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小旅館的,迷迷糊糊地睡到下午。弄點吃的,想起失而復得的手機,拿出來看看吧。開啟手機盒,裡面是我的手機,還配了充電器,資料線,還有一張銀行卡。

手機是充滿電的,屏保換成了她的一個自拍大頭照。點開,桌面上圖示沒有多少,找到記事本,裡面全是一些密碼,如微信,支付寶,銀行卡密碼,等等吧。開啟聯絡人,看到只有一個名字:艾俐,微信也是,不過有意思的是她給我取了一個“bobupagainlikeacork”的網名,我把前面的單詞都去掉只保留一個“cork”。

突然,我很想打給吳玲。真記不得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就沒有任何對話了。

但我控制住了,在我們最後一次電話的時候,她在完成一個很重大的專案,而我在那時候被破產清算打擊得體無完膚了。現在她應該已經是美國紐約唐人街上高階白領了,而我還在生死線徘徊,或者天涯相隔已經是我們最好的歸宿吧。

在愣神的時候,微信訊息彈出來

“怎麼只想做一個木塞?不想蹦一下嗎?”後面是兩個調皮的表情。

“現在是隻木塞。”我回

“無趣。想好了嗎,去A城?”她問

“是,明早去汽車站。”我回

“嗯,一切順利,我要上課了。”我們都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天早上,我去前臺退房,老闆娘把退還的房費給我,順便給我一些零食和水,說:

“祝你一切順利,地方簡陋,招待不周,還望多擔待。”我跟著客氣了幾句,心裡覺得老闆娘比那個老師可愛多了。

汽車站上人不多,坐上了最早一班的去A城的車。出發前,我曾四處張望,知道她不可能來送我,不過還真有點期望她突然出現,但她沒有出現。

我是在S城汽車總站。人並不多,當時下了一絲小雨。時而有北風吹過,一些沒有及時處理的垃圾被風捲起,落下,顯出一絲淒涼。大巴車就是在這樣的時刻啟動,慢慢地帶著我離開S城。

“搞什麼?突然放我的鴿子,你做得太過份了。我要去哪裡找人呀。”

突然前排一個人大聲地打電話,所有的人都看向他。他意識到打擾到大家了,尷尬地掛了電話。這個人大約三十幾歲,瓜子臉,留著八字鬍,戴著一頂鴨舌帽,他下意識地把鴨舌帽向下壓了壓。

“你是劉總?”我試探性地問他。

“你是?……”

“我是朱建峰,投ONE。”我略顯尷尬。

“我是唐宗亮,愛國廣告。”他更顯尷尬。

“對對對,唐總。”一堆尷尬落地。

“我在惠爾的時候,我們見過。後來自己做公司的時候,貴公司的‘百日郵差’的宣傳是我的第一單生意。由於各種經驗不足,出了很多紕漏,後來就沒有怎麼合作,但那個工程讓我的公司活到了現在。”唐宗亮從尷尬中緩過來,很顯然他也沒有認出我來。我也知道是因為我的境遇,我的各種落差——衣著,氣質各種,我已經不是身價百億的朱總,而是準備流浪的朱建峰。

“我的公司現在沒了,而你的公司已經壯大了,哈哈……”我尷尬地笑道,說實在的我真的不記得我公司的‘百日郵差’是什麼專案,所以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

“您這麼大的人物,完全可以從頭再來,從頭再來。”

……

我們有一句無一句地聊了起來,他說當時他在惠爾廣告的時候,一直想獨立出來。有一次業務關係去了我辦公室,他跟我聊了起來,我就對他說,出來吧,我給你第一單生意,你去找宣傳部誰誰……,還給他一張我的名片,還在上面手寫一句話:‘給他一單業務’。後來他開業後就去找到我的這個同事,並拿到‘百日郵差’的宣傳。其實這些我真的不記得了,我一天多少業務來往,多少客套,真不清楚他說的是怎麼一回事,但看來他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應該有可能——因為我有這樣乾的習慣,所有接到這個名片的同事與沒有接到名片的區別是認識了這個人,至於業務還得看當時手上是不是有合適的專案。

“你剛剛是怎麼回事?”我突然想起他剛剛的情形。

“一個工程缺管理人員,很艱苦,好不容易請了一個人,打電話給我說是有事來不了。”

“什麼活?艱苦到什麼程度?”

“我現在有好幾個工程在並行,其中一個是給新建的A城到雲南高速公路上安裝廣告牌——一家礦泉水廠在這條路上設立一些公益性的廣告,所有手續、物資都到位了,而且工期也緊,現在到哪裡去物色這麼一個人呢。”

“你自己怎麼不去呢?”

“哎,市政這邊有一個專案走不開呀。”

“我現在反正沒有什麼事做,如果你放心的話,我幫你帶帶?”我極力壓住自己的興奮,讓這句顯得漫不經心。

“好呀,太感謝了,我來給你講講這個專案。”他興奮起來,激動地講解起他的那個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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