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好聚好散
忙碌了一晚上，現實中的時間也到了早晨。一邊吃泡麵，邱白一邊開啟了設定為靜音的虛擬手環。
虛擬手環的通話介面上有兩個未接電話，都是蘇芒的。
猶豫再三，邱白還是撥通了蘇芒的電話，畢竟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離婚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協議離婚必須夫妻雙方簽訂好離婚協議，然後一起出面到婚姻登記機關申請離婚登記。
在登記離婚之後，還要度過三十日的離婚冷靜期，才能領到離婚證。
離婚冷靜期內，只要有任意一方不願意離婚，都可以向婚姻登記機關撤回離婚申請。
邱白離過一次了，流程十分熟悉。離婚協議書，他已經委託律師擬好了，一切就差蘇芒那邊配合了。
“嘟嘟嘟。”響鈴一段時間後，電話接通了。
邱白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和與客氣，開門見山道：“蘇芒，離婚協議已經列印好了，我預約了上午的位置，咱們今天就把婚離了吧。”
“我到底怎麼解釋你才相信，前天晚上我真的什麼也沒做！”電話裡蘇芒的聲音有些沙啞，昨天的衝突之後，她哭了很久。
“現在事實已經不重要了，你覺得我們兩個的日子，還能過下去嗎？”
“怎麼不行？”蘇芒語氣帶著些許撒嬌：“你回來好不好，前天是我不好，我就不該讓前男友來參加婚禮。我跟你保證，我和他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
邱白有些無語，這女人比他想象地難纏。
其實也不怪蘇芒，邱白是帶著上一世的血與淚在離婚，而她不是。在她眼裡，自己只是犯了一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服軟道歉就能糊弄過去。
“蘇芒，我們放過彼此吧！”邱白的語氣愈發決絕：“說實話，要是我知道你的前男友是宋天一，我們在相親之後，就不會再有聯絡了。這後面的所有，都是錯誤！就讓錯誤到此為止吧！”
這一下點到了蘇芒的痛處，她的情緒失控起來：“我又沒有隱瞞過我有戀愛史麼，為什麼那人是宋天一就不行了？”
深吸一口氣，邱白道：“之前熱播的翻拍武俠劇《天龍八部》，我們不是一起看過麼？我不想成為鍾萬仇。”
《天龍八部》有蘇芒最喜歡的男明星，所以劇情她都還記得。鍾萬仇這個萬劫谷的綠帽可憐蟲，幫大理王爺養了十幾年女兒，最後老婆甘寶寶還是和舊情人跑了。
感覺邱白有些含沙射影，蘇芒憤怒道：“我又沒有懷上宋天一的孩子！你到底在怕什麼？我再說一遍，前天晚上我們真的沒發生什麼，你要是實在不信，等會我們就去醫院！”
邱白想去的是民政局，他繼續道：“蘇芒，你捫心自問，要是宋天一現在說要娶你，你會和他走麼？”
“我…”蘇芒出現了遲疑。
遲疑就意味著思想掙扎，而會掙扎，說明心早就動了。
邱白替她說道：“你肯定會的，不僅現在會，哪怕是我們結婚三年五年了，只要那個男人一勾手，你都會和他走的。”
“不會的。”蘇芒本能地抗拒這個答案，但一時又找不到說服自己的藉口，最終喃喃道：“他那麼多女人，肯定早把我忘了。”
這回話讓邱白氣急，雖然他很清楚這個女人心裡一直住著別的男人，但這脫口而出的反應，實在是讓人心寒。
原來他一直就是一個替代的影子，一個主人回來就是自動消失的影子
“那我是什麼？”邱白的情緒再也壓不住了：“我特麼就活該一輩子吃別人的剩飯麼？”
這聲怒吼，讓蘇芒心頭一顫。
此刻她才意識到，邱白也是一個有尊嚴的人，他對自己的愛，也是有條件的，而那個純愛的條件，她卻做不到。
她的自我與自私，讓她一直沉溺在自我麻痺中，似乎只要醉心於新歡就可忘了舊愛。
如今一切被戳破，這場婚姻就顯得如此可笑和荒唐。
“我們才剛剛結婚。”蘇芒帶著哭腔：“前天我的爸媽和親友，還坐著飛機來參加了我們的婚禮，現在就離婚，你讓我…”
“我們可以悄悄地離。”
邱白見不得女人落淚，他強忍住情緒，換上了哄孩子的語氣：“你只要拿著證件，去民政局配合我做個登記就好了。只要我們不聲張，親友們就都不會知道，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和他們說。”
沉默半晌後，蘇芒最終哽咽道：“那你接來我吧。”
……
民政局外，剛剛登記完離婚的二人，並排走在的林蔭道上。
和煦的陽光，穿過蒼翠的樹葉落在兩人肩頭，光影錯落。
上午正值登記的高峰，接二連三的來拿結婚的新人和他們擦肩而過，有種過去與未來交錯的錯覺。
“離婚協議律師剛剛已經給你講過了，滬城的那個房子大部分錢都是你出的，就歸你了。房間裡我的東西，你全當垃圾給扔了吧！”
“我們婚前的存款，還有結婚收的這些錢，也都給你了。我爸媽給的那二十五萬，你也不用退，到時候我會給他們。”
“離婚這事，我不會對外說的，什麼時候你想說了，你就公佈吧！”
邱白一條一條囑咐著，似對蘇芒，又好似對過去的自己。
這場婚姻，終究還是因愛驅動的，捨棄掉過去的物質，也是告別了那個陷入愛情苦海的自己。
“你這樣什麼都不要，是想要讓我心懷愧疚麼？”蘇芒地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兩人熱戀時的美好，離她並不遙遠。
邱白自嘲地笑了笑：“夫妻一場，總得給你心裡留下點什麼吧！”
“邱白！對…對不起！”蘇芒拉住了他的手，將一張銀行卡塞在他的手心裡：“這些錢，還是給你吧！”
“就當是我為了男人的體面吧。”
邱白將卡推了回去，大步跑開了，他一邊跑一邊向後呼喊道：“未來的風很大，我們好聚好散吧!”
熬了一整夜，強撐著身體跑到街對角時，邱白已經累得虛汗滿滿了。
“他奶奶的，這路是修得真長呀！”確認蘇芒看不到自己後，邱白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起了粗氣。
人就是這麼一種奇怪生物，經常為了所謂的風度，自願遭一些不必要的罪。
打車回到單身公寓，邱白洗了個澡，撲倒床上就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裡，他是綠帽王鍾萬仇。
當段正淳鑽地道進甘寶寶房間裡，正要行苟且之事時。
他卻一把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變身成了南院大王蕭峰。
狗賊，吃我一招亢龍有悔！
一巴掌就把鎮南王給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