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刁難
哪怕現在我已經做好了和葉初黎魚死網破的下場，卻不能夠讓孃親受到傷害。
寧府的人沒有良心，父親也好不到哪裡。
真要惹得他們不喜歡，哪怕母親自請離去，他也不一定就會乾脆同意。
身體裡面的力氣像是被突然掏空，也再沒有任何精力去反抗滿春。
哪怕盡力的隱藏著自己的情緒，只是眼睛之內到底是流露出了幾分傷心。
滿春很快就發現了。
有三分自責，但是七分卻都是歡喜。
我知道她為何會有這樣奇怪的表現。
她是我母親親自給我選的丫鬟，也曾經跟在她的身邊有一段時間。
在我責怪母親不再愛我的時候，她卻一直覺得我母親一定有說不出來的苦衷。
她剛剛那樣提起來，原本以為我還會像往常一般冷笑一聲讓她閉嘴，卻沒有料到我會那般傷心。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不過只要您在葉府能夠站穩得住腳，夫人在葉家就不會受苦。”
滿春的臉上全部都是複雜之色，看著我的目光也帶著歉意。
我精疲力竭的搖了搖頭，抬頭去看葉初黎的時候，他卻正好轉過了頭去。
“冷靜下來了就走吧。”
他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像是被壓制下來的後果。
我也再沒有了和他爭吵的心情，不聲不響的跟在他的身後。
兩個人前後走出了院子，繞過七七八八的彎，終於到得正氣堂的院子門口。
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
見到葉初黎的面，立刻露出了十分高興的笑容。
“老夫人已經在等著了，大少爺快些進去吧。”
言語里根本就沒有提過我的存在。
葉初黎難得笑了笑，恭敬地喊了一聲：“嬤嬤。”
也不等我，徑直往裡面去了。
我站在原地冷笑一聲，前世的葉老夫人的話還回蕩在我的耳邊。
“我們葉家就算再慈善，卻也不喜歡太過軟弱沒有主見的婦人。”
“既然你已經嫁進葉家，就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
“我老了也管不了，以後也不要找我訴苦。”
聽聽，這就是葉家老夫人的原話，是為了替葉初黎以後找小妾鋪路呢。
葉老夫人今年就要六十歲，不過可能是日子過的悠閒，整個人倒是不顯得有多蒼老，頭上的頭髮也沒見生出白髮。
我站在門口停了停，突然又想起了滿春四十不到的時侯，那極其明顯的白髮來。
因為跟著我在條件艱苦的偏僻莊子裡過活，看起來竟然比葉老夫人更顯得老上幾歲。
人與人真是不能比。
葉老夫人是個有福氣的，七十歲壽終正寢，睡夢中也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痛苦。
哪裡又像我們，掙扎了這麼些年，連死的時候都是極為痛苦。
葉老夫人坐在主位之上，兩旁的是葉初黎的父母。
接下來是已經分了家的庶出二老爺、二夫人，還有老夫人的小兒子三老爺、三夫人。
這樣的大日子，哪怕是分了家，卻也還是要來參與的。
再往下，就是同輩人了。
我和葉初黎昨天晚上並沒有同房的事情早就已經傳的人盡皆知。
看著我們兩人臉上那並不和諧的表情，所有人暗地裡面交換了一個神情之後，並沒有人立刻開口。
直到丫鬟端了茶上來，我端著茶請老夫人喝的時候，她才看了我一眼。
可能是這次我和葉初黎一同進來的緣故，前世的話到底是沒有出口，卻也另外做起了妖。
她沒有立刻接過來，而是盯著我不緊不慢的開口了：“今天的這杯茶，我原本是不想接你的。”
“你可知道為什麼？”
我無聲勾了勾唇，左右不過還是想著拿捏我，再出一出被我威脅著嫁進來的氣而已。
見我不吭聲，只知道恭敬的彎著腰垂著頭等候著她的繼續說話，葉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不虞。
“怎麼不回答我的話？”
我微微笑著麻利開口道：“回老夫人，我不知。”
她有些失望的擺了擺手：“都說寧家女兒知書達禮，我們也才早早就下了定，人是嫁過來了，可惜是個榆木腦袋。”
“除了知道嬌蠻任性，什麼都不懂。”
我的表情沒有變，甚至連端著茶水的手，也沒有抖動一下。
見我的樣子實在是油米不進，偏生端著茶水的手越遞越離她的腦袋更近。
葉老夫人頭不由往後仰了仰，還是沒有逃過我那越來越近的茶杯。
她的眉頭皺起，看著我臉上毫無所覺的笑，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卻也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茶給接了過來。
虛虛飲了一口之後又嫌棄地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
身後的老嬤嬤倒是有了兩分笑容，她雙手奉上一對晶瑩剔透的手鐲：“這是給新娘子的見面禮。”
我打量了一眼，葉老夫人送出的禮物和上輩子一樣，看著好看，其實也值不了幾個銀子。
原本就知道她不會拿出什麼好東西來，沒有希望，自然也就沒有失望。
我伸出雙手接過，扯著嘴角虛假地笑著道了一聲：“謝謝老夫人。”
葉老夫人卻如同坐定一般，微微閉著眼睛不吭聲了。
我當然也不會強求，而是拿了茶水敬身邊的另外幾個長輩。
葉初黎的父母長相和氣了許多，像上回一樣也沒有什麼話要說的，中規中矩的接了茶之後，又說了兩句喜慶的話，各自給了見面禮。
庶出的二老爺、二夫人更是不會有二話，喝了茶後就拿了準備好的見面禮出來。
而三老爺、三夫人卻又是另外一番場景。
在我把茶水遞過去，他們勉強的接過來卻又不喝，放置在一旁後，三夫人開口道：“我把你當自己人才這樣說的。這女人呢，雖說要聽自己丈夫的，但是該要立起來的時候，卻也還是需要立起來的。”
“不然的話娶了回來又有什麼用呢？難道是做擺設嗎？”
“要知道我們葉傢什麼都不缺，尤其是擺設。”
三老爺一副理所當理地點了點頭：
“我們葉家雖說有三年不納妾、不休妻的祖訓，可是若抓不住男人的心，還是不行的。”
“侄媳婦，你可要反思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