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反常的婆婆
“媽，給錢。我要去上學了。”
下午三點鐘，金桂花在睡午覺還沒醒，陸家麗可不管這個，她只知道自己要去上學了，上學那肯定要生活費。
“給。”
房門被敲得砰砰響，金桂花開門掏出五塊錢塞給陸家麗。
“媽，怎麼才五塊啊。”
看著手中的五塊錢，陸家麗不開心了。
“五塊還不夠？大丫二丫一個星期才一塊。”
“哪裡夠，以前一個星期你都給我十五塊，這少了一半多。”
“家麗啊，不是媽不給你，而是家裡沒那麼多錢了。”金桂花嘆氣道。
“怎麼會？媽你別騙我。”
陸家麗一副她不相信家裡沒錢的樣子。
“媽什麼時候騙過你，從小到大你是要星星還是要月亮，只要媽有那都是拼了命的給你。媽也不瞞你，年前，你二哥二嫂回來跟媽借錢，說要賣了鎮上的房子去市裡買個大點的，差上三千，又說買了房就沒錢生活什麼的一共借走了四千，家裡已經沒什麼錢了……”
金桂花確實沒說謊，年前老二兩口子借走四千，說半年後還，現在都七個月了也沒見有還回來的跡象，甚至過節也不回來……
老二是讀書料子考上了大專，畢業後在鎮上的中學學校做人民教師，老二媳婦的父親有眼光和魄力，承包了學校飯堂，老二也是當了老師後認識老二媳婦然後結婚生子的。
老二的岳父一個月最少也能有千把塊的利潤，老二一個月工資也有三百多四百塊錢，除去吃用也剩三百五這樣，他們一家半年少說也掙了萬把塊。
說來“金桂花”花在陸成國的錢比花在陸家麗身上的都多，都說老大憨老二奸，在陸成建這兩兄弟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陸成建憨批一個，雖然有些不務正業，甚至是小偷小摸，但好在他聽話，很聽“金桂花”的話。
陸家麗十五歲的小姑娘，雖然自私自利什麼事都優先考慮自己，但暫時也不會主動去損害他人利益。
只有陸成國，腦子是好使，可偏偏都用在了怎麼“對付”自己老母親身上。
一年雖然才回來那麼一兩次，但每次都很好的拿捏住了“金桂花”，知道她喜歡孫子。
有事情要說都是先帶孩子回來，又會說話，上陣父子兵，三人哄的“金桂花”暈頭轉向的，稀裡糊塗就把錢“借”出去了。
“媽，你糊塗啊！二嫂那人憑本事借走的錢怎麼可能還會還你，等著吧，下次他們回來還得哭窮！”
陸家麗對自己母親那是恨鐵不成鋼：“而且，我不喜歡二哥家那兩個侄子，還不如大丫二丫，不，甚至比不上三丫懂事。”
“咋，媽的老閨女受欺負了？”
記憶中，老二家的男娃被養的很勢利，在沒從“金桂花”身上撈到好處前，那是奶奶長奶奶短，撈到好處後那是愛答不理的，偏偏“金桂花”就吃這一套，還誇他們以後肯定是當大官的人。
“怎麼可能，我可是他們姑姑！”就是被嘲笑自己成績差……
“閨女啊，媽只有這點了，你少著點花。”金桂花見便宜女兒不想多說也沒再問，拍拍她的手語重心長。
心裡思量，老二那邊的錢得找機會要回來，四千借給他們那是打水漂，不，打水漂還能看水花，借給他們那是水花都沒一個。
“行吧，那我和大丫二丫去上學了。”
揮手告別，陸家麗三人揹著十五斤的口糧往鎮上走，每個星期他們都是要自帶口糧去，不然買飯都是要花錢。
五分錢一碗米飯，一個星期就是七毛五，自己帶去的話，每人五斤給食堂包煮，菜還是得自己買，肉菜的話五毛錢一份，素菜的三分。
姑姑姐姐上學去了，三丫坐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人離開。
金桂花在一旁摘花生看到了走過去：“三丫，你是不是也想上學？
“奶可以嗎？”
“呃……暫時不行你太小了，得等你六歲才能去。”村裡有小學，但是得過六歲了才收。
“……好吧。”
三丫有些悶悶的，看著攥在手裡的好幾粒花生米，全部塞進嘴裡，好吃到讓她眯起眼睛。
真香！
看到三丫又開心吃起鹽水花生，金桂花沒再多管，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樣，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傍晚，陸成建夫妻倆每人擔著最後的一擔花生回來，金桂花忙碌一天，摘了一袋半多的花生。
“老大，明兒去找你大伯家借牛車過來，拉稻子去賣，順便去學校看看你二弟。”
“好的媽。”
陸成建對此也沒覺得不對，每次賣完稻穀他媽就癲癲的去看他弟，美名其曰看他弟，實則給錢，他都習慣了。
“……”
林小荷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又沒說，只是心裡長嘆一氣，垂著頭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金桂花看到林小荷的欲言又止也不解釋，說再多不如做出來，況且，她去解釋反而覺得突兀。
“媽，吃花生。”
三丫看到媽媽抓起一把花生，邁著小短腿給母親，說是一把也就三個沒剝開的花生。
“鹽水花生，哪來的？”
林小荷只拿了一個剝開，嚐了一粒花生米。
“奶煮的，煮給三丫吃。”
三丫高興的說。
“是嗎。”
林小荷抱起女兒，揉揉女兒的小腦袋，想到剛剛婆婆說的明天去看小叔子，哎……罷了，只要婆婆對孩子們不打不罵，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大不了自己再多勤快的。
“媽媽。三丫喜歡現在的奶，不想要以前的奶。”三丫窩在母親懷裡，童言童語。
“是啊，媽也喜歡。”
“大丫媽，吃飯了，早睡早點起，明天還得去賣穀子。”金桂花衝林小荷房間喊道。
“哎，來了。”
林小荷連忙應了聲：“走，我們去吃飯了。”
“媽媽你去吃吧，三丫已經吃了，吃的是面喔，裡頭還有雞蛋呢！”三丫離開母親懷抱，她要吃花生。
“這樣，那行媽媽去吃飯，吃完再帶三丫洗澡。”
“好的。”
三丫揹著媽媽點頭，開始分花生，奶說不能吃多留點明天還得留點給爸爸媽媽。
林小荷來到客廳，丈夫已經吃飯了，婆婆不在。
“來了，吃飯吧，媽煮有肉呢。”
直徑不到一米五的飯桌上有一碟酸豆角和一道白菜燉豬肉。
“媽怎麼突然煮肉？剛剛三丫說她吃飯了，吃的是面還有雞蛋。”
“管媽怎麼的了，只要沒毒有的吃就吃。”
陸成建不在意的說，說完又炫上一口肥豬肉。
“也是。”
林小荷不再去糾結婆婆的反常，還不如就像丈夫說的，有的吃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