉強強。”

看師弟的表情,玄慈就知道他是在硬撐,獨孤九劍當真有傳言中那麼難學?

玄澄,三十歲步入止境,如今不到四十的年紀,少林七十二絕技就圓滿了九門,其中還包含了三門絕世。

論修行天賦,乃是少林二百年來第一人,一直是全寺人的榜樣與希望。

這等天賦,還有學不會的劍法?是不是教的人有問題?

玄慈有些責怪道:“白俠士,貴派的這位令狐少俠,沒問題吧?”

罡氣境菜雞,吃飯都坐不了正席,實屬是上不了檯面。

要不是邱白打包票,玄慈根本就不會讓令狐沖去傳授兩位師弟劍法。

他正欲開口解釋,玄澄卻先一步站了出來:“令狐少俠教導的沒有任何問題,是我二人天資愚鈍,一直沒有領悟到劍法精要。”

邱白笑道:“玄慈方丈,說好了‘二換二’,我華山派說絕不會爽約的。

要是這兩位大師學不會,還可以換其他大師嘛,直到學會為止!”

笑容帶著些許意味深長,邱白傳音入密道:“若是這代人學不會,甚至還能把名額傳給下一代。”

傳音入密這種功夫,在汗牛充棟的少林寺面前,也算不得什麼稀罕功法。

玄慈面沉如霜,傳音回道:“少林雖不善劍法,但精銳弟子近萬,總能找到合適的傳承人,白俠士多慮了。”

“但願如此。”

邱白淡然開口道:“那接下來的日子,就只能辛苦令狐師侄了,讓他上午傳授劍法,下午修習易筋經吧。”

“遵命!”令狐沖握劍苦笑,眼前都是前輩高人,他都插不上什麼話。

順風順水四十年,少林寺還沒有玄澄學不會的武功。

包括佛門三絕中最難的‘如來神掌’,只是他覺得不適合自己,不願意學而已,並不是他學不會。

習武上產生挫敗感,玄澄還是第一次,握劍的指節都有些發白。

他鄭重道:“方丈師兄,傳授令狐少俠易筋經之事,就讓我來吧!

獨孤九劍之精妙,平生僅見,我還想繼續修習,望師兄成全!”

玄澄這表情,就像學霸遇到了競賽題,痛苦又痴迷。

有些著相了。

玄慈目光有些擔憂:“師弟有此心,師兄自當成全。”

還想繼續勸導些什麼,玄慈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得喃喃來了一句。

“阿彌陀佛!”

……

告別了靜室裡糾結的四人,邱白找到了正在塔林觀景的任盈盈。

可能是從前沒怎麼去過寺廟,對於這些佛門碑刻,她看得十分認真,身邊走近了一個人也沒有發覺。

“走,同我下山吧。”

少林寺不收留女香客過夜,事情基本辦完,邱白得在山下將任盈盈安頓起來。

假死還陽功。

應對起李沉舟來,或許是一張有效的策略卡。

裝死總比送死強。

向問天到來之前,任盈盈還得牢牢握在手中才行。

“嗯。”

輕輕地點點頭,任盈盈小心翼翼地跟在了男人的身後。

相處了這幾日,她發現邱白並不像傳言那樣,是個荒淫無度的色魔。

同日月神教那些“寧可一日無肉,不可一日無女人。”的長老護法相比。

他簡直就是苦行僧。

這三天兩夜,除了練功還是練功,旅途中都沒怎麼正眼瞧過自己。

任盈盈漸漸開始相信,這人綁票她是單純為了武功,而不是饞她的身子。

認知發生改變,她心態輕鬆了許多,也不再那麼害怕恐懼邱白了。

一路無話。

離開塔林,復行到了殿前廣場,正他們要用“放風箏”的老辦法下山之時。

一群來勢洶洶的玩家,堵住了兩人的去路。

“白馬秋風!”

吆五喝六的人群中,一個小個子劍客跳了出來,正是沉寂許久的三尺雪。

長劍橫在肩頭,三尺雪底氣十足。

“小爺我來找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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