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正月初三,又屬鬼節,又叫鬼新年。

對於榮國府賈家是喜憂參半,賈母要表現先喜後憂,也是太難為她老人家了,她得先去了大兒子家裡,端坐在賈赦屋裡前廳的主位,接受了孫媳婦王熙鳳奉上的一杯茶水,就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再把杯子放在供桌上,同時也笑容滿面地介面應承接受了王熙鳳給她的稱呼

“老祖宗,請喝孫媳婦茶”隨手又從立在身後侍候的鴛鴦手中遞過來的紅包,再遞給跪在自已身前的新孫媳婦王熙鳳。

王熙鳳高舉雙手捧過賈母遞過來的紅包,恭恭敬敬地嗑了三個頭,再回身把紅包給了跪在身後的貼身丫鬟,她的丫鬟叫平兒收著紅包。

在賈璉的攙扶下,王熙鳳站起來,又小步挪到坐在位於右側主席位的賈赦面前,也早有一個小丫鬟把那個厚厚的跪墊子挪過來,王熙鳳又跪下來。

“公公大人在上,請喝兒媳婦茶。”

賈赦滿臉樂開了花,滿口應承並從王熙鳳手中接過兒媳婦茶,雙手捧著喝了一口,再放到旁邊的供桌上,然後伸手從身上摸出個紅包來,遞給了王熙鳳,王熙鳳也照樣雙手接過紅包,再恭恭敬敬地嗑了三個頭。

新媳婦王熙鳳出嫁的第二天的上午就成了嗑頭蟲了,凡是年長的端坐在賈赦大廳裡的賈家長輩面前,她都要跪下來奉上茶水,再改口請喝茶。

當然這個改口稱呼,請喝茶,嗑頭可是作為新婦過門改口的專利,這紅包可是收到手軟,這一趟下來足足進行了兩個時辰,丫鬟平兒早有準備,在胸前掛了個空包袱,這眼看著就要裝滿了。

當然這個盛況我是沒見著,那時刻我還沒睡醒呢!我是過了卯時才醒,丫鬟晴雯幫我穿戴好素色的衣物,這些衣物早就準備好了的,今天我是不會去賈赦府裡去湊那個熱鬧,那裡的主角不是我賈寶玉,去了就是自討沒趣的事情了。

我今天是要去我的親兄家裡,對了,就是賈珠大哥的家裡,今天是賈珠大哥的新年忌日,我來到賈珠大哥位於榮國公府內右邊的後面,這裡有一棟單獨的小院落,只有兩棟小套間的房間組成。

原來這裡是給遠道而來的賈府客人提供的臨時住處,相對於榮國公府的主要賈府人員住的建築群就遠了很多。

但這個區域過了幾年後可就不同凡響了,將來這裡可是要劃歸進榮國府和寧國府兩府後院合併之後要擴建的“大觀園”的範圍內,叫做“稻香村”

但目前這裡都顯得很荒蕪的情調,進門的兩根石柱貼著藍灰色的兩張紙條構成喪聯,是用墨黑色的筆跡寫出的。

“蒼松翠竹帶素梅、還不遠途。

“白李粉桃兼萼杏、舊有音容。”

這應該是李紈的口吻,但看字跡卻很稚嫩,應該是賈蘭親筆所書,八歲少兒能有這樣的筆墨,我這個親侄子賈蘭應說是早慧的神童啊!

我一眼也看見了似乎瘦弱的一身白衣的賈蘭,他此時就站在門口的一旁往裡迎接,見我馬上行禮,我也跟著還禮,我握了握他的手,還算比較有溫度,我知道賈蘭在他母親李紈的督促下是勤練身體,是那種看著瘦,但身體有料的那種,他可比賈環的身體強多了。

我進到廳堂前有副喪聯更醒目

“竹疏園中猶留跡、”

“梅瘦堂前仰遺容。”

這還是賈蘭的筆跡了。這是金陵大儒、前國子監祭酒李守中的家學書香傳承了。賈蘭可是李守中的親外孫,這可是了不得的背景。

堂中已經有很多人比我早到,大家都露出的是哭喪的表情,都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有嗚咽悲切的聲音偶而傳入眾人的耳中,就更顯悲涼之悽慘狀。輪到我祭拜的時候,我就裝模做樣地進行相同的操作,在如此狀況下,也沒有誰會去做出格的事,說出格的話。

到了吃早餐的時候,我才發現外面已經有人擺了7張八仙桌,桌子四周是條凳,每張桌面擺了十一個盤子,僕婦們用食盒子分別裝了十一種素食菜餚,然後用菜勺把對應的素食菜餚打在相對應的盤中,在這種場合己是不分高低尊卑,或主子奴才的。只要空出了的位置就有人坐上去吃喝,也沒有酒水,提供只有大米飯和桌上的素食菜餚。

偌大的寧榮二府裡,只要你去祭拜磕頭,上過一柱香,然後只要你想吃飯,只要有空位,你都可以直接上桌吃飯,管飽管夠。否則,你只能站在一邊排隊等空位出現,站著的人是不能吃飯的。

哪張桌上有哪盤素食菜餚被人吃完了,一旁侍候的僕婦就會做相對應的新增上去,整個早餐一直到晚餐都是不清場,來去的人流不斷,都是先祭拜,再來等候吃喝顯示的涵義是

“後繼有人”

午後這一整個大半天我都是在心情壓抑之下度過,午後雖然有太陽,但溫度並不高,太陽光紅紅的,灑在身上也是暖暖的,舒適的我乾脆拿了把椅子就坐在那榮禧堂院子裡,享受這難得冬日的陽光,晴雯怕我悶壞了,一邊陪我說話,但主要是她在嘮叨,我很少發聲,她就站在我身後幫我錘肩膀。

此時的我居然想起了遠在殷商星球上的母親女媧娘娘,還有遠在天庭的小絳草,她們此時此刻都在幹啥呢?她們有沒有也在想我呢?

但每次想下來,我能夠清楚地在神識中顯現我孃的辛勞的面容,但是我居然已記不清小絳草的面容,每次想起來的臉居然都是晴雯的臉,我已經是始終記不清,分不出晴雯和小降草了!為此我很沮喪,也很無奈的心情下,再加上背膀還有點隱隱酸、隱隱痛不好過,就早早上床睡下了。

第三天是初四,我們賈府兄弟姐妹都約好去見新娘子,這是在很早就制訂好計劃,確立好的流程,所屬的榮寧二府賈家小一輩的兄弟姐妹匯一起,都是要去拜見新的主子或者是新來的長輩,也是賈家新婦當家人王熙鳳,來給她磕頭見禮。

我在寅時就開始穿戴好衣物,然後去洗潄清面,拿了幾塊點心就跑去了左邊的賈璉新房外,我是剛好既不太早,也不太晚,就在廳堂外等候新娘子起床呢!

接下來因為今天是新婚第三天,王熙鳳還要趕回王家,那是自己孃家叫三朝回門。所以王熙鳳應該早就起床,可能是在梳妝打扮呢?我們這些小輩今天是聚在一起,湊個兒給新嫂子磕頭,討賞錢呢?

果然只過了一刻鐘,新娘子就打扮好了,隨即就和新郎賈璉一起出現了,今天是輪到這對新人坐大,我們這些兄弟姐妹是比賈璉夫婦要小,所以要來認親做小。都是奔著討要賞錢來磕頭的心思。

賈家直系嫡親小輩就是我賈寶玉和賈環,賈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和寧府賈蓉、榮府賈蘭這兩孫兒輩,但賈家旁系的小輩卻有十幾個,有好幾個我是連名字和具體的人都對不上號,我是典型的臉盲!

所以我是頭一個上面前去嗑頭的,然後開口就叫嫂子,在王熙鳳嫂子面前恭恭敬敬地嗑了三個頭,嫂子很高興,從一個大簸羅裡拿出了一個大紅包塞到我手裡,我應該是得到了最大的那個紅包,我又趁勢嗑了一個頭,站起身喜滋滋地退到了一旁。

然後就見賈環向前去磕頭見禮,我沒有在這裡做過多的停留忽然就不辭而別,迅速出廳門就跑回了榮禧堂。

我的這些無禮貌舉動,落在王熙鳳的眼裡,卻讓王熙鳳詫異非凡。因為王熙鳳自覺貌美如花,但凡所有見過自己的男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有想法,從男人的眼光中看到的更多是的是想佔有,是貪婪的邪想在目光中流露出來。

但從賈寶玉的一系列的行動和剛才叫自己嫂子,接過紅包,磕頭謝嫂子就是例行公事一般,連具體看都懶得多看自己一眼,也沒多待,心中似乎在想別的事情,連起碼的告辭禮節都給忘了,就這樣急忙忙選擇離開了。這賈寶玉到底是個怎樣的一個男孩子,一下就引起了王熙鳳的關注的興趣。

王熙鳳這幾天可忙壞了,作為新娘子,各種細節,各項流程可是一個接一個,可是一個也不能做錯,一回行差踏錯都是要惹人笑話的。

在自己的王家,自己是庶出的女兒,以小就不受人待見,所以養成凡事都要去爭,否則就要吃虧,就要逆來順受,所以自己只能歷來都選擇強勢,在其他人的眼中,她這個庶女王熙鳳就好強,是男兒的性格。

王熙鳳在這裡的禮節一完,就要馬上起身,今天可是新婚第三天,三朝回門可不能遲到,否則自己王家那些兄弟姐妹可不會放過這嚼舌根的機會。

我賈寶玉本不是如此無禮之人,之所以選擇迅速離開,回到榮禧堂是因為我剛剛才得到了小寶給我發出了一個神識的緊急訊號。

事件的起因是昨天我在享受冬日的陽光,想起了遠在殷商星和天庭的親人們,尤其是思念小絳草,讓我的神識起了情感的波濤,對小寶也產生了刺激,小寶又因為上次我託付他給茫茫大士傳去了空空道人的訊息。

所以小寶昨天晚些時候又向茫茫大士發去神識訊號,沒想到茫茫大士這次有了回應的神識要求。所以我賈寶玉在這個場合直接選擇了有些無禮貌的行為,沒有告辭就跑回了自己房間,並關上了房門,這一反常的舉動讓丫鬟晴雯都嚇了一大跳,以為我發了什麼神經異常,才會做出這不尋常的舉動。

晴雯在門外焦急地敲著房門,口中叫著寶玉的名字,我只好開啟房門,向晴雯示意自己沒事,只想暫時一個人待一會兒,沒有什麼問題,請晴雯不用擔心,就把房門又關上了。

小寶透過神識告訴我,茫茫大士接到了小寶的神識訊息就和渺渺真人趕到了蘇州,並很快找到林家去詢問有關空空道人的訊息。

但林如海和女兒林黛玉也只是見過空空道人一次,有過面對面的機會,空空道人就要求把林黛玉帶走出家做道姑的事,林如海夫婦是當場拒絕,卻引來了空空道人的一番胡言亂語。

但如今林如海仍未從妻子和兒子雙雙死去的雙重打擊中恢復過來。所以面對茫茫大士的盤問顯得很不耐煩,倒是他的女兒在裡屋並沒有出面,卻很有耐心地解釋了一番,茫茫大士要求提出讓林黛玉出來,相互見上一面。

最後林黛玉還是同意了,但是當他(她)們相互一見面,卻都認出了對方,所以茫茫大士問清了小絳草為什麼會下凡的真相不禁嘆息不己,這才積極地回應了小寶的神識,也把這小絳草下凡的事告訴了小寶。現在小寶又把這訊息透過神識告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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