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巨蜥的選擇
見沈金鱗一行離去，酈鴻漸住所門口的巨蜥族戰士便自行散去了，只有灰鱗還坐在屋內地爐旁，像是在想著什麼。
“怎麼？想喝一杯？”
酈鴻漸見灰鱗沒走，便捂著酒罈問到。
“喝你一杯又怎麼了？沈金鱗送來的酒不還多著嗎？”
一旁的雲麓萬里見酈鴻漸一臉摳搜樣便說到。
“就一杯，我自己都得省著喝，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人再送酒來！”
酈鴻漸說著，拿了個小杯子，倒了一杯酒遞到灰鱗面前。
“我的呢？”
雲麓萬里見酈鴻漸似乎沒有給自己倒酒的意思，於是問到。
“哎呀，等你走了以後，隨時都可以喝，咱這不產酒，給哥留點！”
酈鴻漸把酒罈子往身後藏了藏，滿臉堆笑的對雲麓萬里說到。
“拿來吧你！”
雲麓萬里也沒多說，起身就把酒罈給奪了過來。
“別灑了，浪費！”
被搶了酒罈的酈鴻漸見灑了幾滴，心疼的叫嚷了起來。
一旁的灰鱗似乎沒有注意這兩個妖仙在幹什麼，只悶不做聲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哎喲，喝酒要品，哪能像你這麼喝，糟蹋東西！”
見灰鱗一口悶了酒杯裡的酒，酈鴻漸又叫嚷了起來。
“酈爺，您是不是覺得，我們應該和那個骷髏族結盟？”
喝下酒的灰鱗，鄭重的向酈鴻漸問了一句。
“我怎麼想不重要，你是酋長，巨蜥族的路要怎麼走，應該是你說了算。”
酈鴻漸說著又盯向正在倒酒的雲麓萬里，嘴裡還不忘絮叨：
“行了行了，倒那麼多幹嘛？嘗一點得了！”
“和酈爺相比，灰鱗不過才活了區區三十年，許多事情還想讓爺爺指點。”
灰鱗誠懇的說到。
“問你萬里爺爺，他先認識那個小骷髏的！”
酈鴻漸說著，趁機把酒罈搶了回來。
“萬里爺爺認識那個骷髏族？”
灰鱗聽罷，抬頭看向雲麓萬里，語氣有些意外的問到。
“在來這裡之前，路上遇到過。”
雲麓萬里回到。
“那您覺得，這個骷髏族值得信任嗎？”
灰鱗又問到。
“這個，我不好說，不過他確實很特別。”
“明明氣息那麼弱，卻還要保護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婦孺，一點也不像一個骷髏族！”
雲麓萬里喝了一口自己倒的酒說到。
“骷髏族，會保護婦孺嗎？”
在灰鱗的印象裡，骷髏族並沒有所謂的情感，甚至低階骷髏連自由意識都沒有，所以他對雲麓萬里所說表示出了詫異。
“很意外對吧？當時我也很意外！”
“要不是見到那些被他保護起來的牛頭人婦孺，這個小骷髏和他的骸骨士兵，都已經死在我的劍下了。”
雲麓萬里笑了笑說到。
“牛頭人？難怪會是峭壁村。”
灰鱗聽罷自言自語了一句。
“更讓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在峭壁村收留了十幾個種族，一千多號人。”
“有此等義舉和擔當，我便覺得這小子可交！”
雲麓萬里接著說到。
雖然巨蜥族並沒有歸附於骸骨之王，但灰鱗卻也關注著這哀嚎森林裡的其他小部族，這些部族雖然名義上是受到骸骨之王庇護，但實際上他們只是骸骨之王控制邊境軍團異族軍的籌碼。
對於骸骨之王來說，這些小部族是隨時可以犧牲和拋棄的，所以除了剝削和壓榨，根本就沒有給予所謂的庇護。
在骸骨王座隕落之際，換做是骸骨之王根本不會理會這些小部族死活，沈金鱗卻把這些小部族集合起來，修築堡壘，加以保護，這著實讓灰鱗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父親大人！”
說話間，門口一名巨蜥族幼童恭敬的喊了一聲。
這巨蜥族幼童，大概五六歲，身上鱗片黑灰相間。
與人類一樣，這般年紀的巨蜥族，實屬稚童，正是懵懂天真的時候，但這名幼童臉上卻滿是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冷峻，眼神中甚至透著成人才有的穩重。
“灰爪，怎麼不先給兩位太爺請安？”
灰鱗微微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幼童說到。
“灰爪給酈太爺、萬里太爺請安！”
巨蜥族幼童灰爪，彎腰鞠躬向兩名妖仙問候到。
“小灰爪，快進來，快進來！”
酈鴻漸向灰爪招了招手，滿臉堆笑的說到。
幼小的灰爪，完全沒有孩童那般的稚氣，舉手投足更像是個成年人，他蹭了蹭腳底，非常恭敬的進了屋，小心的坐在了自己父親灰鱗的旁邊。
“今天都幹了什麼呀？”
酈鴻漸夾著嗓子問灰爪。
“今天練習了德魯伊的變身術，我已經能夠駕馭恐蜥之靈的變身了。”
灰爪用稚嫩但又十分恭敬的聲音回答到。
“看氣息，這小娃娃已經不輸普通成年人了，真是不得了！”
雲麓萬里不由的讚歎到。
“我記得，灰爪是剛學會走路，就開始修行了吧？”
酈鴻漸在一旁說到。
“村裡的所有孩子都會在兩歲左右開始做各種修行。”
灰鱗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說到。
“哎，連玩耍的時間都沒有呢！”
酈鴻漸聽後嘆了一口氣說到。
“灰爪不知道什麼是玩耍，為了能儘快與父親並肩作戰，我必須每天修行！”
灰爪聲音稚嫩，但語氣卻十分老成。
“還未懂事，就已經在想著廝殺了，這哪裡還是個孩子該有的樣子！”
酈鴻漸搖了搖頭說到。
“自十年前，上兩代人殉難，村子裡就剩下我們這一代戰士，如果不盡快讓孩子們成長起來，恐怕會出現戰力斷代，這實在是無奈之舉。”
灰鱗無奈的說到。
“所以，你真的沒考慮過，改變一下嗎？”
酈鴻漸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問到。
“您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和那個骷髏族結盟？”
灰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問到。
“巨蜥族的路，還是需要你們自己來選擇。”
酈鴻漸喝了一口酒說到。
妖仙的壽命比蜥蜴人長了許多，但酈鴻漸卻並不會在這裡永遠呆下去，等到巨蜥族不再受戰爭困擾，他也算是給了妻子一個交代，那也是他該離開的時候。
所以，最終這個村子還是需要蜥蜴人來領導，作為妖仙的酈鴻漸，也有自己的底線，他只是一名守護者，並不是巨蜥族的族人，他自認為自己沒有權利左右這個村子今後要走的路。
“酈爺，我二十歲從父親那裡繼承了酋長之位，那時少不更事，也都是靠著您的指引，才能維繫村子的穩定。”
“我也想改變村子的現狀，也想讓孩子們有個可以玩耍的童年，但是，我又絕不能輕易相信骷髏族。”
“我現在非常的迷茫，請酈爺再次為我指點迷津！”
灰鱗非常誠懇的低頭對酈鴻漸說到。
“你現在的選擇並不多，要麼臣服於即將入駐森林的大族，要麼和峭壁村達成平等的合作關係，還有就是獨自抵抗大族軍隊的進攻。”
“巨蜥族從未向骸骨之王屈服，所以即便是向大族臣服，應該也不會受到歧視。”
酈鴻漸沒多想便說到。
“但是巨蜥族的祖訓，是不向任何種族臣服！”
灰鱗聽了酈鴻漸的話，抬頭堅定的說到。
“那就只剩下兩個選擇，和峭壁村合作，或者獨自戰鬥。”
酈鴻漸說到。
“雖然有酈爺的陣法守護，村子不會被輕易攻陷，但我還是有些擔心，以巨蜥族現在的情況，撐不了多久。”
從小就跟隨父輩守衛村子，戰爭是何其的殘酷，灰鱗十分清楚，他也擔心就憑現在的一代巨蜥戰士，在高強度的戰事中，撐不過下一個十年。
“就剩下一個選擇了，那你還在迷茫什麼？”
酈鴻漸盯著灰鱗問到。
“那可是骷髏族！”
“而且，我也不確定，和峭壁村結盟之後，就能保證村子可以撐過去。”
灰鱗回答到。
“以前的骷髏族，全都是骸骨之王意志下的傀儡，與其說是一個種族，不如說是骸骨之王一個人的諸多分身，更為貼切。”
“現在骸骨之王失蹤，這個種族才有了自由意識，那三方骸骨領主擁兵自重，各自割據，就是很好的證明。”
“換言之，巨蜥族之前的敵人，從始至終都是骸骨之王，而不是骷髏族。”
這時，雲麓萬里說出了自己在接觸沈金鱗之後，對骷髏族的重新認識。
“如果你有不確定的事，為什麼不去驗證一下？”
接著，酈鴻漸也說到。
聽了兩名妖仙的話，灰鱗沉默了半晌。
“多謝兩位爺爺指點，灰鱗明白了！”
沉默過後，灰鱗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對兩名妖仙恭敬說到......
沈金鱗三人，趕著三輛被卸空了的大車，朝著沼澤外走。
這段出去的路並不長，但是周圍實在是過於安靜，這讓坐在大車上的沈金鱗有些昏昏欲睡，哦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因為過於安靜而出現的精神放空，因為骷髏不需要睡覺。
“哼，這些蜥蜴人真他娘不要臉，把我們趕出來了不說，東西還一樣不落的收下了！”
放空中迷迷糊糊的沈金鱗聽到毒牙抱怨到。
“那你能怎麼樣？”
通臂回了毒牙一句。
“怎麼樣？回去我就點齊兵馬，殺回來教訓一下這些不要臉的玩意兒！”
毒牙惡狠狠的說到。
“無知真是幸福。”
通臂不屑的說了一句。
“臭猴子，你什麼意思？”
毒牙質問通臂到。
“除開那兩名妖仙，這巨蜥族村子裡60級的戰士至少有三個，就連那些屁大點的孩子都沒有低於10級的。等你帶兵過來，還不知道是誰教訓誰呢！”
通臂這才說到。
或許是出於習慣和本能，在進村的第一時間，這骷髏猿人就在用洞察之眼觀察巨蜥族的族人。
話剛說完，通臂忽的停下了腳步，警覺的看向了前方，毒牙也覺察到了異樣，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戰錘。
“怎麼了？”
迷迷糊糊的沈金鱗忽感覺大車停了下來，直起身問到。
剛直起身，沈金鱗就聽到原本異常安靜的四下，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緊接著他便見到，前方一處水潭之中，躍出了兩道高大的身形，這是兩名全副武裝，身形魁梧的巨蜥族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