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的這一嗓子直接把我從半天雲裡打入了地獄,剛剛還沉浸在出院之後我們一家人在雲南生活的暢想中,這一嗓子真是晴天霹靂,我當時急火功心,一口鮮血噴出,整個身體搖晃起來,艾俐連忙扶住我。

護士趕緊過來一起扶住我,我強撐著向媽媽的病房裡走去。

媽媽癱倒在床上,雙目緊閉,手上還拿著手機。婁醫生帶著一批人在我進病房的同時也進來了,我們沒有任何交流,他們迅速對媽媽進行了急救。

媽媽一直握著她的手機,艾俐很努力地把她的手機拿了下來,走到我的面前說:

“伯母在我們走之後接了這個號碼打過來的電話,通話時長一分三十秒。”

婁醫生他們此刻已經把媽媽轉運到急救車上,迅速推了出去。

我顫抖著接過手機,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是一個陌生號碼,我看到這個號碼感覺到曾經在哪裡見過,就是想不起來,我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對數字相當敏感,見過的數字都會在大腦裡儲存很久,這個號碼我一定見過,但是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個號碼在哪裡見過。

我對艾俐說:

“記住這個號碼,一定要查出這個號碼背後的人。”

艾俐立即回撥了這個號碼,電話通了,艾俐按下了擴音。

艾俐大聲問道:

“你是誰?”

那邊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很陰森,很陰森地說:

“你是誰?那個死老婆子死了嗎?哈哈……”

電話那頭把電話給掛了。

我記得這個聲音,儘管他做了偽裝,儘管他用了變聲器,我能清楚地感知到這個人就是那個龍爺,那個差一點就置我於死地的龍爺。

我雙腿一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我的人生中有一個遺憾是我父親離世時我不在身邊,沒有想到的是我的母親離世時我在身邊卻沒有看到她走的最後一面。

艾俐說媽媽進了手術室婁醫生髮現心臟的血管幾乎是毀滅性裂開,雖然及時止住了血,但是生命也走到了盡頭,媽媽被推回病房十分鐘不到就走了,當時她醒過來一次,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們,靜靜地走了,走的時候還插著輸血的血漿。

太平間裡我見到冰冷的媽媽。

她依然是那樣的安祥,美麗,我第一次這樣安靜地端詳著媽媽,第一次這麼久地看著她。

我發現她的眼角有一滴淚水,我輕輕用手去擦拭,大吃一驚,居然還有溫度。

我大叫:

“我媽媽沒死,我媽媽沒死。她會流淚,她的淚水還有溫度。”

我一邊叫,一邊撲向媽媽。

在一旁的艾俐和徐娟拉住我,婁醫生仔細地對媽媽進行了檢查,再次無奈地站到一旁。

艾俐告訴我:

“峰哥,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伯母不可能……”

我再也控制不住大聲痛哭起來。

如果你們沒有見過一個男人死去活來地哭,是因為男人沒有到傷心處,我活了三十多年,親情在我的心裡無比的遙遠,自從遇到了媽媽漸漸有了一點感覺,老天卻這麼快、這麼絕情地收回了僅有的一點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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