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你還知道疼呢?
南輕聞言,不由低頭看了眼自已,中衣雖是單薄,卻也是該遮的遮了些...吧?
可她抬眸又迎上小姑娘的眸眼時,又想:嗯,確實太漏了些。
海棠候在外間,適時出聲道,“皇后娘娘?”
南輕聽了,並未回覆,而是看著眼前這氣呼呼地小姑娘,問道,“那還剪嗎?”
“剪!怎不剪?”宋辭不管不顧地赤裸著身子就要往外走。
南輕看著她那氣沖沖的模樣,不禁斥道,“站住。”
可宋辭現在哪裡聽得了她的話,不是要見人麼,那就赤裸著見,全見!
“宋辭!”南輕再斥。
宋辭猛然頓住腳步,轉過身去,“怎?還是我惹著姑母了不成?”
南輕今兒被她一噎,這才見識到她的伶牙俐齒。
她看著宋辭眼底的紅意,深嘆一聲,“回來。”
那般赤裸著,像什麼樣子。
“我回去做什麼?姑母還沒剪指甲呢。”宋辭僵在原地,動也不動,“總不能白把海棠姑姑喚起來不是。”
話落後,宋辭只見南輕面無神情轉身,便向床內走去。
她鼻尖發酸,一時不可置信眸中的淚再次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也賭氣轉身向門邊走去。
可她的手才搭在門把上,南輕的聲音便又傳了來,“你敢!”
“我怎不敢!”宋辭的手搭在門把上,委屈到不行,“反正姑母也不在意不是嗎...”
南輕拎著她的鞋子,看著背對著她面向門止不住哭泣的小姑娘,一時不知是該氣,還是該怎樣。
她上前將人拽了過來,看到那哭花了似的小臉,又是一聲嘆息,伸手將人的淚擦了又擦。
然後擦乾了淚還有鼻涕,她又脫下身上那唯一的中衣,放在宋辭的鼻子上,“擤。”
可宋辭只幽怨地看著她。
南輕無奈道,“小祖宗,是我錯了,您可把這鼻涕擤出來吧。”
她捏了捏宋辭的鼻子,“要不一會全吃嘴裡去了。”
被捏了鼻子的小姑娘賭氣地用力一擤。
紅彤彤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南輕,彷彿她若是敢露出一點的嫌棄,她今夜便要沒完沒了了。
“真真是刁蠻。”南輕將人擦了乾淨,又將手中的中衣扔到一旁,這才蹲下身來。
宋辭垂著眸子,看著南輕握住她的腳腕,又細心拍淨那腳底板的灰塵,才幫她穿上了鞋子,悶悶道,“反正我便是在您面前裝乖,也討不到您的歡喜。”
她賭氣道,“那我還不如自已痛快些。”
南輕蹲著身子,幫她把鞋穿好後,直接伸手便在小姑娘白皙的腿上擰了一把。
“疼。”宋辭嘴上喊著疼,身子卻是動也不動。
“你還知道疼呢?”南輕緩緩起身,“小嘴巴巴的,話全叫你說了,欺負我老年人嘴皮子不利索是吧?”
宋辭聽了她的話不禁瞪大雙眼,“我怎就...”
“我什麼我?”南輕牽著她便要往回走,然而倔種依舊不動,她微微用力,“你不冷,我還冷。”
宋辭聽聞,這才邁了一步。
候在外面的海棠久也聽不到南輕的交代,又出聲道,“皇后娘娘?”
南輕腳步微滯一瞬,仍是未語,快步將小姑娘牽回床上,拽了被子蓋好。
轉身吹了燈,便上了床。
宋辭看著上了床也不來抱自已的人,只得自已湊了上去,“姑母...”委委屈屈的,全無剛剛那理直氣壯的模樣。
南輕回抱住她,開口道,“不是說再也不要裝乖了?”
宋辭張了張嘴,剛要回什麼,南輕又道,“不是還說,裝得你不痛快?”
“您...莫要得理不饒人。”
“我得理不饒人?”南輕被這丫頭氣笑了,“是誰光著身子,氣沖沖地便要去開門?”
“一把鼻涕,一把淚,還當是小時候呢?”
宋辭咬著唇,嘟囔道,“到底是誰小嘴巴巴的,不給人說話的機會...”
南輕聞言直接將人抱起,藉著微薄的月光,與她面對面坐著,“那你說,嗯?”
儘管視線朦朧,宋辭仍是不敢直視南輕,垂著頭道,“反正就是你先惹我。”
空氣靜默許久。
宋辭又道,“一開始時,我確實是氣了,氣自已不能多被姑母喜愛一些,氣自已不能再沉穩些。”
“後來,我又醋了,我不願姑母的身子讓旁人看了去,一點都不行。”
“看您不理會於我,轉身要回到床上,我又慌了神...各種情緒湧入腦子時,我就口不擇言了。”
宋辭一點點的複述著自已這一夜的情緒,越說越覺得自已終究是孩子氣。
“就只是口不擇言了嗎?”南輕看著宋辭越來越低的頭問道。
宋辭知道她再說自已要開門的事,只得又解釋道,“我才沒想開門呢...您若沒叫住我,我自已便追過來和您哭了。”
她倒是還沒氣得沒了理智,讓旁人看了身子。
她摳著自已的手指,“我最是厚臉皮了,知道只要我一直粘著您,您就捨不得真的不管我。”
如今這些,都是她厚臉皮粘來的。
南輕靜靜地聽著,半晌才開口道,“我那一瞬的走神...”
宋辭搖了搖頭,“我不是很想聽...”不想聽已知的答案。
南輕聞言微頓一瞬,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心口的疼意,微微喘息一瞬,又緩緩開口道,“那我說些別的。”
“宋辭,我比你大了二十多歲,倘若我願意,都能生出幾個你這般年歲的人。”
宋辭想,又是這些老生常談。
“而我又幾乎將你帶大,說實話,頭幾年裡,我看你與南潯和姜時那個臭小子,沒什麼區別。”
南輕停頓片刻,又聽自已道,“所以,在發覺你對我的感情時,我下意識地有些抗拒。”
“其中,最讓我不想接受的是,我怕是我在你生長的過程中,對你有了不好的影響。”
我怕,自已是毀了你人生的罪人。
那麼多人都覺得宋辭將她的性子學了十成十,她又怎看不出。
現如今她看著彆扭的宋辭,都好似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已一般。
她怎會不怕。
宋辭聽聞此言,身子情不自禁地抖了起來,又是想開口說自已不想聽,可南輕卻沒再給她機會。
“與你在一起時,我會不自覺地想將你當做小輩,並會對你有憐愛。”南輕看著宋辭發抖的身子,繼續道,“時至今日,我依舊會偶爾不自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