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老方丈的厚重
看著邱白這接近九十度的鞠躬，方證大師哭笑不得。
不過，透過這件事，他也是更加確定了邱白的個性。
這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利益至上者。於他而言，漂亮話千萬句，抵不過秘籍一本。
而少林寺。
最不缺的就是秘籍。
“白尊者且放心，交換金剛伏魔神通的六門武功，玄明首座之後會傳於尊者。”
方證笑容不改：“從前因為一些小誤會，少林寺與尊者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昨日已成昨，為了未來少林和尊者的友誼，我願意再送一門指法給尊者。”
“哦？”
這是要握手言和的節奏呀…邱白開口問道：“方證大師，不知是何種指法？”
“澄淨指、一指禪、拈花指、無相劫指、去煩惱指、多羅葉指、大智無定指、波羅密多指、涅槃寂滅指。”
徐徐說出九種指法，方證道：“白尊者任選其一就好。”
羅列出的這九種指法，全部都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鎮派指法，誠意滿滿。
方證這一波，既表達出了和解的誠意，又秀出了少林底蘊，還勾起了邱白的收集欲，為下一次合作埋下引子。
手腕可見一斑。
儘管知道方證的一些小心思，但邱白對他這種開門直送一門武功的敞亮行為，還是感覺欣賞不已。
仔細想一想，扒開玄苦玄慈這兩個膈應人的，他對少林其他人印象還挺不錯的。
達摩院首座，玄澄。
佛門天驕，身上帶著天才固有的那股子自信與傲骨，辦事很有風範和風度。
菩提院首座，玄殊。
從未見他開口說話，但其眼神一直都是明亮中正的狀態，無愧“大光明僧”的外號。
金剛堂首座，玄明。
耿直肌肉男，不苟言笑，剛磕完頭，還跪在地上唸經呢，一板一眼的，這很和尚。
般若堂首座，玄妙，天人境實力，邱白沒怎麼關注，給人的感覺和羅漢堂首座玄心差不多。
前面的覺性、三渡、空寂，俱是七十歲往上走的老爺爺了，觀感都還不錯。
特別是原以為會很討厭的三渡神僧，肚量意外地大。
靈犀一指過後，他們的眼神裡就全是歎服和欣慰了，這三位以前可是止境巔峰…
邱白從頭到尾捋了一遍，少林和尚們大都挺不錯的，結怨真就不如結緣好。
頓了頓，邱白回應道：“方證大師，既是誤會，我也願意消除。這三月十五的賭物戰，您看還要繼續不？”
說這句話時，邱白是一副“不想傷兩家和氣”的口吻。
這既是給少林遞了個臺階，也是一次對方證的試探。
兩派約戰的訊息，已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
若是突然宣佈取消約鬥，肯定會遭受輿論反噬，到時候先發布訊息的吃虧最多。
但依舊堅持約鬥，無論最後結果如何，總有一方要顏面掃地，很難不傷和氣。
這個問題，綿裡藏針，等於是把選擇權全給了方證。
權利意味著責任，方案由方證來定，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反正邱白麵子已經給了。
這多送的一門指法，他人情已還，拿的是理所當然。
眼中精芒一閃。
方證微笑道：“大力金剛指，一指擊破如來神掌。
順著連天峰之戰的結果，少林寺會發布一條江湖宣告，徹底為之前登封縣的唐突，向白尊者公開致歉。”
“但是…”
話鋒一轉，方證繼續道：“三月十五的華山之約，我們並不取消，只是這賭物戰，換為武學交流戰。
無論勝負結果如何，少林都會將《摩訶指訣》奉上。
白尊者，意下如何？”
“嘶！”
方證的解題方法，讓邱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這聊齋真就玩的是明明白白。
連天峰之戰，玄苦慘然大敗，少林寺的面子已丟，發個道歉也就是順坡打滾。
三月十五，華山論劍。
賭物戰一旦變成交流戰，無論輸贏，少林都不輸。
贏了，那就是明正少林之威嚴，彰顯佛法無邊。
輸了，則可以是“大光明僧”禮遇後輩，少林誠心致歉。
而且少林丟擲“摩訶指訣”，華山肯定要送出“五嶽神劍”當回禮，又是妥妥不虧。
方證，太穩健了…
按照他的這個思路，就連邱白這邊，也是各種贏，完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那到底誰輸了？
想了半晌，也想不出答案，邱白最終點頭道：“如此一來就再好不過了，到時候華山也會將《五嶽神劍》給奉上。”
方證滿意微笑道：“白尊者可有想好是哪一門指法？”
“就《拈花指》吧。”
少林七十二絕技，頂級鎮派，九門指法，各有千秋。
邱白指法會的不算多，但功能各異，覆蓋面還算廣。
靈犀一指，幻陰指，一陽指，大力金剛指，透骨打穴法…攻守奶控皆有。
PS:還有入門級武學鐵指功（指法版的連山劍法）、進階武學如意指（一指如意）『低階指法以後就不贅述了』
少林這九門指法，他真正很心動的，只有澄淨指和拈花指這兩門。
這兩門指法的大成絕技他都知道，拈花指是穩紮穩打的加四維屬性，澄淨指則是可以應對精神類攻擊。
提升或補全。
猶豫之後，邱白最終還是選擇了提升，接下來的兩場生死戰，黑木崖、東京城。
兩個大BOSS，好似都不擅精神類攻擊，比起防患於未然，還是穩住下限更好。
“白尊者，老衲這就去藏經閣，為你取秘籍來。”
方證笑容滿面：“這邊我也和玄明首座傳音知會了。
等他頌經結束後，會將六門功法，悉數傳給尊者的。”
佛光一動，氣機未顯，方證瞬間消失在了金剛堂。
要不是最後露了這麼一手，邱白差點都要忘了。
這個笑意可掬，開口閉口“尊者”的老僧，其實是一名止境巔峰（90）的真尊者。
……
藏經樓前，塔林深處。
高塔古松相互交錯漫蓋，不見月光。
方證和一黑衣女子並立而站，兩人徹底隱於夜色中。
“琉璃…”
沉吟片刻，方證道：“你今晚連夜下山，通知‘珊瑚’和‘硨磲’，把西毒歐陽鋒‘大敗’於白尊者這事，在江湖上興起來。”
“住持，沒有足夠的細節充實，這事很難推得起來。”
琉璃的音色偏中性，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任何感情。
想起邱白治療玄苦的那一招指法，方證敏銳道：“一陽指、大理段氏、靈犀一指，結合三者，拿一萬兩黃金，去請百曉生編個好故事。”
“遵命！”欠身施禮，琉璃正要運轉輕功退去。
“慢！”
方證強調一句：“故事放在少林發出道歉宣告後再流出，此次行動隱秘最大。”
“遵命！”
言畢。
兩人沉默了一陣，方證道：“沒事了，下山去吧。”
黑衣女子點地而起，飄落的一片枯葉被她踩在腳下。
踏著這片落葉，風雲不動，她整個人極速往塔林外飛去，眨眼間便融於夜色。
佛門三絕，一葦渡江。
琉璃的身影杳於天際，方證則留在了原地。
直立良久，他喃喃自語道：“禁得住捧殺，才是真英雄，也不知你能走多遠…”
輕輕搖了搖頭。
笑意不減，和藹可親，方證拿著《拈花指》秘籍，慢步朝著金剛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